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咳咳......”
意识从春秋钟脱离,一阵恶心感传来,江桐忍不住咳嗽起来。
时间流速太快,外加在幻境中待了一辈子,回到现实总会有些副作用。
缓了半柱香时间,几道流光从春秋钟中飞出,灌入江桐的身体。
【魂力强化:你的魂魄强大到与春秋钟中一致,寻常的魂魄攻击对你无效】
【修为提升:你的修为提升至筑基中期】
【经脉化堵:破开十五条经脉,灵气运转速度提升】
江桐细细感受了下,在春秋钟的这段时间,外界大概过去了三天。
天已经亮了,他侧过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眉头微皱。
这三天,师尊会在每天清晨送药汤过来,看着他服下才安心。
这时江桐会暂时中断春秋钟,佯装自己刚起床,咕嘟咕嘟把药汤喝下去,等江月柳走出去,才继续进入春秋钟。
可......
江桐望着窗外,天光大亮。
今日江月柳没有来。
内心的疑惑越来越深,徒弟的脸,师尊的脸,二者交叠在一起,令人头晕目眩。
江桐咳嗽两声,摇晃着站起身子,扶着门栏,推门而出。
脑中是姚汐凝说的那句话。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也可以与我交谈......”
一出门,便感到一丝刺骨的冷意。
凉亭下那个时常坐着泡茶看书的仙子不见了。
庭院里漫着霜,抬头望去,依稀能见飘摇的细雪,桂花不堪寒冷,朵朵凋零。
江桐呆了一瞬,隐隐听见隔壁的屋内,传来若有若无的闷哼。
似乎很是痛苦,在努力压抑什么。
“师尊?”
江桐走近了些,轻轻叩响房门,片刻后愣住了。
他的手指上,都结出了冰。
江桐暗道不好,硬顶着丝丝寒气推门而入,看清屋内场景时,不禁有些失神。
房内是一道道禁制。
禁制内,江月柳盘膝而坐,一身白衣落满冰霜,柳叶眉紧紧拧在一起,俏脸满是痛苦。
以她为中心,寒气阵阵蔓延,眉梢,青丝全变成了白色。
江月柳眼睫颤动了下,察觉有人前来,她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尽全力压制寒魄玉体。
丹药仅剩一颗,这次的发作虽然痛苦,但还能挺过去。
现在就把它吃掉,无疑是一种浪费。
四肢,经脉,乃至五脏六腑都如坠冰窟。
寒气在体内肆虐,江月柳轻哼一声,内心想的却是让江桐赶紧离开。
再待在这里,他会受伤的......
“走。”
江月柳传音,声音很细微,“师尊......能撑得住。”
江桐则神色复杂。
这股熟悉的气息,不会错的,就是寒魄玉体。
只有寒魄玉体,才会释放出如此强烈的寒气,并且看样子,它此次还是小发作。
站立片刻,他的脸上已经满是冰霜。
寒气霸道地侵入体内,搅动一切,痛楚阵阵袭来。
片刻后,寂静的屋内响起脚步声。
江月柳眼睫颤动得越发剧烈,内心逐渐惶恐。
别过来,江桐,别过来。
她深知寒魄玉体的恐怖,以江桐筑基期的修为,大概会承受不住寒气,爆体而亡。
但她又没法放松精神,一旦放松,寒气就会像决堤之水,淹没整个上元宗。
就在江月柳不知如何是好时,江桐已然来到她面前,仿佛感觉不到寒冷般,轻轻俯下身。
黑暗中,一根手指打开粉唇,温柔地撬开贝齿。
一颗丹药塞入口中,顷刻融化,化为股股热流钻入体内,冲散寒意。
久旱逢甘霖,循着本能,江月柳下意识咬紧些贝齿,贪婪地吸吮丹药中的温暖。
只是她似乎忘记了,江桐的手指还没完全抽出。
江桐俯着身子,离江月柳的脸很近,看着她的动作忽然笑了。
师尊像只笨拙的小兽,津津有味品尝食指。
软乎的,热热的粉舌在指腹上舔过,江桐情不自禁抖了抖。
嘶,有点痒。
两人就保持这么个怪异的姿势,直到房间里的寒气散去,江月柳眼睫动了动,外表恢复正常。
江桐缓缓抽出食指,手指满是水渍,晶莹剔透,有点黏糊糊的。
第二个指节上,还有浅浅的牙痕。
几缕涎丝稍纵即逝,江月柳的粉唇水润润的,看上去很好亲的样子。
江桐只是这么想了片刻,却见师尊身子一软,绵绵地倒在床上。
应该是体力消耗过大,导致她晕了过去。
“师尊。”
江桐轻轻叫了声。
江月柳毫无反应,闭着眼眸,呼吸格外均匀。
江桐也不走,帮她盖上被子后,搬了把小木凳过来,单手撑起床沿,静静看着师尊的睡颜。
他恍惚中有些发觉......自己似乎愈发胆大包天了。
食指在衣角上擦干,江桐小心翼翼闻了闻。
不臭,还有丝丝的香味,闻起来冰冰凉凉的。
他心虚地放下手,望着熟悉的眉眼,试着将顾仙玉与江月柳的脸拼在一起。
寒魄玉体。
剑胎。
剑心。
是巧合,还是?
江桐心情很复杂,他不大可能直接向江月柳坦白,问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问?我有个金手指叫春秋钟,之前我可能是你师父,我变成了一缕魂......
匪夷所思。
联系江月柳近来的一些奇怪举动,江桐不得不产生更深的怀疑。
就比如那天晚上,他原以为江月柳在发酒疯耍小脾气,现在想来......是否蕴含了深意?
真真假假,亦梦亦幻。
师尊,我分不清。
江桐狗爪子不知不觉就要伸到江月柳头顶,他下意识想摸头,可在触碰到发丝的一瞬间,他缩了回去。
江月柳眼皮微微跳了下。
一声幽幽叹息后,江桐站起身,将一个小布包放在桌上,片刻后,传来门吱呀关上的响声。
房内安静了很久。
一双眸子睁开,亮亮的。
江月柳深吸一口气,丰软的胸脯起伏,她慢慢坐起身,青丝垂落,想到刚才的事,耳根浅浅泛红。
居然在徒儿面前如此失态,她......
她居然主动舔吸江桐的手指......
江月柳脸颊红红,抿抿嘴,贝齿纠结地咬住粉唇。
不不,吃个丹药而已......
前世师徒此世恩,她只为报师徒恩。
二人......清清白白,绝无异常!
江月柳纠结了好一阵,才拿过桌上的布包,轻轻打开。
里头赫然是十几颗丹药,她拿出仅剩的一颗比对,别无二致。
果然,只有他能炼出这颗丹药。
比对着比对着,江月柳忽然愣了愣。
可若是按报恩来看,前世江桐便对她有恩。
今世,江桐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方才似乎......又对她这个师父有恩?
恩上加恩......该何以为报?
江月柳攥着布包,清冷的内心乱乱的,呆坐在房间的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