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演习场内的空气仿佛被这一声“开始”给瞬间点燃了。
全息摄像机的红灯疯狂闪烁，将擂台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投射到巨大的悬浮屏幕上。虽然现场没有观众的欢呼声，但那种剑拔弩张的压迫感，让坐在场边的赤晓、唐绵绵和白夜三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站在擂台一侧的龙傲天动了。
没有任何试探，没有任何保留，他一上来就直接开启了全功率模式。
金色的雷霆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中喷涌而出，将他整个人包裹成了一个耀眼的光团。他的头发根根竖起，瞳孔中只有两道跳动的电弧，那种气势，就像是一尊刚刚降临人间的少年雷神。
“记住这一刻吧，大叔！”
龙傲天发出了一声充满了中二气息但确实很有威慑力的咆哮。
“这可是连我自己的老师都赞不绝口的——【雷光瞬身】！”
轰！
原本龙傲天站立的地方，地面瞬间崩裂，那是巨大的反作用力留下的痕迹。而他本人，已经化作了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金色闪电，以一种违反人类生理极限的速度，在一秒钟内跨越了三十米的距离。
太快了。
快到唐绵绵即使戴着最新的战术护目镜，视野里的数据流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卡顿。
“这就是入学考试第二名的实力吗？”唐绵绵惊呼，“这种速度，根本不是人类神经能反应过来的！”
金色的雷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声，直奔苏渊的脖颈。虽然规则是抢铃铛，但龙傲天显然打算先把苏渊打晕再慢慢拿。
然而。
就在那足以切开钢铁的雷刃即将触碰到苏渊那廉价西装领口的一刹那。
苏渊动了。
不，准确地说，他并没有做什么“动作”。他只是像是突然发现鞋带松了一样，上半身极其自然地向前一弯，顺势低下了头。
滋啦——！
雷刃擦着苏渊的后脑勺划过，削断了他的一根头发。那根头发在空中瞬间被高温气化，变成了一缕青烟。
龙傲天一击落空，眼中的惊愕一闪而过。但他毕竟是天才，身体在空中强行扭转，借着惯性，右腿化作一道雷霆战斧，狠狠地劈向刚刚低下头的苏渊。
“去死！”
这一脚要是踢实了，苏渊的脑袋估计就要像西瓜一样爆开。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渊又动了。
他依然保持着那个低头看鞋带的姿势，但脚下却像是踩了香蕉皮一样，整个人向左侧“滑”了一步。
这是一种极其怪诞的移动方式。
没有蹬地，没有发力，就像是地心引力在这一刻对他失效了，或者说他整个人变成了一张纸片，被龙傲天腿风带起的气流给“吹”走了。
轰！
龙傲天的一脚狠狠劈在擂台地面上。纳米修复材料制成的地板被这一脚轰出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大坑，碎石飞溅，雷光四溢。
而苏渊，正好站在那个大坑的边缘，距离龙傲天的腿只有不到五厘米。
他直起腰，推了推眼镜，一脸困惑地看着地上的大坑，仿佛在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走路不看路呢？
“巧合！绝对是巧合！”
龙傲天咬牙切齿，他不相信一个E级评价的废柴导师能躲开他的连击。
“我看你能躲几次！”
唰唰唰！
龙傲天的身形在擂台上拉出了无数道残影。他利用擂台边缘的能量护盾进行折射移动，从四面八方对苏渊发起了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雷光如狱，将苏渊彻底淹没。
场边的林风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教给龙傲天的【雷光·折射斩】，利用极速让敌人失去方位感，从而一击必杀。
“赢了。”林风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
但下一秒，他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因为在那漫天的雷光和残影之中，苏渊……在散步。
是的，散步。
他就像是一个误入了早高峰地铁站的老大爷，在拥挤的人潮中寻找着落脚点。
左走一步，避开了背刺的雷枪。
右挪半步，让过了横扫的电鞭。
侧身，让过直拳。
后仰，躲开膝撞。
苏渊的双手始终插在裤兜里，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无聊。他每一次移动的幅度都小得惊人，甚至给人一种“他根本没动，是龙傲天自己打歪了”的错觉。
但在场的明眼人——比如铁山和姬灵，此时的背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这不可能……”姬灵手中的游戏机已经掉在了地上，“我的数据模型显示，龙傲天的攻击覆盖率高达99.9%，苏渊所站的位置，是唯一的生路。而且那个生路只存在了0.01秒。”
“这根本不是反应速度。”铁山的声音变得沉重无比，“这是……预判。在龙傲天肌肉发力的那一瞬间，甚至在他大脑发出指令的前一刻，苏渊就已经知道他要打哪里了。”
“这就像是……一个满级的大号在新手村陪小朋友玩过家家。”
擂台上。
龙傲天已经快要疯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个幽灵战斗。明明每一拳都看着要打中了，明明每一次攻击都封死了死角，但那个该死的男人总能像泥鳅一样滑出去。
而且，那个粉红色的铃铛，就在苏渊的腰间，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当、叮当”的脆响。
那个声音，就像是恶魔的嘲笑，一下下敲击着龙傲天骄傲的自尊心。
“啊啊啊啊！我不信！我不信！”
龙傲天咆哮着，体内的能量开始变得不稳定，攻击也变得凌乱起来。
“傲天！冷静点！”
一直在后方寻找机会的林浅浅终于忍不住了。她看出了龙傲天的状态不对，再这样下去，还没打到人，龙傲天自己就要先累死。
“李默！动手！”
随着林浅浅的一声娇喝，一直沉默如山的李默猛地双手拍地。
“【大地·囚笼】！”
轰隆隆！
整个擂台的地面瞬间如同波浪般翻涌。四面巨大的岩石墙壁从苏渊的前后左右升起，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将苏渊困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还没完！”
林浅浅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那张甜美的脸蛋上露出了一丝狰狞。
“【魅惑·女妖尖叫】！”
一道肉眼可见的粉色声波，带着高频的震动，直接穿透了岩石的缝隙，无差别地轰向了被困在中间的苏渊。
这是精神与物理的双重打击。
岩石限制走位，声波干扰神经。
“傲天！就是现在！用最大功率！”林浅浅大喊。
早已蓄势待发的龙傲天跃上半空，手中的雷电凝聚成了一柄长达五米的巨型雷枪。
“苏渊！我看你这次往哪躲！”
“【雷霆·审判之枪】！”
轰！
巨大的雷枪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对着那个岩石囚笼狠狠地扎了下去。
这是一套堪称教科书级别的连招。控制、干扰、爆发，一气呵成。哪怕是真正的A级英雄，面对这三个天才的全力合击，也得脱层皮。
“赢了！”
林风猛地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正是他教给这三个孩子的终极战术——【天罗地网】。
然而。
就在雷枪即将击碎岩石囚笼的那一瞬间。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轰鸣的雷声和刺耳的尖叫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吵死了。”
啪。
一声轻响。
那四面坚不可摧的岩石墙壁，就像是被抽走了积木的底座，哗啦一声，瞬间崩塌成了无数碎石。
而在那漫天的碎石中，苏渊的身影显露出来。
他并没有被声波震晕，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伸出一根小拇指，正在漫不经心地掏耳朵。
“小姑娘，以后练嗓子去KTV，别在战场上鬼叫，容易把耳膜震坏。”
面对从天而降的雷枪。
苏渊依然没有躲。
他看了一眼脚边一块刚刚崩碎的、形状扁平的岩石碎片。
“唔，绝缘体。不错。”
苏渊脚尖轻轻一挑，那块岩石碎片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弹了起来，正好落在他手中。
然后。
他摆出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像是要去打棒球的姿势。
“全垒打。”
苏渊轻声说道。
砰！
他手中的岩石板，精准无比地拍在了那柄落下的雷枪的侧面。
这一拍，并不是硬碰硬，而是极其巧妙地切入了雷枪能量结构最薄弱的一个节点。四两拨千斤。
那柄恐怖的雷枪，竟然被他这一板砖给直接拍飞了！
滋啦——！
改变了轨迹的雷枪，擦着苏渊的身体飞了出去，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
轰隆！
狠狠地砸在了还在半空中保持投掷姿势、完全没反应过来的龙傲天脚下。
巨大的爆炸直接将龙傲天掀飞了出去，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摔在擂台边缘的护盾上，然后慢慢滑落。
全场死寂。
只有苏渊手中的那块岩石板，因为承受不住高温，“咔嚓”一声碎成了粉末，从他指缝间滑落。
“这……这特么是物理学？”
教导主任王富贵张大了嘴巴，那模样像是能塞进去一个灯泡，“用石头……把雷电拍飞了？牛顿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吧？”
“不……这符合物理学。”
姬灵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慢动作回放，声音在颤抖，“岩石是绝缘体，苏渊在接触的一瞬间，利用了某种高频震动切断了雷电的磁场约束……这是理论上可行，但实际上只有神才能做到的微操。”
擂台上。
烟尘散去。
龙傲天从地上爬起来，浑身焦黑，那身昂贵的战斗服已经变成了乞丐装。林浅浅和李默也灰头土脸，满眼惊恐地看着那个站在碎石堆上的男人。
毫发无损。
别说受伤了，他那身西装连个褶子都没有。
腰间的铃铛依然在晃悠，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龙傲天的双眼变得赤红，那是自尊心被彻底踩碎后的疯狂。
“我是天才！我是雷霆的宠儿！我怎么可能输给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废柴导师！”
“李默！林浅浅！把你们所有的力量都给我！”
龙傲天嘶吼着，这已经不是战术了，这是在拼命。
李默咬了咬牙，双手猛地按在龙傲天的背上，将自己体内所有的土系能量全部注入。林浅浅也闭上眼睛，将精神力转化为增幅波，强行提升龙傲天的异能强度。
“苏渊！这招本来是为了对付S级怪兽准备的！”
“你能接下这一招，就算死也足以自傲了！”
整个演习场内的磁场开始暴乱。无数的碎石悬浮起来，雷电与沙尘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恐怖的黑色风暴。
能量指数飙升！
“警报！警报！能量级已突破A级临界点！护盾即将过载！”
场边的警报声疯狂响起。
林风脸色大变：“傲天！住手！这招你们控制不住的！”
但已经晚了。
“【三位一体·雷磁风暴】！给我灭！”
龙傲天双手推出，那团毁灭性的黑色风暴，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向着苏渊碾压过去。
这一击，避无可避。
全覆盖打击。
苏渊站在风暴的中心，看着那扑面而来的毁灭气息。
他的西装衣角终于被吹了起来，头发也被吹乱了。
“啧。”
苏渊有些不爽地撇了撇嘴。
“我刚做的发型。”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躲避，也没有找什么绝缘体。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团风暴，那双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无趣。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全力吗？”
“太散了。”
“就像是一个装满了水却到处漏眼的气球。”
苏渊缓缓抬起右手。
伸出了食指和中指。
在那足以毁灭一座大楼的风暴面前，那两根手指显得如此渺小，如此脆弱。
但就在风暴即将触及他的一瞬间。
苏渊的手指，对着风暴中心那个最为狂暴、也是最为混乱的一个能量节点，轻轻地……
弹了一下。
“啵。”
就像是戳破了一个肥皂泡。
或者是关掉了一个吵闹的开关。
在那一瞬间，苏渊的手指尖上，爆发出一股极其微弱，但却精纯到了极致的“逆向波纹”。
这股波纹就像是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断了风暴内部雷电与沙尘的连接点，破坏了那个脆弱的平衡。
下一秒。
画面静止了。
那团恐怖的黑色风暴，在苏渊面前一米的地方，突然……停住了。
然后。
噗——
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原本毁天灭地的雷霆瞬间消散，漫天的沙尘失去了托举的力量，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在苏渊面前堆成了一个小土堆。
风停了。
雷灭了。
世界安静了。
苏渊站在土堆后面，收回手指，甚至还轻轻吹了一下指尖上的灰尘。
“所谓的正义就是火力覆盖。”
苏渊淡淡地说道，声音在死寂的场馆里回荡。
“但前提是……你的火力，得能打得出来才行啊。”
噗通。
对面。
透支了所有力量的三人组，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上。
龙傲天呆滞地看着苏渊，眼里的光芒彻底熄灭了。
输了。
彻彻底底地输了。
不是输在力量上，而是输在了一种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的……维度上。
对方甚至连一招异能都没用。
只是散散步，扔块石头，弹个手指。
就把他们引以为傲的绝招变成了笑话。
苏渊迈过那个小土堆，一步步走向跪在地上的龙傲天。
哒、哒、哒。
脚步声像是死神的倒计时。
龙傲天浑身颤抖，他想反抗，但身体已经动不了了。他看着苏渊那张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要干什么？羞辱我吗？还是给我最后一击？
苏渊停在龙傲天面前。
他伸出手。
龙傲天吓得闭上了眼睛。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他只感觉脖子上一凉。
有什么东西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叮当。”
一声清脆的铃响。
龙傲天睁开眼睛，低头一看。
那个粉红色的铃铛，正挂在他的脖子上，随着他的颤抖而发出声音。
“送你了。”
苏渊直起腰，双手插兜，转身向台下走去。
“虽然技术烂得一塌糊涂，配合也像是在过家家。”
“但至少这最后的烟花……还挺好看的。”
“就当是给你们的……安慰奖吧。”
苏渊的身影消失在擂台边缘。
只留下龙傲天一个人，跪在废墟中央，脖子上挂着那个粉红色的铃铛，在全校师生复杂的目光中，流下了崩溃的眼泪。
杀人诛心。
莫过于此。
看台上，苏渊的三个学生——赤晓、唐绵绵和白夜，此时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赤晓：“我……我收回之前的话。老师不是人，他是魔鬼。”
唐绵绵：“数据溢出了……我的处理器烧了……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神迹。”
白夜：“深渊……那个男人就是深渊本身。吾等凡人，只能膜拜。”
而在主席台上。
王富贵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看着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老校长，颤巍巍地问了一句：
“校……校长……这……这一百万奖金……我们还发吗？”
李铁心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苏渊那潇洒离去的背影，苦笑了一声。
“发。”
“为什么不发？”
“毕竟……他只用了一根手指，就给全校师生上了一堂……什么叫‘天高地厚’的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