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陵兰的极光还在船舷投下淡绿光影,林晚星的破冰船已载着“极地稻”种驶向北极点。粮种舱里,裹着双层驯鹿皮的稻种袋旁,码着因纽特人赠的海豹油和冰晶雕——海豹油给科考队当燃料,冰晶雕的稻穗图腾要送给北极科考队的领队。丫丫正用北极地衣混稻秆编“极光挂饰”,挂饰的稻穗纹被雕成透光的形状:“娘,沈先生说极夜没有太阳,这挂饰能接住极光的光,照稻苗发芽。”
船队闯过北纬89度线,就见一艘科考队的破冰船在浮冰群中抛锚。信使裹着厚毡袍,胡子上结着冰碴,手里举着半截发黄的地衣:“赵大人!北极点遭了‘极夜荒’,连续两月没太阳,科考队的新鲜食物全耗尽,仅存的地衣不够喂狗,取暖铜炉的燃料也快烧完了!”他掏出块冻得像铁块的北极土,“领队说,再没活种能在极夜长,我们就要撤守了——可这是农脉同盟最北的站点啊!”
沈括的急信随冰雾送来,信笺裹在油布里,里面藏着粒泛着银光的“极夜稻”种——是用“极地稻”与北极荧光地衣杂交的新种,外壳在暗处能透出微光。附的“冰窖育苗法”草图上,批注带着科考队的印记:“用科考队铜炉供暖,冰砖筑窖聚光,借极光与月光补光,能扛过极夜无阳期”。萧彻已让人改造农具,把冰下松土器换成了铜头冰钻,还备了百块打磨光滑的铜片:“水师探得极夜能借极光反光,铜片能聚光,刚好给稻苗补光。”
抵达北极点科考站时,极夜的黑暗正笼罩冰原,唯有科考站的铜炉火光和极光的淡光映着冰面。穿厚皮袍的科考队员举着油灯围上来,领队张衡握着铜制罗盘,镜片后满是疲惫:“前批送来的麦种,没太阳全蔫了,连苔藓都停止生长。”他盯着阿木手里的铜头冰钻,“这稻种,真能在没太阳的地方长?”
“能!它能借极光的光发芽!”阿水举着“极地稻”穗跑过去,稻穗在极光下泛着淡银光泽。莉娜把缀着地衣的稻菊花环戴在科考队小厨工头上,花环里藏着粒“极夜稻”种;丫丫掏出块用“极地稻”和海豹油做的蒸糕,递向张衡:“这稻不用等太阳,极光和月光就够它长,比地衣顶饿,还能当种子。”张衡咬了口蒸糕,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两月极夜,它真能撑到太阳出来?”
跟着张衡走进科考站冰窖,林晚星才摸清困境。冰窖虽能挡风,却冷得呵气成冰;储备室里只剩干硬的肉干和冻硬的压缩饼,墙角的雪橇犬正啃着干地衣;科考队员的脸都泛着菜色,有人正用铜炉融化冰块取水,炉里的海豹油只够烧三日。“不是不信,”张衡敲了敲冰窖的墙,“极夜没阳光,连地衣都长慢,稻苗要光合作用,怎么活?”他指向冰窖外的极夜,“星星都被云挡着时,连光都没有。”
林晚星蹲身用银簪戳了戳冰下的土,簪尖触到微暖的土层——那是科考队铜炉长期供暖渗下的余温。她眼睛一亮,指向冰窖顶部的透气口:“铜炉和极光都是光。”让人立刻动手,用冰砖在冰窖里隔出育苗区,底部铺着混着荧光地衣的腐殖土,周围立起铜片反光板,把科考队的铜炉移到育苗区旁:“铜炉供暖保温度,铜片聚极光和月光补光,‘极夜稻’的根缠着荧光地衣,地衣能发光还能供养分,刚好能扛过极夜。”
萧彻则带着水师和科考队员挖“融冰储水沟”,沟底铺着晒干的地衣和铜片,沟边种上莉娜带来的耐冻稻菊:“地衣能保水,铜片能导热融冰,储水沟的水既够浇苗,又能给铜炉补水。”他举起新制的“冰面聚光器”——用铜片和冰棱做成的凹面镜,能把极光的光聚在苗床上:“这东西能把微光变亮,比十盏油灯还管用。”
试种的第十日,“极夜稻”刚冒芽就遇了险——一场“无光风暴”袭来,乌云遮住了极光和月光,冰窖里只剩铜炉的微光,稻苗的叶片开始发蔫。老科考队员急得要把稻苗挪到铜炉边,林晚星却拦住了:“用地衣救它们。”她让人把荧光地衣捣碎,混着温水浇在苗根处,又教众人把铜片反光板对准铜炉的火光:“地衣的荧光能给稻苗补光,铜片聚火光,够它们撑到风暴过去。”阿木则用铜头冰钻在冰窖壁上凿出小槽,把融化的雪水引到苗床旁,保持土壤湿润。
麻烦并没结束。科考队的老水手突然掀翻了两块反光板:“极夜是北极神的沉睡期,动土种外来苗会吵醒他!”他身后的几个年轻队员也犹豫起来,握着工具不肯再干活。阿木立刻挡在育苗区前,用铜头冰钻在冰面上划了个“禾”字:“这稻能让大家吃上新鲜粮,你的雪橇犬都能吃上地衣拌稻糠,不是害我们!”丫丫跑过去,把颈间的“极光挂饰”挂在老水手的工具箱上:“稻苗是极光送的礼物,你看它叶子上的光,是北极神在护着它。”
老水手低头盯着稻苗,果然见“极夜稻”的叶片上沾着荧光地衣的微光,苗根处的地衣正发出淡蓝的光,把周围的土都映亮了——稻苗不仅没蔫,反而比之前更精神。他又看向储备室,萧彻正让人用刚收的稻苗嫩叶做汤,香味飘满了冰窖。沉默半晌,他捡起反光板重新立好:“再等二十日,若能撑到太阳出来就留。”
二十日刚到,极夜的黑暗终于裂开道缝,第一缕阳光透过冰窖透气口照在苗床上。张衡急得守在育苗区外,老水手已准备用新打的北极鱼祭祀北极神。林晚星却让人掀开育苗区的保温毡,“极夜稻”的苗叶正朝着阳光的方向舒展,叶片上的荧光虽淡了,却透着勃勃生机。更惊喜的是,萧彻提议的“稻衣套种”成了——荧光地衣为稻苗补光保温,稻苗的根系又为地衣提供养分,冰窖里的土壤竟变得肥沃起来。
当“极夜稻”抽出带着淡银光的稻穗时,整个科考站都沸腾了。张衡捧着稻穗,把枚用北极冰晶刻的稻穗佩饰挂在林晚星颈间,佩饰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这是‘极夜宝佩’,你是北极的禾母。”他让人扛来两箱采集的北极矿物样本,“换你的稻种,我们要在北极点建‘极夜粮种站’,让每个来北极的人都能吃上新鲜粮。”
这时,一架信鸽风筝冲破云层落在冰窖外,信笺绑在鸽腿上——是沈括的急信:“农脉同盟的粮船到了赤道雨林,带去的‘热带稻’种遇了雨涝难题,当地部落盼你带新种去!”信里夹着粒泛着深绿光泽的“雨林稻”种,“这是用‘极地稻’与东南亚水稻改良的,耐涝却怕瘴气,需你亲自调配驱虫农术。”
萧彻将新绘的全球稻脉图铺在冰制的桌子上,指尖从北极点划到赤道雨林:“水师已和科考队达成协议,北极点的粮种站由他们守护,我们即刻南下。”他看向林晚星,眼里映着第一缕阳光:“学堂的孩子们说,赤道的雨林里有会发光的蘑菇,刚好能帮你研究驱虫的方法。”
夕阳西下时,北极点的冰原被阳光染成了金红色。丫丫和农童们用稻秆编极光和太阳的形状,挂在冰窖的顶端;科考队的小厨工正跟着莉娜学用稻苗嫩叶做饼;阿木用铜头冰钻在新开辟的冰土地上翻耕,阿水跟在后面撒下新的“极夜稻”种。林晚星摸着颈间的冰晶佩饰,手里握着那粒“雨林稻”种,指尖传来北极的寒凉与稻种的生机。
她知道,北极点不是终点。“雨林稻”的种子会顺着洋流漂向赤道,农脉同盟的旗帜会插在湿热的雨林深处。身后有萧彻的守护,有丫丫和农童们的传承,有天下农人的同心,这株在极夜抽穗、借光生长的稻苗,终将在每一片渴望丰收的土地上扎根——无论那是极寒的北极、干旱的沙漠,还是湿热的雨林。
当晚,极光再次铺满北极的天空。张衡举着用稻穗酿的米酒,站在冰坡上高喊:“稻和地衣,都是北极的恩赐!”林晚星望着南方的海面,仿佛看见“雨林稻”的稻苗正在赤道的雨林里发芽,翠绿的稻穗在雨林光影中摇曳,与发光的蘑菇、缠绕的藤蔓交织在一起,织成跨越寒暖的丰收画卷。这,仍是新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