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的橄榄香还沾在船帆的铜环上，林晚星的船队已载着“平原稻”种驶向多瑙河。粮种舱里，裹着橄榄油布的稻种袋旁堆着拜占庭的丝绸和橄榄木佩饰——丝绸要送给东欧部落的首领，橄榄木佩饰则要添进长安农师学堂的“天下稻脉图”展柜。丫丫正用黑麦秆混稻秆编“东欧棕熊挂饰”，挂饰的熊爪间攥着粒“平原稻”种：“娘，沈先生说东欧的黑土能攥出油，这稻种肯定能长得比黑麦还壮。”
船队刚驶入多瑙河下游，就见一艘插着“农脉同盟”旗号的木船逆水而来。斯拉夫信使裹着鞣制的鹿皮袄，脸上沾着黑土，手里举着半截冻枯的黑麦秆：“赵大人！东欧平原遭了倒春寒，刚返青的黑麦全冻成了枯草，黑土被冻裂的口子能塞进拳头，部落人都在烧木柴给土地‘取暖’！”他掏出块冻硬的黑土块，“首领说，再没粮种，春耕就彻底误了。”
沈括的急信随信使一同送到，信里裹着粒“黑土稻”种——用“平原稻”与东欧野生黑麦杂交的，外壳泛着黑土般的油亮光泽，还附了张“秸秆保温垄”草图：“学堂农童们说，用上年的黑麦秸秆混兽粪铺垄，能给黑土保温，刚好够稻苗扛过春寒。”萧彻已让人改造船载农具，把贝壳犁换成了桦木包铁的黑土犁，还备了百捆晒干的苦艾：“水师探得东欧多苦艾，混着秸秆烧能驱地虫，灰烬还能肥田。”
抵达斯拉夫部落时，春寒还没褪尽，黑土地上的积雪刚化了一半，露出一块块龟裂的黑土。穿兽皮长袍的斯拉夫人举着石斧围上来，他们头上戴着桦木冠，腰间挂着木雕熊图腾，首领伊凡握着嵌熊牙的木杖：“去年普鲁士商人来换粮种，给的是发霉的麦种，还抢走了我们的毛皮。”他盯着阿木手里的黑土犁，“你们也是来骗东西的？”
“我们是来送能抗春寒的稻种！”阿水抢先跳下船，举着“平原稻”穗跑过去，莉娜则把稻菊编的花环戴在伊凡的小儿子头上，花环里藏着粒“黑土稻”种。丫丫从布包掏出块用“平原稻”和黑麦粉做的蒸糕，递向首领：“这是稻和黑麦做的，冻硬了也好吃，比干黑麦饼顶饿。”伊凡身边的长老咬了口蒸糕，喉结动了动，用生硬的汉话问：“这稻，能在冻土里长？”
跟着伊凡走进部落，林晚星才摸清困境。黑土虽肥沃，却冻得像铁块，一锄头下去只留下个白印；仅存的黑麦地里，麦秆全是焦黄色，根部冻得发黑；妇女们用石臼捶打冻硬的黑麦饼，孩子们则蹲在篝火旁，把冻裂的黑土块往火里扔，希望能焐热土地。“不是我们不信，”伊凡踢了踢冻硬的黑土，“春寒加地虫，什么种都活不过十日。”
林晚星蹲身抓了把黑土，指腹碾过，土粒细腻油润，混着上年的秸秆碎末。她眼睛一亮，指向远处的桦树林：“这树和黑土都是宝贝。”让人立刻卸装备，教部落人和农童们砍来桦树枝，与黑麦秸秆、兽粪混在一起筑成“秸秆保温垄”：“桦树枝透气，秸秆和兽粪发酵能产热，‘黑土稻’的根能扎进冻土层下，还能和黑麦套种，互相保温。”
萧彻则带着水师和部落男子挖“防寒排水沟”，沟底铺着晒干的苦艾和桦树皮，沟边种上莉娜带来的稻菊：“苦艾能驱地虫，排水沟能排走融雪水，免得稻根泡在冰水里。”他举起新制的“秸秆覆盖器”——用桦木做的长柄木耙，能把秸秆均匀铺在垄上：“这东西省劲，铺一层秸秆，比烧十堆火还保温。”
试种的第六日，“黑土稻”刚冒尖就出了岔子。一早去田边，竟见稻苗的根须被地虫啃了不少，叶片开始发黄。长老急得要举火把烧苗，林晚星却拦住了：“用苦艾救它们。”她让人立刻割来苦艾，混着秸秆在苗垄旁点燃，浓烟带着特殊的香气飘开，地虫纷纷从土里爬出来，被斯拉夫人用石片拍死。阿木则用黑土犁翻松垄边的土，把苦艾灰烬埋进土里，既肥田又防虫害。
可麻烦没断。部落的巫祝突然举着木雕蛇图腾赶来，边敲边喊：“黑土是大地母亲的皮肤，不能种外来的苗！”他身后的青年要拔稻苗，阿木立刻挡在保温垄前，举起黑土犁在黑土上划了个“禾”字：“这稻能暖土，你的黑麦都能跟着发芽！”莉娜则把稻菊编的香囊挂在巫祝的图腾上，“花和稻是朋友，大地母亲也会喜欢。”
巫祝盯着田边，果然见“黑土稻”的保温垄下，黑土已变得松软，垄边的黑麦残茬竟抽出了细小的绿芽——稻根分泌的汁液能激活冻土，秸秆发酵的热量也让黑土提前解冻。他沉默半晌，把图腾放在田埂上：“再等十二日，若能扛过倒春寒就留。”
十二日刚到，一场罕见的倒春寒突袭平原，夜里竟飘起了雪。伊凡急得直跺脚，巫祝已准备杀羊祭祀大地母亲。林晚星却让人把备用的兽皮和秸秆盖在稻苗上，又教众人把稻壳磨成粉，混着温水浇在苗根处：“稻壳粉能锁住热量，温水能唤醒稻苗的活力。”丫丫则带着孩子们在苗垄旁堆雪堆，利用雪的保温性护住稻苗根部：“沈先生说，雪是‘白棉被’，能帮稻苗过冬。”
雪停后，朝阳照在黑土地上，积雪融化的水顺着排水沟流走，“黑土稻”的苗叶从兽皮和秸秆下探出来，依旧翠绿。更惊喜的是，萧彻提议的“稻麦套种”也成了——黑麦的秸秆能为稻苗挡风，稻苗的保温垄又能给黑麦供肥，冻硬的黑土彻底化透了。伊凡捧着饱满的稻穗，把枚用黑檀木刻的稻穗佩饰挂在林晚星颈间：“这是‘黑土宝佩’，你是平原的禾母。”他让人扛来几捆上好的狐皮，“换你的稻种，我们全族都种‘稻麦套种’。”
这时，多瑙河的信使驾着木船赶来，船舷上堆着斯拉夫的木雕和新收的稻穗：“赵大人！沈先生来信，农脉同盟的粮船到了北欧，‘黑土稻’和当地的燕麦套种成功，亩产翻了一倍！”信里夹着粒新培育的“北欧稻”种，外壳泛着燕麦般的淡金色，“这是用东欧的稻种和北欧耐寒燕麦改良的，能在北欧的冻土上生长。”
萧彻将新绘的东欧航线图铺在桦木桌上，指尖从斯拉夫部落划到北欧半岛：“水师已和伊凡达成协议，在这里建‘黑土粮种驿站’，用稻种换斯拉夫的毛皮和木雕。”他看向林晚星，眼里映着黑土地的朝阳，“学堂的孩子们说，想跟着商船去北欧，教那里的人种‘稻麦套种’。”
夕阳西下时，斯拉夫部落的篝火燃得格外旺。丫丫和孩子们用稻秆编棕熊和桦树，挂在部落的图腾柱上；伊凡的小儿子正跟着莉娜学编稻菊花环；阿木用黑土犁在新开辟的黑土地上翻土，黑土被犁开，散发出肥沃的香气，阿水跟在后面撒“北欧稻”种。林晚星摸着颈间的黑檀木佩饰，手里握着“北欧稻”种，指尖传来黑土的温润与稻种的生机。
她知道，东欧的黑土地不是终点。“北欧稻”的种子会顺着伏尔加河传到北欧，农脉同盟的旗帜会插在更遥远的冻土上。身后有萧彻的守护，有丫丫和农童们的传承，有天下农人的同心，这株扛过春寒、耐过冻土的稻苗，终将在每一片渴望丰收的土地上，结出沉甸甸的硕果——无论那是极寒的苔原、湿热的瘴地，还是春寒料峭的黑土地。
当晚，黑土地的月光格外亮。伊凡举着用黑麦酿的烈酒，站在土坡上高喊：“稻和黑麦，都是大地母亲的礼物！”林晚星望着远处的多瑙河，仿佛看见“北欧稻”的稻苗正在北欧的冻土上发芽，金黄的稻穗在风里摇曳，与燕麦的麦浪交织在一起，织成跨越平原与冻土的丰收画卷。这，又是新的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