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还会做梦吗？
伊瑟琳偶尔还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已经二十多年没做过梦了，睡眠就只是纯粹的休息。
或许是成为圣女后身体进化带来的副作用，又或许是，伊瑟琳的灵魂境界已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她不再需要梦境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满足日常的幻想。
但每当伊瑟琳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的意识里还未褪去凡人最后的一丝凡情。
她大概还是会做梦的。
只是十年如一日的克己复礼将她的梦境压在了记忆深处里。
当她睁开眼睛。
墨琬可爱的脸庞就近在眼前，经过将近两个月的调理，墨琬的脸颊稍微圆润了不少，下巴也不似以往那般尖锐。
墨琬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像是要把此刻永远定格一般，想要将伊瑟琳的脸庞每个细节都收纳在脑海里。
伊瑟琳感受着窗外投进来的光线亮度。
时间已经不早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现在大概是早上七点。
她竟然在墨琬家里整整睡了八个小时。
伊瑟琳向来都是睡三个小时就醒来，如果没事做，她才继续补觉。
然而，在墨琬身边，被墨琬的气味包裹着，她眼睛一闭一睁就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但她还是没做梦。
或者，她记不清昨晚到底做没做梦。
“瑟琳姐姐，早上好。”
“早。”
伊瑟琳从被窝里伸出手，触碰着墨琬尖尖的耳朵，温润的脸庞，还有额头上只有魔族才会长出来的角，算不上很硬，因为是向上弯曲，如果抱在怀里，也不会感到刺痛。
伊瑟琳试着吻了吻墨琬的角。
她能感受到墨琬的体温微微上涨。
也就是说，墨琬的角也是有触觉的。
再到眼角，脸庞，下来是墨琬的嘴巴，伊瑟琳蜻蜓点水般啄着墨琬的唇间。
最后，她伸出舌头，只是刹那的触碰，她便离开了。
她掀开被子。
“教会还有工作，我得早些回去。”
墨琬半坐起身，她仰着头望着伊瑟琳，眼里虽然带着些许不舍，但更多的是理解还有一丝自责。
伊瑟琳换回来时的裙子。
她转头对墨琬露出一抹微笑，气色比起昨日要好许多。
“对了，最近，我把魔物的真相告诉了公主，她可能会来找你，不过不是来这里，到时候我会通知你，时间不定。”
“好。”
“我出去了。”
“嗯，晚上见，瑟琳姐姐。”
伊瑟琳离开了墨琬的房间。
走到外面推开家门。
入秋的冷空气涌入脖颈，她顿住了脚步。
片刻后，她晃了晃脑袋，将身体里的从墨琬身上索取来的暖意散去。
伊瑟琳并不讨厌和墨琬相处。
相反，她觉得和墨琬在一起时，心情会难得的感到愉悦。
若是和墨琬亲密无间既能俘虏墨琬，又能让自己感到愉快，这件双赢的任务她自然乐于去执行。
只是她不希望从墨琬这里得到所谓的救赎感。
作为圣女，她不需要救赎。
作为圣女，从来都是她在救赎别人，从未有他人救赎自己可言。
所以，伊瑟琳把那些长在自己心里的小杂草，轻而易举地剪断了。
......
墨琬一个人在房间里徘徊。
她在权衡自己内心的天平，如果让伊瑟琳跟自己一起睡，就会影响伊瑟琳的休息时间，为了不被教会的人发现圣女外出偷情，伊瑟琳肯定得提前回去准备。
可墨琬真的很喜欢和伊瑟琳一起睡，伊瑟琳说今晚她还会来，她不知道自己今晚还要不要挽留伊瑟琳。
墨琬摸了摸口袋。
她还是一分钱都没有。
墨琬看着送货员送来的食物，她叹了口气。
她怎么可以让堂堂圣女晚餐和她一起啃面包呢？
墨琬来到外面。
她左顾右盼着，终于她寻找到了一家专门烹饪面包的店铺。
“小姐，请问，您要购买食物吗？”
“不，我、我是这新来的居民，想向您问声好。”
墨琬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家里，食物也是每天早上都有专人配送，她压根没有和邻居打交道的机会。
那家面包店的老板笑着夸赞了墨琬的友善。
墨琬又一边闲聊着，一边询问这家老板，有什么处理方法能让面包更好吃，而且是已经烹饪好的面包。
该说不愧是专业的老师傅，各种各样的面包吃法都分享给了墨琬。
墨琬听了之后很感激，和老师傅道谢了后。
她马上回家用早餐午餐份的面包去做尝试。
有过三年的羁旅生活，还是队伍里的牧师，墨琬当然会烹饪。
所以，墨琬只是听了烤面包的老师傅口授，她就掌握了个大概。
她估算着差不多是伊瑟琳该来的时间，先在家把晚餐做好。
暮色四合。
墨琬在家里无所事事。
她又来到门口前，望着西沉的夕阳，期盼着伊瑟琳的到来。
垂下眼眸。
她看到了门口的八盘百合花。
想了想，她灵机一动，把左边四盘紫色百合花中的两盘换成右边的两盘白色百合花，这样一来，八盘百合花就以紫白紫白排序着。
墨琬自认为自己没有强迫症，但看到这种对称的花盆摆法，心里舒坦了不少。
而且，这也象征着她和伊瑟琳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转变。
原本她们只是萍水相逢的两条平行线，现在她们的命运已经密不可分地交叉在一起。
墨琬心满意足地浇着花。
伊瑟琳也在这时出现在家门口。
“瑟琳姐姐。”
伊瑟琳看了一眼墨琬新摆放的花盘，她勾起嘴角。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瑟琳姐姐说的是我回来了，是不是代表着，她也认可了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家呢？
墨琬不禁在心中自恋地想着。
不，不是自恋，一定是事实！
墨琬放下花洒，她上前牵起了伊瑟琳的手，将伊瑟琳带回家里，然后关上门。
她抬起头大胆地往伊瑟琳的嘴唇凑去。
伊瑟琳搂着墨琬的腰，任由墨琬索取。
最后墨琬放开伊瑟琳时，似乎是在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害羞，她看向了厨房，岔开了话题。
“那个...我做了晚饭！你应该...没吃吧？”
“吃过了。”
“诶？”
伊瑟琳伸出手点了点墨琬的嘴唇。
墨琬的脸霎时间燃烧了起来，她拉着伊瑟琳的手绕到伊瑟琳身后，把伊瑟琳推到餐桌前。
“你快坐下，晚餐我已经提前做好了，现在我就把晚餐端出来。”
在厨房里。
墨琬打开锅盖，心跳轰隆隆作响。
刚刚伊瑟琳的那些小动作，的确...算是喜欢上她了吧？只是伊瑟琳没有意识到而已。
但墨琬还是有些迷茫，有些害怕，因为伊瑟琳的圣女身份，伊瑟琳与她的地位差距，她们原来是互为宿敌的立场，这些都是隐藏的不安定因素。
不过，她还是想要勇敢地前进。
前方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她不知晓，但她知道，如果她后退，她一定会一无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