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声在空旷的国道上回荡。脱离了静海市区的繁华灯火，周围的景色迅速变得荒凉。路灯的间距拉大，光线变得昏黄而稀疏。
“呜呼！主人大人！时速一百八了喔！再快点再快点！”
芙蕾在脑海里兴奋地尖叫，仿佛她才是那个握着把手的人。
“闭嘴，再快就要散架了！”奥丁在心里骂了一句，但这机车的性能确实没话说，赤铁帮那群混混虽然品味不咋地，改车的技术倒是一流。
前方出现了收费站的灯光，那是通往西郊工业区的必经之路。
在抵达检查站前，奥丁必须先解决身份问题。他放慢车速，将机车滑入了高速休息区最角落的一片阴影里，那里停着几辆熄火的大货车，正好挡住了便利店方向的视线。
“呼……虽然很不想穿，但这风吹得肋骨缝都在响。”
奥丁停稳车，摸了**口的圆盘。随着一阵微弱的光子扭曲，那个满脸胡渣、一脸丧气的中年男人丁默再次上线。
他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西装领口，又把领带扯松了一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刚跑完长途、疲惫不堪的过路人。
“这层皮真是闷得慌。”
奥丁抱怨了一句，刚拔下车钥匙，正准备去便利店买瓶水顺便观察一下检查站的情况。然而，三个穿着背心、胳膊上纹着乱七八糟图案的大汉，不知从哪辆货车后面冒了出来，呈半包围状向他走了过来。
“哟，哥们儿。”
领头的大汉是个光头，脖子上挂着一条拇指粗的金链子，手里拿着一罐啤酒，眼神在奥丁这辆机车上肆无忌惮地扫视着。
“这车改得不错啊。尤其是这个排气管的喷漆风格……很眼熟嘛。”
奥丁心里“咯噔”一下。
大意了。这辆车是他在赤铁帮据点门口顺手牵羊的，上面喷满了赤铁帮那种标志性的红黑涂鸦。在市区里飙车看不清楚，但停下来简直就是个移动的广告牌。
耳机里传来了陈管家沉稳但略显急促的声音：“奥格巴巴先生，情况不对。西郊高速晚上的车流量极低，这个休息区平时几乎是废弃状态。这几个人不是路人，他们是哨兵。”
“我也觉得，”夏和雪的声音紧随其后，“那个光头手臂上的纹身是赤铁帮外围成员的标志。看来雷虎比我想象的要谨慎，他在去往实验室的必经之路上设了暗哨。”
奥丁不动声色地从车上跨下来，手却依然搭在车把上，随时准备暴起或者跑路。
“哟，哥们儿。”
领头的大汉是个光头，脖子上挂着一条拇指粗的金链子，手里拿着一罐啤酒，眼神在奥丁这辆机车上肆无忌惮地扫视着。
“这车改得不错啊。尤其是这个排气管的喷漆风格……是我们‘赤铁帮’暴走队的专用涂装。哥们儿，面生啊，哪条道上的？”
奥丁心里“咯噔”一下。大意了，这辆车是顺手牵羊的，上面的涂鸦太显眼，在懂行的人眼里简直就是移动的广告牌。
“眼熟就对了。”
奥丁并没有露怯，反而把那张颓废的脸拉得更长，语气里透着一股被生活毒打后的不耐烦，甚至都没正眼看他们。
“除了咱们赤铁帮，谁还会把车漆成这副德行？几位，有何贵干？”
“咱们？”光头男冷笑一声，把手里的啤酒罐捏扁，“少套近乎。暴走队那帮疯子我都认识，没见过你这号人。这车，恐怕来路不正吧？”
另外两个大汉也围了上来，隐隐封住了奥丁的退路。他们的手都摸向了后腰，那里鼓鼓囊囊的，显然塞着家伙。
气氛瞬间凝固。
打？不行。这里离检查站太近，动静太大引来警察或者更多帮派分子就麻烦了。而且为了这几个杂兵烧钱开战斗模式，简直是亏本买卖。
奥丁的脑子飞速运转。既然他们认出了车，那就只能把戏演全套，不但要装，还得装成让他们不敢惹的大人物。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拍车座，眉毛倒竖，用一种比对方更嚣张、更理直气壮的语气吼道：
“废话！老子当然知道你们没见过我！老子是负责‘内务’的，平时跟你们这群看场子的能玩到一块去吗？”
这一嗓子气势十足，直接把那个光头男吼愣了。
“内务？”光头男狐疑地打量着奥丁这身皱巴巴的西装，虽然气势上被压了一头，但眼里的怀疑并没有完全消散，“看着也不像啊。哪个堂口的？送什么东西？”
“啧，你没资格问！”
奥丁一脸晦气地啐了一口，直接从怀里掏出那个散发着淡蓝色幽光的护盾核心，在手里抛了抛，动作随意得就像在扔个打火机。
“红鸟哥让我给雷虎老大送的加急货。说是怕无线电被窃听，非要派专人送。妈的，大半夜的让老子跑这趟苦差事，连口水都不给喝。”
那个核心的光芒在昏暗的休息区里格外显眼，淡蓝色的幽光映照着奥丁那张颓废又嚣张的脸，平添了几分神秘莫测。
光头男虽然不认识这玩意儿具体是什么，这种高级货的模样着实把他唬住了。而且，能直呼红鸟和雷虎大名，还带着这么重要的东西，眼前这个看起来颓废的中年人，身份恐怕不简单。
“这……”光头男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原来是红鸟哥的人。但这面孔确实生……”
“废话！我是负责处理高端商务的，平时跟你们这群只会打打杀杀的能一样吗？”奥丁不耐烦地打断他，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块并不存在的表，“行了，别耽误时间。雷老大还在板材厂等着验货呢。要是耽误了正事，红鸟哥怪罪下来，你们担得起吗？”
提到板材厂，光头男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那是帮派的核心机密地点，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哎哟，误会！都是误会！”
光头男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也不管奥丁刚才还在吼他，转头对着手下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这位大哥说渴了吗？去！把车里那箱饮料搬过来！还有那条烟！”
“不用了，赶时间。”奥丁摆摆手，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拿着！必须拿着！这是兄弟们的一点心意！”光头男硬是把一袋子饮料和烟塞进了奥丁的怀里，还贴心地帮他擦了擦车灯上的灰，“哥您慢走！前面检查站我都打点好了，您直接过就行！”
奥丁看着怀里的红牛和中华烟，心情复杂。
这就是所谓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不过这小鬼还挺懂事的。
“算你识相，谢了。”
他冷冷地扔下这句话，跨上机车，在一众混混敬畏的目光中，轰鸣而去。
“奥格巴巴先生，您这套黑道切口使得比我也差不了多少啊。”耳机里传来了陈管家意味深长的感叹。
“看来比起管家，你更有当混混的天赋嘛。”夏和雪的冷哼紧随其后。
“哎呀形势所迫！形势所迫！”
……
出了检查站，周围的景色彻底荒凉下来，道路两旁的建筑变成了废弃的厂房和疯长的杂草。
十分钟后，奥丁将车停在了一片离板材厂还有一公里的防风林里。
“接下来不能开车了，动静太大。”
他将机车藏好，把那袋饮料和烟也塞进了草丛里，然后关闭了伪装系统。随着光子凝胶的消散，那具森白的骷髅架子重新暴露在空气中。
“奥格巴巴先生，我已经将板材厂的结构图发送给您了。”耳机里，陈管家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阵数据传输的杂音，“根据资料显示，这个厂区自建立以来，无论是官方记录还是地下情报网，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冲突事件。”
“零冲突？”
“是的。这很不正常。”夏和雪补充道，“作为黑帮据点，太平静反而说明这里的防御级别极高，或者说……所有试图接近的人，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啧，听起来真吓人啊……”
奥丁压低身形，借助夜色和树影的掩护，向着厂区摸去。
板材厂依然保持着从前的外观，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废弃工厂。但只要稍微靠近，就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高压电网的低频嗡鸣声。围墙上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监控探头，而在围墙内侧，隐约可以听到沉重的金属脚步声和机械狗的低鸣。
“芙蕾。”
“收到~ 超远视距模式，启动！”
随着芙蕾欢快的声音，奥丁的视野瞬间拉近、清晰。墙壁变得半透明，红色的热成像勾勒出了巡逻守卫的轨迹。
正门有四个持枪守卫，还有两台自动机枪塔。侧门锁死了，而且门前的地面下埋设了高敏压感地雷，而屋顶上甚至有狙击手。
“这哪是什么工厂，这是军事基地吧？”奥丁在心里骂道，“雷虎这家伙是把这里当皇宫在守吗？”
他绕着围墙慢慢移动，寻找着可能的漏洞。
“陈先生，你说这里从来没发生过冲突，会不会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这里太破了，懒得来？”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防守重心可能会放在地下入口和主要通道上，对于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结构，反而会松懈，”陈管家的经验非常老道，“注意看通风管道和高层的排气窗。”
果然，在绕到厂房背面时，奥丁发现了一个机会。
那是一个位于厂房三层高度的排气窗。它看起来摇摇欲坠，窗框都锈蚀了，周围没有任何监控探头覆盖，甚至连巡逻队的路线也刚好避开了这片区域——因为这里正对着一片充满恶臭的废水池。
“就是那里。”
奥丁抬头估算了一下距离。
“芙蕾，计算跳跃轨迹。”
“距离12米，高度8米。需要助跑，落点在窗沿左侧。建议消耗50铸珀币强化腿部液压，否则可能会滑下去喔~”
“50块？行。”
奥丁深吸一口气，他像一只壁虎般贴着墙根，耐心地等待着。
一队巡逻兵牵着机械狗从不远处走过。机械狗的电子眼扫过这片区域，但只看到了几只惊慌逃窜的老鼠。
“就是现在！”
在巡逻队转过拐角的瞬间，奥丁猛地冲出阴影，在那充满恶臭的废水池边沿用力一踏。
泥水飞溅。借助机械腿部的爆发力，这具骷髅架子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然后死死扣住了那个满是铁锈的窗沿。
吱嘎！
该死！这老旧金属发出的呻吟声比预想中大太多了！
“什么声音？”不远处立刻传来了守卫警觉的低喝和急促的脚步声。
奥丁咬紧牙关，爆发出一股蛮力，拼命将身体挤进了那个狭窄的排气窗。就在他的脚后跟刚刚缩进窗框的下一秒，一道刺眼的手电筒光束便扫过了他刚才悬挂的位置。
“没人啊……”窗外传来了守卫疑惑的嘟囔声，随后是踢石子的声音，“估计又是哪里来的野猫，走吧。”
直到脚步声远去，奥丁才彻底瘫软在漆黑的屋内。
“呼……好险，差点就被逮住了……”
“哈，斯内克。”夏和雪的调侃在耳麦里响起，让奥丁的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一个神秘的箱中之男。
“那你倒是给我个弱鸡帽啊……”
他站直身体，拍了拍身上的铁锈。
“……接下来就是找到那个黑实验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