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对！
临近鬼门关的那一刻墨琬才反应过来，她赶紧把手抬了起来，而伊瑟琳的手一并浮出了水面。
“怎么了？你害怕了？”
“不，不是的，瑟琳姐姐，好像...顺序不是这样的...”
墨琬绝对没有怂！
见伊瑟琳疑惑地看着她，墨琬强忍着羞耻感与伊瑟琳解释道。
“如果...没有任何前戏，就...就这么进去的话，会很痛的。”
“是吗？我没经历过，不太懂。”
“我也不知道，但我以前，在书本上是这么看过，书上是这么说的。要经过充足的准备，然后，身体就会放松，并且，那里也会充盈着水元素魔法。只有这样，让大脑和身体都进入了状态，那一瞬间的痛苦才会降到最低。”
“嗯...”
伊瑟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是，瑟琳姐姐，你、你好像...没有那种兴奋吧？”
“我不知道，但我是开心的。”
“不是那个意思，哎...”
听着伊瑟琳这么解释，墨琬就知道伊瑟琳并没有产生和她一样的兴奋了。
心灵上感到喜悦是一码事，身体分泌激素又是另一码事。
伊瑟琳显然少了后者。
“那你呢？你有你说的那种感觉吗？”
“我？”突然提到自己，墨琬的双腿膝盖不禁向上闭拢，“呃...”
她红着脸点了头。
“也就是说，你的身体已经做好准备了，对吗？”
“嗯...”
墨琬侧过头，简直没脸再面对伊瑟琳了。
相比起伊瑟琳的清心寡欲，她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应当。
“为了谁而准备呢？”
“当然、当然是你...”
“可是，这对你来说好像不公平，明明是你更想主动成为进攻的那一方。”
“我...我当受...也不是不可以...”
墨琬的声音细弱蚊蝇。
“嗯？”
伊瑟琳假装听不见。
“我也不是非要进攻不可。”
墨琬有些自暴自弃地把声音放大了些。
“我让你失望了吗？墨琬。”
“没有！瑟琳姐姐，绝对没有！”墨琬最听不得伊瑟琳说这种话了，她深吸一口气，直面伊瑟琳，注视着伊瑟琳那微微低垂的眼眸，“如果是你的话，我心甘情愿，我愿意被你进攻。”
“是么？”
“嗯！”
墨琬牵着伊瑟琳的手，像是伊瑟琳之前牵着她那般。
她也回以伊瑟琳同样毫无保留的诚意。
“墨琬，你已经这样了吗？”
“因为、因为是瑟琳姐姐...瑟琳姐姐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伊瑟琳莞尔一笑。
“不会，我觉得这样的你，很可爱。”
“瑟琳姐姐，我其实...其实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虽然，虽然我的身体是做好准备了。”
可伊瑟琳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怎么了？你又在害怕吗？”
伊瑟琳抬起另一只手，搂着墨琬的腰，将墨琬牢牢地固定在她的大腿上。
墨琬咬了咬下唇。
“我觉得...就这么在浴室里落红的话，不够浪漫。”
浪漫吗？
伊瑟琳思索了一下。
看来是她欠缺考虑了。
恋爱中的双方，在这种事上会喜欢讲究浪漫吗？
她轻轻地松开墨琬。
既然墨琬不愿意，那她就不继续下去了。
“不要走，瑟琳姐姐，不要走。”
伊瑟琳眼里的疑惑更深了。
墨琬究竟要不要进行到底？
只见墨琬脸颊通红，耳朵更是像烧红了的铁片，仿佛会滴出血水来。
“我可以...借你的手用一用吗？瑟琳姐姐，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伊瑟琳噗嗤一下笑了笑，她轻声嗯了一下，尾音充满了对墨琬的宠溺。
得到伊瑟琳的许可。
墨琬这才开始放肆起来。
......
“感觉怎样？”
回到房间，伊瑟琳立即就开口问道。
“感觉很不一样...瑟琳姐姐，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墨琬打着哈哈，推开窗户。
秋夜微凉的晚风拂过脸庞，墨琬脸上的温度瞬间降下来不少。
“想家了？”
伊瑟琳站在墨琬身边，一同望着天空中的明月，伊瑟琳不禁想起魔族的一个传统。
人类崇敬着白昼的太阳，与人类相反的魔族便崇敬着夜晚的月亮。
在满月之际，魔族的一家人往往会聚集在一起，一同赏月。
“家就在我身边啊，我为什么要想家？”
“也是...”
伊瑟琳握住了墨琬的手。
“这里也是我的家。”
伊瑟琳温和的言语流淌进墨琬的心间，如余音绕梁般回响。
甜甜的，又痒痒的暖意在心中化开。
墨琬觉得她和伊瑟琳今天晚上不一样了。
她们又朝着理想的恋人更向前一步，她又多了解了伊瑟琳几分。
大概...百分之四十吧。
她现在还记得与伊瑟琳手牵手时，指尖描摹出来的每一个细节，没有触摸毛布的粗糙，而是干净的如同丝绸的顺滑。
只是很可惜，伊瑟琳还没有做好身体上的准备。
而她也没做好心理上的准备。
明明伊瑟琳心里是那么期待，明明她的身体是那么的积极。
她们阴差阳差地，错失了一次负距离交心的机会。
但不论如何，她们都已经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墨琬坚信着她和伊瑟琳一定会等来属于她们的最浪漫的那一天。
深夜。
伊瑟琳和墨琬躺在床上，盖着同一张被子。
墨琬的身体侧躺着，右手轻轻地挽着她的手臂，之前两人还是生分地平躺着肩并肩，如今墨琬已经下意识地往她的方向靠近了。
伊瑟琳在想。
什么...才是浪漫呢？
她这块冰山好像给不了墨琬浪漫。
伊瑟琳很头疼。
自从和墨琬步入了热恋关系，她就猜不准墨琬对恋爱的需求了。
墨琬那小小的脑袋总是会蹦出一些她此前从未了解过的想法，那是独属于墨琬的恋爱脑。
伊瑟琳这才清楚地意识到，墨琬就是墨琬，与任何人都不一样，比任何人都独特。
在和墨琬的恋爱中，她已经不能把自己以前积累的经验套用在墨琬身上了。
伊瑟琳需要学习。
她需要为了墨琬学习，学习如何给喜欢的人浪漫的感觉。
或许是睡前的冥思苦想影响了伊瑟琳的睡眠状态。
她难得地做了一个梦。
但梦里除了她自己，什么都没有。
她一个人在朦胧的梦境中行走着，在她眼前是无穷无尽的迷雾。
当她回头时，过往五十数年的光景一幕幕在她眼前闪回，那是她来时的路。
从嗷嗷待哺的无知婴儿，再到对世界充满憧憬与向往的少女，再到家破人亡愤世嫉俗的青年。
回顾着这些，一种微妙的情绪在心中波动着。
直至回望到自己成为圣女的人生。
她已经不再愤怒了，她的心如止水。
三十年如一日的圣女人生，使得她变成了一个名为圣女的程序机器。
所谓正义，所谓邪恶，所谓功劳，所谓罪过，在她眼里都不再是一件件令她的心脏怦然跳动的事实，仅仅是一套需要循例执行的概念，一条条用以维持世界平衡的规则。
伊瑟琳再次望向前方。
她终于知晓为何前路迷雾重重。
她需要一个心灵救赎。
救赎这片脚底下不再步履生花的道路，救赎这片早已冰冷荒芜的天空。
第二天。
伊瑟琳醒来。
她默默地注视着墨琬的脸庞，可爱的粉嫩双唇让她产生了一股亲上去的冲动。
但她没有这么做。
因为，这并不是必要的，不必要，也就是不应该。
毕竟现在吻墨琬会惊醒墨琬，打扰墨琬的睡眠。
不过很显然，在今天之前，在做那个梦之前，她的行为往往比思想先动了。
因为，她乐于这么做，这么做会让她感到愉悦，所以，伊瑟琳之前每一次产生想要吻墨琬的想法，都是自然而然地吻了上去。
思索许久。
伊瑟琳这一次也没忍住，她凑上去，轻轻地含住了墨琬的嘴唇。
“唔...瑟琳姐姐...”
墨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早上好。”
“早...”
伊瑟琳摸了摸墨琬的脸蛋，而后下了床。
“我要回教堂了。”
“哦...”
“你先好好睡觉，公主来了我再过来通知你。”
“好。”
离开墨琬家，关上大门。
伊瑟琳还在想昨晚那个问题。
什么才是浪漫？
浪漫，与开心、喜欢，甚至是幸福，似乎都不一样，她甚至无法用准确的语言去形容这个词。
伊瑟琳叹了口气。
墨琬，你这个麻烦的女孩，你抛出的难题，甚至让本圣女做了噩梦。
一个让圣女产生自己应该被救赎的想法的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