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赫勒的沙粒还沾在“沙棘稻”的稻壳上，林晚星的船队已横渡大西洋，驶入美洲尤卡坦半岛的海域。粮种舱里，裹着防蛀棉布的“玛雅稻”种旁，码着非洲部落赠的沙棘粉（混草木灰防蛀）、雨林瘴消草干（磨粉驱毒虫）、北极荧光地衣样本，还有新备的玛雅玉石粉——玛雅人视玉为神物，玉石粉混腐殖土既能防毒虫啃根，又能契合当地信仰，而骆驼皮储水袋里，正装满掺了美洲仙人掌汁的淡水。丫丫正用玛雅木棉纤维混稻秆编“金字塔挂饰”，挂饰上嵌着磨亮的玉石片和玉米核：“娘，沈先生说玛雅的玉米神掌管庄稼，这挂饰上的稻穗和玉米缠在一起，他会认稻苗做伙伴的。”
船队刚靠近坎佩切湾，就见一艘插着羽蛇图腾的玛雅独木舟破浪而来。信使裹着染着靛蓝花纹的棉布，脸上涂着红赭石颜料，手里举着半截被毒虫咬得发黑的“美洲稻”苗：“赵大人！尤卡坦遭了‘雨虫灾’，连续半月的暴雨淹了玉米地，毒虫顺着积水爬进田，刚长叶的稻苗全被啃出洞，金字塔的储水石槽也被淤泥堵死，部落人都在山洞里躲虫！”他掏出块黏着毒虫卵的黑泥，“首领说，再没抗虫的活种，我们就要迁去高原——可玉米神的祭坛就在金字塔下啊！”
沈括的急信随湿热的海风送来，信笺洇着汗渍，里面藏着粒暗红带玉色光泽的“玉泽稻”种——是用“玛雅稻”与美洲玉米、驱虫植物杂交的新种，外壳能分泌类似玉石的润滑汁液，毒虫不喜其味。附的“金字塔育苗法”草图上，批注带着农童的字迹：“玛雅金字塔能聚水储热，用石槽引雨水入育苗区，稻苗和玉米套种，借玉米叶挡雨，还能得玉米神庇佑”。萧彻已让人改造农具，把铁齿沙耙换成了玛雅石锄（包铜尖防腐蚀），还备了百块打磨光滑的玉石片和干仙人掌：“水师探得玛雅多玉石和仙人掌，玉石片反光驱虫，仙人掌汁能给稻苗补水分，刚好适配雨林雨季。”
抵达玛雅部落时，正午的太阳烤得金字塔石面发烫，雨林边缘的玉米地全是积水，腐烂的玉米秆上爬着彩色毒虫，几只美洲豹在远处的树荫里盯着人群。穿棉布短衣的玛雅人举着石斧围上来，他们头上插着金刚鹦鹉羽毛，腰间挂着玉米神的木雕，首领查克握着嵌玉石的木杖：“去年西班牙商人来换粮种，给的是煮过的玉米种，还砸坏了我们的祭祀玉器。”他盯着阿木手里的石锄，“这稻种，真能在烂泥和毒虫里活？”
“能！它还能和玉米做伴，不惹玉米神生气！”阿水举着“玛雅稻”穗跑过去，稻壳上的玉色汁液在光下泛着薄光。莉娜把缀着玉石片的稻菊环戴在查克的小孙子头上，花环里藏着“玉泽稻”种；丫丫掏出块用“玛雅稻”和玉米粉做的蒸饼，饼上撒着仙人掌碎：“这稻和玉米一起做的，又顶饿又防蚊虫咬，苗床搭在金字塔边，雨水淹不着。”查克身边的老巫祝咬了口蒸饼，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稻穗上的玉色汁液，用生硬的汉话问：“这稻，能得玉米神认可？”
跟着查克走进部落，林晚星才摸清困境。金字塔下的育苗区全是积水，石槽被淤泥堵得严严实实，仅存的玉米苗叶子上全是虫洞；部落的茅草屋里，老人孩子蜷缩着，身上涂着刺鼻的草药汁，巫祝正用燃烧的玉屑熏屋，烟气呛得人咳嗽。“不是不信，”查克指着金字塔的祭台，“雨水冲毁了祭品，毒虫咬坏了庄稼，巫祝说这是外来种惹的祸。”他指向祭台旁的石碑，上面刻着玉米神护佑玉米的图腾，“我们只种玉米神赐的庄稼。”
林晚星蹲身用银簪戳了戳金字塔旁的泥土，簪尖带出混着玉石碎的腐殖土——肥力足且透气，是玛雅人常年祭祀堆积的。她眼睛一亮，指向金字塔的石槽：“金字塔和玉米都是宝贝！”立刻让人搬来工具，教族人和农童们清理石槽淤泥，用玉石片铺在槽底引流，再在金字塔的层级平台上搭“叠层育苗架”：“石槽引雨水入架，叠层能避积水，‘玉泽稻’和玉米套种，玉米叶挡雨，稻苗的汁液驱虫，刚好互补。”她又让人把玉石粉混进腐殖土：“玉石是你们的神物，混在土里，玉米神会护着稻苗。”
萧彻则带着水师和部落男子挖“环塔排水沟”，沟底铺着晒干的仙人掌和玉石片，沟边种上莉娜带来的瘴消草：“仙人掌能吸水防涝，玉石片反光驱虫，瘴消草的气味能赶毒虫，排水沟的水既够浇苗，又能冲净石槽。”他举起新制的“玉粉喷壶”——用葫芦壳做的，里面装着玉石粉混瘴消草粉的粉末，“这东西撒在稻苗上，毒虫一沾就躲开，比石斧管用。”
试种的第九日，“玉泽稻”刚抽新叶就遇了险——一场暴雨过后，毒虫顺着排水沟爬向育苗架，老巫祝举着石斧要砍稻苗：“玉米神发怒了！这些外来苗招来了毒虫！”她身后的青年举着石锄，莉娜立刻挡在架前，举起熬好的仙人掌稻苗汤：“你看喝了这汤的孩子，身上的虫咬都好了！稻苗是帮玉米神护着部落！”丫丫跑过去，把“金字塔挂饰”挂在祭台的玉米神木雕上，玉石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光，刚好照在育苗架上：“挂饰照着稻苗和玉米，它们都是玉米神的孩子。”
巫祝低头看向茅草屋，喝了汤的孩子已能走出屋，正盯着育苗架上的稻苗；她又摸了摸玉米苗，发现套种的玉米叶上的虫洞少了许多，稻苗的叶片上沾着玉石粉，毒虫一靠近就掉头跑。这时阿木喊起来：“石槽通了！雨水浇到苗床上，稻苗更绿了！”众人看去，雨水顺着石槽流进育苗架，稻苗的新叶在雨里舒展，叶片上的玉色汁液像层保护膜。巫祝沉默半晌，把石斧放在育苗架旁：“再等十二日，若玉米神祭祀时稻苗活着，就留。”
十二日刚到，玛雅人的玉米神祭祀开始了。查克穿着祭祀礼服，巫祝捧着玉屑祭品，部落人围着金字塔唱歌。林晚星让人掀开育苗架的防雨布，“玉泽稻”的稻穗已抽出淡红的穗尖，和旁边的玉米苗长得一样茁壮，稻苗周围的毒虫全不见了，连排水沟里都少了许多。更惊喜的是，“稻玉共生”让泥土变得更肥沃，金字塔的石槽也畅通无阻，雨水顺着槽流进田里，滋润着每一株庄稼。
祭祀时，巫祝把“玉泽稻”的稻穗和玉米一起摆在祭台上，刚点燃玉屑，一群金刚鹦鹉落在金字塔的顶端，围着育苗架飞——玛雅人视金刚鹦鹉为玉米神的使者。全场瞬间安静，巫祝跪倒在地，高声喊道：“玉米神接纳了新庄稼！”查克捧着沉甸甸的稻穗，把枚用整块玉石刻的稻穗佩饰挂在林晚星颈间，佩饰上雕着稻苗和玉米缠绕的纹路：“这是‘神泽宝佩’，你是玛雅的禾母。”他让人抬来十箱打磨好的玉石片和优质玉米种，“换你的稻种，我们要把育苗架搭满金字塔周围。”
这时，一只金刚鹦鹉落在林晚星的肩头，脚上绑着沈括的急信：“农脉同盟的粮船已遍布全球，各洲粮种驿站全建成！学堂农童们培育出‘全球稻’种，能在任何气候发芽，盼你回中原主持‘禾火大典’！”信里夹着粒金黄的稻种，外壳泛着各洲稻种的光泽，“这是天下农人的心血，中原是稻脉的起点，要在那里完成最后的丰收。”
萧彻将新绘的全球稻脉图铺在金字塔的石桌上，指尖从玛雅金字塔划回中原：“水师已安排好航线，各洲粮种站都有专人守护，我们可以回家了。”他看向林晚星，眼里映着金字塔的阳光：“孩子们都在中原等你，要把全球稻种在故土种下。”
夕阳西下时，玛雅部落的篝火燃得正旺，火光映红了金字塔的石面。丫丫和孩子们用稻秆编玉米神和稻苗的图腾，挂在育苗架上；查克的小孙子跟着莉娜学用玉石片编驱虫挂饰；阿木用石锄翻耕新开辟的土地，阿水跟在后面撒下“全球稻”种。林晚星摸着颈间的玉石佩饰，手里握着那粒金黄的稻种，玛雅的温热与稻种的生机在掌心交织。
她知道，玛雅不是终点。“全球稻”的种子会回到中原，农脉同盟的旗帜会插在故土的田埂上。身后有萧彻的守护，有丫丫和农童们的传承，有天下农人的同心，这株跨越冰原、雨林、沙原的稻苗，终将在故土结出最饱满的果实——这是起点，也是归宿。
当晚，月光洒在金字塔上，金刚鹦鹉落在育苗架旁。查克举着用稻穗和玉米酿的酒，站在祭台上高喊：“稻和玉米，都是玉米神的恩赐！”林晚星望着东方的海面，仿佛看见“全球稻”的稻苗正在中原的田地里发芽，金黄的稻穗在阳光下摇曳，与各洲的庄稼、农人的笑脸交织在一起，织成跨越全球的丰收画卷。这，是圆满的终点，也是新的传承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