萨赫勒沙漠的枣椰酒香还沾在船舷上,林晚星的船队已载着“地中海稻”种驶向大西洋。粮种舱里,裹着羊皮的稻种袋旁堆着西非的玛瑙和枣椰木佩饰——玛瑙要嵌在长安农师学堂的“天下稻脉图”上,枣椰木佩饰则是奥马尔的赠礼,刻着“沙海禾母”的纹样。丫丫正用橄榄枝混稻秆编“地中海鸥鸟挂饰”,挂饰的鸟喙里藏着粒“地中海稻”种:“娘,沈先生说地中海有会结果的橄榄树,我要把稻种种在橄榄树旁边。”
船队刚驶过直布罗陀海峡,就见一艘插着“农脉同盟”旗号的三角帆船破浪而来。拜占庭信使裹着绣金的亚麻长袍,腰间挂着橄榄枝纹的铜佩,手里举着半截焦枯的橄榄枝:“赵大人!地中海东岸遭了盐雾灾,橄榄树落果大半,刚种的大麦全被盐霜腌枯了,希腊部落都在往内陆迁徙!”他掏出块结着白霜的沙土,“首领说,再种不出粮,就要弃了海岸的家园。”
沈括的急信随信使一同送到,信里裹着粒“海岸稻”种——用“地中海稻”与拜占庭耐盐橄榄汁杂交的,外壳泛着橄榄绿的光泽,还附了张“贝壳储水垄”草图:“学堂农童们说,用地中海的贝壳灰混红泥筑垄,能改盐碱还能集雨水,刚好够稻苗扎根。”萧彻已让人改造船载农具,把沙犁换成了适合海岸沙地的贝壳犁,还备了百罐橄榄油:“水师探得拜占庭有大片橄榄林,橄榄油能涂在稻叶上防盐雾,树干可做育苗棚的支柱。”
抵达地中海东岸时,正午的阳光把海岸沙地晒得发烫。穿粗麻长袍的希腊部落人举着青铜锄围上来,他们头上戴着橄榄枝冠,腰间挂着海马纹的陶饰,首领阿德尼斯握着嵌蓝宝石的木杖:“去年威尼斯商人来换粮种,给的是煮熟的麦种,还抢走了我们的橄榄油。”他盯着阿木手里的贝壳犁,“你们也是来骗橄榄的?”
“我们是来送能抗盐雾的稻种!”阿水抢先跳下船,举着“地中海稻”穗跑过去,莉娜则把稻菊编的花环戴在阿德尼斯的女儿头上,花环里藏着粒“海岸稻”种。丫丫从布包掏出块用“地中海稻”和橄榄粉做的米糕,递向首领:“这是稻和橄榄做的,比干橄榄顶饿,还带着香味。”阿德尼斯身边的长老咬了口米糕,喉结动了动,用生硬的汉话问:“这稻,能在盐沙里长?”
跟着阿德尼斯走进希腊部落,林晚星才摸清困境。海岸的沙地泛着白霜,是盐雾过后留下的盐碱;仅存的橄榄林歪歪斜斜,叶片上蒙着层白霜,落果在地上堆成小丘;妇女们用陶罐从深井里舀水,罐底沉着细沙,孩子们则蹲在橄榄树下捡拾落果,嘴唇被盐霜腌得发红。“不是我们不信,”阿德尼斯踢了踢结霜的沙地,“盐雾加干旱,什么种都活不过七日。”
林晚星蹲身抓了把海岸土,指腹碾过,沙粒间混着细碎的贝壳和橄榄叶腐渣。她眼睛一亮,指向远处的橄榄林:“这树是海岸的救星。”让人立刻卸装备,教部落人和农童们捡来海边的贝壳烧成灰,混着红泥筑成“贝壳储水垄”:“贝壳灰能中和盐碱,红泥垄能集雨水,‘海岸稻’的根能扎四米深,刚好能吸到地下淡水,还能和橄榄树套种,互相挡盐雾。”
萧彻则带着水师和部落男子挖“防盐沟”,沟底铺着晒干的橄榄枝,沟边种上莉娜带来的稻菊:“稻菊的香味能驱避啃稻的海虫,沟里的橄榄枝一烂,还能给土地增肥。”他举起新制的“盐雾收集器”——用青铜板弯成的弧形槽,挂在稻垄边:“盐雾凝结成水顺着槽流进沟里,过滤后刚好能浇苗。”
试种的第五日,“海岸稻”刚冒尖就出了岔子。一早去田边,竟见稻苗的叶片蒙着层白霜,蔫头耷脑的像被冻住。长老急得要举火把烧苗,林晚星却拦住了:“用橄榄油救它们。”她让人立刻取来橄榄油,用棉布蘸着轻轻涂在稻叶上,“橄榄油能挡住盐雾,还能锁住苗秆的水分。”阿木则用贝壳犁翻松垄边的土,让阳光晒散表层的盐碱。
可麻烦没断。部落的巫祝突然举着青铜蛇杖赶来,边敲边喊:“海岸是波塞冬的领地,不能种外来的苗!”他身后的青年要拔稻苗,莉娜立刻挡在稻垄前,举起腰间的稻菊香囊:“这是波斯的稻神信物,稻苗是来帮橄榄树的。”她拉着巫祝去看橄榄树,“你看,稻垄旁的橄榄叶没再落霜,它们在互相帮衬。”
巫祝盯着田边,果然见“海岸稻”的根须缠着橄榄树的须根,橄榄树的新叶从枝桠间冒出来,稻苗上的白霜也被橄榄油冲散了——原来“海岸稻”吸收深层盐碱后,地表的土壤反而适合橄榄树扎根。他沉默半晌,把青铜蛇杖插在田埂上:“再等九日,若能抗过盐雾风暴就留。”
九日刚到,一场盐雾风暴突袭海岸。白色的盐雾像纱幔般裹住田地,阿德尼斯急得直跺脚,巫祝已准备杀羊祭祀海神。林晚星却让人把橄榄枝扎成篱笆,围在稻垄外围,又教众人把稻壳烧成灰,混着淡水浇在苗根处:“稻壳灰能增强稻苗的抗盐性,橄榄枝篱笆能挡住大部分盐雾。”丫丫则带着孩子们把橄榄油灯挂在篱笆上,灯光穿透盐雾,为众人照亮护苗的路。
风暴过后,朝阳照在海岸上,“海岸稻”的叶片虽沾着细盐,却依旧翠绿挺拔。更惊喜的是,萧彻提议的“稻榄套种”也成了——橄榄树的树荫能为稻苗挡烈日,稻苗的贝壳垄又能给橄榄树供水,沙地里的盐碱味淡了不少。阿德尼斯捧着饱满的稻穗,把枚用橄榄木刻的稻穗佩饰挂在林晚星颈间:“这是‘海岸宝佩’,你是地中海的禾母。”他让人扛来几罐压榨的新橄榄油,“换你的稻种,我们全族都种‘稻榄套种’。”
这时,拜占庭的信使驾着商船赶来,船舷上堆着拜占庭的丝绸和新收的稻穗:“赵大人!沈先生来信,农脉同盟的粮船到了东欧平原,‘海岸稻’和当地的黑麦套种成功,亩产翻了一倍!”信里夹着粒新培育的“平原稻”种,外壳泛着黑麦般的深褐,“这是用地中海的稻种和东欧耐寒麦改良的,能在东欧的黑土地上生长。”
萧彻将新绘的地中海航线图铺在橄榄木桌上,指尖从希腊部落划到东欧平原:“水师已和阿德尼斯达成协议,在这里建‘海岸粮种驿站’,用稻种换拜占庭的丝绸和橄榄油。”他看向林晚星,眼里映着地中海的波光,“学堂的孩子们说,想跟着商船去东欧,教那里的人种‘稻麦套种’。”
夕阳西下时,希腊部落的广场上满是欢笑声。丫丫和孩子们用稻秆编海鸥和橄榄枝,挂在部落的石墙上;阿德尼斯的女儿正跟着莉娜学编稻菊花环;阿木用贝壳犁在新开辟的沙地上翻土,阿水跟在后面撒“平原稻”种。林晚星摸着颈间的橄榄木佩饰,手里握着“平原稻”种,指尖传来海岸的温润与稻种的生机。
她知道,地中海的海岸不是终点。“平原稻”的种子会顺着多瑙河传到东欧,农脉同盟的旗帜会插在更遥远的黑土地上。身后有萧彻的守护,有丫丫和农童们的传承,有天下农人的同心,这株抗过盐雾、耐过盐碱的稻苗,终将在每一片渴望丰收的土地上,结出沉甸甸的硕果——无论那是极寒的苔原、湿热的瘴地,还是盐雾弥漫的海岸。
当晚,地中海的月光格外亮。阿德尼斯举着橄榄酒,站在海边的礁石上高喊:“稻和橄榄,都是海神的礼物!”林晚星望着远处的海面,仿佛看见“平原稻”的稻苗正在东欧的黑土地上发芽,金黄的稻穗在风里摇曳,与黑麦的麦浪交织在一起,织成跨越海洋与平原的丰收画卷。这,又是新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