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打算挣扎一下的塞拉斯,看到艾丽西亚在他面前倒下,绝望了起来。
虽然塞拉斯和艾丽西亚的合作口头协议里,没有说明他有保护艾丽西亚的义务,但是看到合作者就这样倒下,塞拉斯非常愤怒,甚至是悲伤。因为在塞拉斯看来,说好了帮她卖药,就是要为她承担风险,怎么想到……后果居然会是这样!
意识在泥泞般的黑暗中沉浮,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新增的伤口,带来尖锐的疼痛。其他敌人传来的攻击依旧不间断,以及,耳边艾莉西亚中枪倒地时,那戛然而止的微弱声响。
完了吗?
绝望如同冰水,浇熄了黄金药水带来的短暂炽热。视野边缘开始发黑,那是诅咒感知到宿主虚弱后,开始贪婪侵蚀生命的征兆。
不……还不能……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与剧痛彻底吞噬的瞬间,一段被深埋的、染血的记忆,如同挣脱枷锁的凶兽,咆啸着冲破了时间的壁垒,狠狠撞入她的脑海————
记忆的碎片带着血腥味勐然炸开:莉安将她推开时决绝的背影,黑暗吞噬那道红发身影的瞬间
以及自己体内从此扎根的、日夜焚烧生命的诅咒。那份无力感,那份眼睁睁失去挚爱的撕心裂肺,原来从未远离。
而此刻,历史在她眼前重演。 那个拥有奇迹般药水、可能是她挣脱诅咒唯一希望的少女
那个眼神里还带着异世界懵懂光亮的艾莉西亚,因为她的迟疑和对自己这具残破身躯可悲的珍惜,正倒在血泊中,生死未卜。
“我居然……又犹豫了……”
就在几秒前,战斗刚起时,她不是没有瞬间的权衡。黄金药水带来的短暂充盈感还在血管里流淌,但诅咒如附骨之疽,时刻提醒她过度使用力量的代价
可能是当场失控,可能是寿命骤减。她习惯了隐忍,习惯了在刀尖上计算着每一分力量的消耗,苟延残喘。
所以面对蒙迪欧和其手下的围攻,她的第一反应仍是“周旋”、“寻找机会”、“尽量减少消耗”。
十多个二级战士依靠配合接着她之后的攻击,缠斗着,他们知道拖下去等蒙迪欧出手就行了,在基本都是防御的情况下,塞拉斯和敌人都只是受伤,没有一人倒下。
就是这该死的、深入骨髓的习惯,让她慢了一拍。 让她在艾莉西亚试图下马逃跑、暴露在蒙迪欧枪口下的那一刹那,没能第一时间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目睹艾莉西亚中枪倒下的瞬间,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隐忍、所有对自身诅咒的恐惧
都被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狂暴的情绪彻底粉碎——那是深入骨髓的悔恨,是对重蹈覆辙的恐惧,是绝对不能再失去这缕唯一光芒的疯狂执念
动作快过思维。那半瓶原本打算留作最后保命或关键时刻谈判筹码的黄金药水,被她用牙齿狠狠咬开瓶塞,近乎粗暴地灌入喉咙。
这一次,她不是怀着希望饮用,而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将这液体当作点燃残躯的最后一捧火油
“喀啦……” 仿佛能听到体内某种枷锁被强行挣断的脆响。
苍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瞬间贲张,泛出不正常的暗金色,那是生命能量与诅咒之力激烈冲突的外显。银灰色的短发无风自动,根根仿佛有细小的电光流窜。
她身边的二级战士们只感觉塞拉斯磕完药后她的身影消失了。
下一瞬,离她最近的二级战士,只觉得胸口传来无法形容的剧痛,整个人如同被发狂的龙蜥撞上,胸甲明显凹陷下去,口喷鲜血倒飞,重重砸在远处的墙壁上,再无声息。
快,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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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艾丽西亚的不止塞拉斯一人,切诺夫斯基看到老大一枪击倒艾丽西亚,心脏不由得一揪。
“老、老大?你把她打死了?”切诺夫斯基颤抖的问蒙迪欧。他可不是怜悯艾丽西亚,是觉得可惜。
这样一个美人胚子,就这样被打死了多可惜。他要以牙还牙,让她那娇小的身体在自己身下发出娇柔婉转的悲鸣,把对她的侮辱用十倍……不用百倍的方式还给她!
但是,这就一枪死了?!
太便宜她了
然而蒙迪欧皱了皱眉头,注视了艾丽西亚许久,然后指挥切诺夫斯基:“去,看看她是死是活!”
“好!”切诺夫斯基赶紧上前去。
然后,他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下意识的抽搐匕首,摆出了战斗姿势。
在他面前的,是一只圆脸的、胖胖的黄狗,它龇牙咧嘴、怒目圆瞪,好似要发狂了的样子——尽管还是没有威慑力。
狗不可貌相,切诺夫斯基吃过它的大亏,他可不想要重蹈覆辙!
……
布鲁斯被艾丽西亚扔出来,满脑子的问号,正想回头找它美味可口的主人询问状况去,结果一回头,就看到艾丽西亚被枪击倒下的画面。那一瞬间,整只狗都懵了。
它呜鸣一声,朝艾丽西亚跑过去,在她身边转来转去,对她叫,用身体拱她,然后舔她脸,然而,它的小主人就是一动不动。那时候,布鲁斯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那群人害了它的friend!
——尤其是拿枪的那个男人。
布鲁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怨恨,死死的盯着蒙迪欧。别看胖胖的它没有威慑力,只有布鲁斯知道:它要和蒙迪欧不死不休!
至于走上前来摆出战斗姿势的切诺夫斯基,它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呜噜噜噜……”布鲁斯发出一丝低吼,像箭一样朝蒙迪欧冲了上去!
咬死他!
布鲁斯遵循本能,化作疯狗。
看它冲上来,塞拉斯本能的闪躲,但怎想布鲁斯根本就没冲着他去,而是直接扑向了蒙迪欧!
“老大,小心!”切诺夫斯基大喊。
蒙迪欧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想笑。他不知道切诺夫斯基在担心什么,这只狗再怎么厉害,现在也不过就是一只丧家之犬,朝他扑来,就是飞蛾扑火。
他抬起手枪,扣下扳机。注入了炸裂魔力的子弹在魔力与火药的推动下,穿出线膛,随着炸开的火球,被赋予“炸裂”属性的子弹轰到布鲁斯的脸上。
“轰!”带着巨大冲击力的火球淹没了布鲁斯的身躯。也许它已经被轰成碎肉,不复存在——本应该是这样子的。但火球里钻出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狗脸,它张开嘴,朝蒙迪欧脖颈上咬了过来。
“什么!”蒙迪欧大惊,下意识的向后撤步,努力扭动身体躲开布鲁斯。然而躲过了要害,左边肩膀就被布鲁斯狠狠的咬了一口,连皮带肉的撕下了一大块肉!
“啊!”蒙迪欧惨叫,赶紧一边退去一边朝它开枪。一时间,加持了各种魔力的子弹雨落般落到布鲁斯身上,但那些可以打穿钢板的子弹,击到布鲁斯身上,只激起了肥肉的涟漪,甚至连狗毛都没有蹭下来。
“这狗怎么回事!”蒙迪欧慌了,他发现自己的攻击都是徒劳。那只在他看来随时可以被踹飞的小狗,现在犹如地狱的恶犬。
枪手也要兼修体术,但是他根本不敢用自己的身体对布鲁斯发起任何攻击。那是开玩笑!
“咔咔咔。”没多久,子弹打完了。而那只黄狗毫发无伤,疯一样的朝他扑来——没有任何战斗技巧,就是本能的行为,却也让蒙迪欧冷汗直流。
“都给我上,拖住这条狗!”蒙迪欧大喊。
一众小弟见状,赶紧抄起棍子和砍刀帮忙。
但这却没有什么用,因为他们都看到了布鲁斯的可怕,没有人敢直接拦它,任何保持距离的攻击都是徒劳。
“一群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之前还左一口兄弟右一口兄弟的蒙迪欧怒骂,从腰间甩出打入魔力加持的手雷和烟雾弹,能延缓布鲁斯多久就是多久,大不了就先跑路!
“滚开!”他大喊。
“轰轰轰轰!”手雷和烟雾弹落到地上,炸出巨大的声响。
广场上弥漫着爆炸的火光和烟雾,然而这对布鲁斯同样没有作用。爆炸无法伤到它,烟雾也没有干扰它灵敏的嗅觉。反而弥漫起来的烟雾让蒙迪欧进入到了更加危险的处境!
烟雾遮蔽众人的双眼,也遮蔽他的双眼。投掷烟雾弹的战术原本是为了走位——它更利于逃跑,但蒙迪欧这情急之下的做法,反而利于靠嗅觉追踪的狗。
“该死!”蒙迪欧立刻后悔了,但已经来不及。布鲁斯忽然如同鬼魅般的扑上来,但这次蒙迪欧的闪躲已为时已晚,随着他的惨叫,布鲁斯一口咬到了他大腿上,撕下了筋肉,剧痛、大腿忽然使不上力,蒙迪欧应声向一边摔去。
“去你妈的!”蒙迪欧抽出小刀,到处翻腾的刺向布鲁斯,向布鲁斯身上用力刺去,感受到生命危险的他神色癫狂。
然而,他就算刺断了匕首,也没有伤到布鲁斯分毫。他还想徒手的把布鲁斯扔到一边,但最终一人一狗一阵翻腾后,布鲁斯压在了伤痕累累的他身上。
布鲁斯露出一嘴尖牙,狰狞的、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害了它主人的罪魁祸首。尽管没有什么威慑力,但蒙迪欧感受到了它无比的愤怒,仿佛看到了它在说:
说出你的遗言!
然后,它会一点一点撕碎他的身体。
蒙迪欧感受到了绝望。烟雾散去,就想宣布决斗的结果:他被一只胖黄狗压在身下,狼狈不堪。昔日在马丁镇叱咤风云的他,居然被一只狗打败!
“哈哈哈哈!”
这是何等的悲哀!
蒙迪欧悲惨的笑了起来,他不想说话,他要用最后的尊严来反抗。他颤抖着捏起了藏在腰间的保命用的药水,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但布鲁斯可不会给他嗑药的机会,瞄准蒙迪欧的气管,一口咬了下去
而另一边,蒙迪欧的小弟们也基本被塞拉斯斤数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