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瑟琳点了点头。
“从今以后，你将暂时担任公主殿下的军师。公主殿下，墨琬作为我的心腹，她值得您的绝对信任。”
“我当然相信墨琬，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她办事特别细心。”
“很好。但为了保证我们行动的秘密性，公主殿下您要找墨琬的时候，先来到教堂通知我，之后我会传唤墨琬过来，你们再在教堂外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谈话。在教堂里会谈还是太过于明目张胆，容易引起怀疑。”
“嗯嗯！”
公主克罗尔看起来对墨琬的军师职位很满意。
“墨琬，你随公主一同离开教堂吧，你们可以找个地方详谈该如何实行我们的计划。”
“好的，圣女大人。”
墨琬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克罗尔离开了休息室。
教堂外还守着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自然是公主殿下的贴身女仆贝缇小姐。
三人在外面找了间茶室，在包厢里开始了秘密会谈。
“墨琬，我先跟你分享一下我这边的想法，你看看可不可行。”
“公主殿下请说。”
墨琬抛开心中的杂念，认真地注视着克罗尔。
“既然我的父王需要将那些魔物训练成一支完全听从人类命令的军队，假如，那么，让我父王意识到，这些魔物不论怎么训练，它们终究都是一群没有意识的邪恶之物，它们与野兽无异，是无法被驯化的，我的父亲说不定就会放弃筹备魔物军队的计划。”
“理论上将魔物驯化是可以的，只需要在他们诞生之处为他们刻下思想钢印，让他们拥有一个统一的集群首领，他们就会按照这个首领的命令去行动。但理论也仅仅是理论，至今为止，连魔族都没有完全做到将超过一千只魔族组成一个集群。”
作为魔族的王女，墨琬对此再清楚不过了。
她不相信创造魔物这方面人类比魔族更加优秀，要是人类的魔物造诣真超过了魔族，那魔族干脆由人类来当算了。
“所以，我们圣城附近才出现这么多往外逃窜的魔物！就是因为父王他没做到将每一个魔物都百分百驯化成功，只要不是百分百，就一定会有风险，说不定到时候我们的魔物军队被魔族反过来利用，使我们维萨王国彻底陷入被动的境地。”
“公主殿下说的不无道理。”墨琬想了想，她光是赞同克罗尔的话不提些建议，倒是显得她这个军师是个摆设了。
她在克罗尔设想的基础上再添加一些条件。
“但是，如果没有实验数据支撑，光空口劝说国王陛下他恐怕是不会信任您的。”
“唔...你说的也是。”
克罗尔双手托着下巴。
而且父王都在这方面下了大心血了，那一点点风险在在父王眼里看来恐怕还没有沉没成本高。
“那，我们再找伊瑟琳姐姐问问附近还有哪里出现过这种魔物，我们这次活捉怎么样？”
“公主殿下，流窜到外面的魔物，定然是实验的失败品，作为失败品，那么它们的数据就没有太大的参考意义，我们需要在成功的实验品上找到瑕疵，如此一来才能真正说服国王陛下。”
“可我们要怎么才能要到成功的实验品？父王他完全不想让我参与他的计划。”
“您或许可以换一种态度，不要在国王陛下面前表现出反对的态度，相反，您可以先赞扬国王陛下的计划，让他放松对您的警惕，如果您能够成功混入军事基地，见到那些成功的实验品，我们再想办法能不能抓一个出来做研究。”
克罗尔咬了咬下唇。
显然让她假装坏人这种事对她来说太为难了。
她一开始反对国王的计划的初衷就是为了正义。
“公主殿下，这件事太冒险了，如果国王陛下察觉到您在骗他，恐怕他以后再也不会信任您了。”
“闭嘴，贝缇！”
一旁的女仆乖乖闭上嘴巴。
其实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现在的克罗尔的理念虽然与维萨国王相悖，但她在国王面前是真诚的，公主是被国王信任着的。
如果国王发现了克罗尔在骗他，国王就会更进一步认为克罗尔想要谋反。
一旦猜疑链形成，公主的下场轻则被冷落，再也上不了台面，重则要坐牢，甚至是被处死。
墨琬也有些后悔，自己脑子一热就把心里话说了出口。
她明明答应了伊瑟琳要保证公主的人身安全。
“但是，公主殿下，如果您要做出决定，最好还是先问问圣女大人。”
“我知道了，我考虑考虑吧。”
克罗尔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
两位少女在茶馆里度过了一个严肃的下午后，各自分别回到了各自的住处。
克罗尔在自己的闺房里抓耳挠腮着。
她一直在思考下午墨琬对她说的话。
她在想，什么是正义。
从小在教会里长大的克罗尔常年受教会的教义感染，她自己心中对所谓正义已经形成了鲜明而又具体的定义。
正义就是民众的幸福，正义就是真相公之于众，正义就是爱与和平。
教会一直在宣扬，魔物乃邪恶之物，是从魔界诞生的污秽，沾满着尘世的罪孽。
所以，创造魔物的魔族，亦为邪恶。
如今真相告诉她，不仅仅是魔族会创造魔物，人类也会，甚至是她最信任的亲人。
父王在我心中，向来都是光明伟大的形象。
维萨王国能有如今的繁荣，离不开父王的治国有方。
当克罗尔知晓父王也是魔物军队计划的发起者之时，克罗尔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轰然崩塌了。
但她很快就振作了起来。
正义就在那里，正义就在心中，它的定义从来都没有变过。
在克罗尔心中，正义从来不是某个具体的人，既不是她敬爱的父王，也不是她亲爱的伊瑟琳姐姐，是她约束自己行为的标准。
克罗尔想通了。
她才不要告诉伊瑟琳，她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她再也不要当别人眼里长不大的孩子了。
她是王国的公主，她有责任为人民伸张正义。
她要像教会的圣女那样，守护一个王国组成力最重要的人民群众，战争的代价，不应该由民众承担。
克罗尔握紧拳头，眼神坚定。
哪怕，为了正义，我将身陷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