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露莎大人说，这是因为小姐灵魂受创，记忆缺失，所以行为有些......与众不同。
塞琳娜觉得这个解释很有道理。
一个失去了记忆的孩子，就像一张白纸，行为举止自然会更随心所欲一些。
小姐是小孩子，看着她摆出这样完全不符合她娇小身躯的架势，有种莫名的反差萌。
但是，可爱归可爱，规矩还是规矩。
小姐作为银龙女王唯一的血脉，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艾露莎大人的脸面。
要是让那些古板的长老们看到小姐这个样子，恐怕又要喋喋不休了。
看来，是时候该为小姐安排一些王室礼仪课程了。
这不光是为了王室的体面，也是为了小姐自己。
身为龙族的小公主，总要学会在人前如何表现得像一位真正的公主。
塞琳娜在心里默默地将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然而，当她的视线下意识地顺着那岔开的腿看下去时，她的脸颊“刷”地一下红了。
裙摆......裙摆下......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但从她站立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
小姐她，她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吗？
塞琳娜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混杂着尴尬和怜爱的保护欲涌了上来。
小姐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一定是无心的。
她必须提醒她！但又不能太直接。
塞琳娜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组织着用词。
她弯下腰，凑到利利卡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分享什么绝密的悄悄话。
“小姐。”
利利卡回神，奇怪地看向塞琳娜。
塞琳娜用更轻柔，更委婉的语气说道：“那个，小姐。”
她顿了顿，脸颊更红了，声音细若蚊呐：“但是，从我这个角度......能看到您今天穿的......嗯......是白色，非常可爱。”
利利卡的大脑宕机了零点五秒。
她顺着塞琳娜那羞赧又充满暗示的目光，低下了头。
一股滚烫的血气从胸腔直冲头顶，瞬间将她的脸颊，脖子，甚至耳朵尖都烧得通红。
她猛地并拢双腿，双手护住了裙子。
塞琳娜看着眼前的小姐。
那张原本粉雕玉琢的小脸涨得通红，长长的睫毛因为羞耻而微微颤抖，她双手死死攥着裙子，可爱极了。
塞琳娜心中泛起浓浓怜爱。
她体贴地转过身，不再去看利利卡，给了她足够的空间来平复心情。
等利利卡冷静下来，脸蛋没那么红的时候，
塞琳娜贴心地道，“关于王室礼仪课程的事，我会尽快为您安排一位最温柔，最耐心的导师。您放心，她一定会帮助您更好地适应公主的生活。”
利利卡脸颊一下又烧回来了。
塞琳娜的好意，在她听来，成了对她无知的加倍提醒。
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被当成小孩子观赏和同情的处境。
“你.....”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哭腔，“你先出去！”
命令的语气，却因为那通红的眼圈和抖动的嘴唇，显得格外软弱无力。
对塞琳娜而言，这不过是小孩子闹脾气，是羞到极致后的可爱撒娇。
她非但没觉得被冒犯，心中反而涌起一阵更强烈的疼爱。
“是，小姐。”塞琳娜转身向莉莉卡行了一礼，眼底的笑意几乎藏不住，“我就在门外，您整理好情绪随时可以叫我。”
说完，她不敢再多留，生怕再刺激到这位已经羞到快要爆炸的小公主，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在她看来，今天真是收获颇丰。
不仅确认了小姐需要礼仪指导，还发现了小姐可爱又别扭的一面。
她一边走，一边心情愉悦地想着，小姐脸红的样子，真的怎么看都看不腻啊。
利利卡蜷在软绒被窝里，脸颊的热度好不容易褪下，又卷土重燃。
她盯着帐顶，脑内循环播放塞琳娜那句。
“最温柔最耐心的导师”。
“啊啊啊——”
她猛地把脸埋进枕头，腿乱蹬。
可她必须见艾露莎。
变回人类的办法，只有那个女人有。
于是，小公主顶着一张红透的苹果脸，拖着不情愿的步伐，挪向女王的寝宫。
打开门，殿里飘来暖洋洋的奶蜜味。
艾露莎银发瀑布般泻落，指尖捏着蕾丝茶杯托。
“既然来了，就陪母亲喝个下午茶吧。”艾露莎先开口，声音柔和。
利利卡轻咳，装作若无其事蹭过去。
桌案已摆满小蛋糕，莓果舒芙蕾，草莓慕斯，马卡龙......
小小一座甜品山，灯光一照，亮闪闪的。
利利卡想，不好，是甜蜜陷阱！
艾露莎笑而不语，把盘子往自己的方向拖了半寸。
就那半寸，利利卡瞬间感到蛋糕山脉离她远去，像被划进敌国疆土。
她决定先忍辱负重，于是爬到椅子上坐好，小脚悬空一晃一晃。
“想吃吗？来啊呜？”艾露莎切下一角莓果舒芙蕾，银叉挑起，递到她唇边。
利利卡在心里拒绝！
我又不是猫，不需要人投喂！
可嘴巴先叛变了利利卡，奶香钻进鼻腔，她鬼使神差张嘴。
“啊呜。”一口吃掉。
软软的，像是云朵一样！
大概就是这感觉。
舌尖像被小精灵拿羽毛扫过，幸福得发麻。
可艾露莎还是捕捉到莉莉卡眼里亮亮的光，忍笑，把盘子彻底挪远。
“看来我的宝贝女儿不喜欢，算啦。”
啊？？？
到嘴的蛋糕飞了，利利卡不开心。
“我、我要！”她急声。
“要什么呢？”艾露莎单手撑脸，一副懒散狐狸样。
利利卡秒懂。
想要？是不是应该先喊一声母亲？
利利卡耳根发红。
那句“母亲”在喉咙里来回蹦迪，怎么都吐不出。
艾露莎好整以暇，慢慢欣赏她纠结的神情。
“叫不出？那就算啦~”艾露莎作势把整盘递给侍女。
利利卡“嗖”地伸手，指尖扑空。
没办法，利利卡羞耻地闭眼睛，嘴里改成软糯的呼唤：“......母、亲。”
小小声的，软软的，但艾露莎听到了。
“真乖~”
艾露莎把蛋糕推回，附带奖励般地摸摸利利卡的脑袋。
利利卡窝火地扒拉盘子，一口接一口，把悲愤当奶油吞下肚。
越吃越香，越香越气。
“慢点，别呛。”艾露莎用勺子搅拌了一下红茶，“喜欢吗？”
“......也就一般般吧。”她闷声，嘴角却沾着糖霜。
艾露莎失笑，伸手替她抹掉，顺口舔了指尖。
利利卡余光扫到，心脏突地一蹦：她她她干嘛！
“脸这么红，是怎么了？”
“热的！”利利卡抢答，抱起杯子咕噜咕噜，结果真呛到，咳得眼泪汪汪。
艾露莎轻拍她背，嘴里揶揄：“小朋友。”
利利卡想反驳，可咳得说不出，一双红红的眼睛可怜兮兮。
瞪到一半眼眶蓄泪，完全不像是生气，像是撒娇失败的小孩。
糊里糊涂的下午茶过去，氛围居然有些和谐。
暖炉发出噼噼啪啪声，窗外飘着雪，殿里是小蛋糕香甜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