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嘶哑的笑声回荡。
少女背对黎明，笑得愈发猖狂。
她抬起手，眨眼间，灵力与真气凝聚，而后两相排斥，又再次碰撞，接着把彼此推得更远，如此反复，直至……
一柄沾染扭曲星光的百米巨剑问世。
恰在此时！
伴随着电流微弱的滋滋声，机器老妪踏着无数畸形怪物的尸骸，从平整的峡谷中缓慢爬回战场。
她残破的身躯时不时闪出火花，电子义眼泛着红光，杂乱的数据在其中胡乱涌动。
她抬起头，看向空中悬着的巨剑，以及状态明显不对的少女，先是一愣，随后扭曲的脸上，露出近乎痴狂的表情：
“化外·显一，燃魄·守志……灵武双修，一个人竟然真的能同时驾驭灵力与真气，不可思议。”
她逐渐疯狂，歇斯底里，质问少女：
“小姑娘，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灵力与真气两股剧烈排斥的能量完美交融？！
“告诉我，快告诉我！
“只要你告诉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就算不说，给我你的组织样本也行！
“对了对了，我是自命进终联盟，真理会第六席，命理贤者的门生！
“我叫……”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少女小手一挥，巨剑得令落下。
嗡！
刹那间，天空摇晃，大地崩溃。
以巨剑落下的位置为起点，地面不断向四周翻涌奔腾，宛若处于雷暴天的大海，惊涛裂岸。
下一刻，巨剑膨胀，化作纯白的光晕，湮灭了汹涌的“巨浪”，吞噬了天空的光芒，淹没了万物的声音。
千米之外，高山垂眉，万木臣服。
待一切风平浪静，少女俯瞰自己的“杰作”。
大地像被一个巨型勺子挖走了一部分，什么都没留下……不对。
少女笑容收敛。
巨坑里。
血汽弥漫，修罗的身躯浮现，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咔咔作响。
黑白之影色彩反转，持剑立于高天，安然无恙。
机器老妪身体支离破碎，却咯咯直笑，将某个样本运行，化作阵阵数据流。
少女见此一幕，不禁咂舌。
“哎呀……小姑娘脾气真火爆呢，不给就不给嘛。”
老妪忽然开始哀叹，自顾自说着：
“不过，一个融合破境的灵修，一尊近乎不死的修罗，一位灵武双修的天才……都是上好的实验素材，就算没有拿到钥匙，这一趟其实也不亏。”
她取出存放于纳戒的所有试管，扭曲一笑。
见状，少女与黑白之影同时出手，无形之矛与灰墨剑气从不同方向袭向老妪
轰轰轰——！
烟尘与迷雾混杂血色卷起。
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从中传出。
修罗从天而降，缠绕自身的狂暴雷霆击碎矛与剑气。
他轰散尘雾，遍地相互撕咬并融合的畸形怪物暴露在众人眼前。
“修罗一族岂是你这杂种能亵渎的！！！”
修罗怒骂，面目狰狞，数拳压向中央化为数据流的老妪。
然而……
噗嗤！
一旁袭来的粗壮尖尾洞穿修罗的胸膛，随意将他扔向远方。
“异端！必须清除！！！”
是黑白之影的尖啸声。
少女收手，看去。
只见黑白之影手中的灰墨长剑晕开，与周围融为一体。
随即，黑白之影卖力一扯。
一声难以形容的异响传出。
空间裂开，又以无法认知的速度恢复，好似这一切从未发生。
黑白之影将撕下的空间碎片，与磅礴灵力交织，斩出了一道蕴含些许法则之力的灰墨弯月。
弯月无视距离，直接降临。
融合的怪物刚抬头，便瞬间被弯月分割为无数碎片。
但……
数据流化作针线，将它再度缝合。
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好似黑洞，贪婪地吞噬四周逸散的灵力。
身躯愈发庞大，形体逐渐固定。
“渎世的异端！！！”
黑白之影咒骂着，疯狂挥舞长剑，一道道剑气接连斩出。
轰轰轰！
怪物如山，屹立不动，剑气不断切割，数据流不断连接。
完全稳定形态后，怪物裂开嘴，灼热的气息开始汇聚，正欲吐息之际。
修罗弹起，重击它的下巴，将它的嘴死死合上。
咚！
一声闷响，吐息在怪物嘴中绽放。
“呜——”
怪物发出悲鸣。
修罗数十只手趁机钳住它的脖子，落地的瞬间绷紧肌肉，给这头百米怪物狠狠来了个过肩摔。
轰！
不等怪物惨叫，修罗的拳头立马落下，拳影如山，裹挟着雷霆。
轰隆一声，怪物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紧随而来的灰墨弯月将其切割。
修罗迅速避开弯月的波及范围，数双眼齐齐看向少女。
他一跃而起，奔向少女，怒吼：“钥匙在哪儿？”
少女一巴掌隔空将修罗拍进地里，歪了歪头，回答：“我怎么知道，钥匙又不在我身上。”
说罢，少女又补一掌，把刚起身的修罗再次拍进地里，而后用灵力编制囚笼，强行镇压。
“呼！”
吐出一口气，少女收回颤抖的手，逐渐感觉力不从心。
“贷款”快结束了。
她看向疯狂劈砍怪物的黑白之影，又看向尝试突破囚笼的修罗，抿了抿唇。
这就是强者。
哪怕她通过献祭，短暂获得了超越他们的实力，也无法真正战胜他们。
毕竟，假货终归只是假货，难以与真货叫板。
“不过，死前能体验一波当强者的感觉，也不错。”
少女仰望天际，探开感知。
苏依悦已经逃出了感知范围。
暗中的敌人也没有行动。
少女轻轻勾起嘴角，笑靥如花，开始超限透支自身的灵力与真气。
她一手虚握，脑海中闪过零零散散的记忆片段。
“花小猫，你跟我走吧，我养你！”
夕阳，小溪边，女孩脸蛋涨红。
……
“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正午，阴雨天，老者满脸皱纹。
……
“绮姐，拜托你多多照顾我妹妹。”
清晨，起炊烟，少年躬身低头。
……
“哈哈，真是的……”
黎明，翩若仙，少女睥睨世间。
“我都要死了，你们还不消停啊……”
她笑了，迎着天边的金辉，握住一柄与黎明同色的无形矛。
她哭了，注视破败的大地，万千思绪化作一滴滴泪水散尽。
而后……
世界带着黎明升起。
少女携着黎明坠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