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红叶不以为然，嗤笑道。
听闻此言，云怜瞪大一对美眸。
“你可知纯阳之体是何物？就敢在此大放厥词？”
“需知，纯阳之体乃是千载难逢的特殊体质，天生金血，百毒不侵，拥有这般体质的人若是修行，修为进展一日千里。”
“莫说这青萍山，放眼整个南离国，都难找到一个拥有纯阳之体的人族……喂，你在听吗？”
“听着呢，就这么简单？”红叶浅浅打了个哈欠。
说罢，在云怜的注视下，她将长剑摆在桌上，抽出一截寒光凛凛的剑刃，轻轻划过食指，指腹伤口处顿时渗出灿金色的血液。
当红叶正要将金血喂给沈游霜，却听到云怜急声制止，甚至猛地起身扣住了她的手腕。
“等一下！”
“又怎么了？”红叶不解地蹙着眉。
“她现在太虚弱了，得先调理一段时日……你竟是传说中的……怎么可能？先天纯阳的女子，我可听都没听过……”
云怜喃喃自语，久久不能回神。
红叶则是有些恼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庸医怎么如此多事？
“庸医，你到底行不行？”
“稍安勿躁，既然有纯阳血，那便只相当于寻常热病，我自然有办法。”
云怜一改方才的态度，起身来到座位前，将昏迷的少女抱至堂后，安置在病榻上，然后将剩余的琐事都吩咐给药童，这才折返回来。
红叶就在原地等候，烦躁的情绪逐渐平复。
“如何？”
“不出半日即可退热。”云怜点点头。
“嗯。”
红叶微微颔首，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准备暂时离开一阵子，却被云怜突然叫住。
“这位大侠，您要看霸王病吗？”
云怜重新戴上白纱，端坐堂前，笑盈盈道，
“我这儿的诊金可不便宜。”
她的语气有些古怪，听得红叶莫名生出警惕来。
怎么，莫非想坐地起价，狠狠坑她一笔？
红叶从容回眸，直接将整只锦袋扔了过去。
里边还剩半袋碎银，怎么也有个二十两，按理来说足够付诊金了。
云怜稳稳接住锦袋，没有打开看，只是拎在青葱般的五指间自顾自地把玩着，浅笑依旧。
“不够。”
话音刚落，她的动作骤然一僵。
没有人看清红叶是怎么出现在云大夫身后的。
“什么东西闪过去了？”
“好快的身法！”
“还好老夫刚才没有指责她插队……”
队伍里靠前的几人瞠目结舌，面露惊骇。
云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咽了一口唾沫，感受着随风摇曳的剑穗拨弄着自己的一侧面颊，酥酥麻麻的触感像是有蚂蚁在爬。
“你，你先冷静……”
“怎么？想明白了？够不够？”
红叶似笑非笑，用剑柄戳了戳对方的脸蛋。
闻言，云怜无奈点了点头。
“别紧张，诊金就不收你的了，做笔交易如何？”
“哦？说来听听。”
红叶还真要听听，看这庸医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得到允诺后，云怜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理了理思绪，轻声道：
“最近村里很多人中了青蛇的蛇毒，我有方子能救他们，可是苦于方子里的一味药材难以寻得。”
“那药材，乃是此地大妖，碧鳞蛇王的老鳞。”
“我不是那妖物的对手，希望你能替我收集药材，救治那些正在靠金针续命，奄奄一息的可怜人。”
云怜的语气没了最初的距离感，显得异常诚恳。
只可惜，红叶不为所动。
“呵呵，与我何干？”
她掀起嘴角，语气冷淡。
苦差都让她去干，这庸医倒是名利双收。
“再者，既是交易，你打算以何物为报酬？”
“都为你免去诊金了，大侠还想要何物？难道要小女子以身相许？”
见气氛有所缓和，云怜忍不住生出调戏一番的心思，便嬉笑着询问红叶。
闻言，红叶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想的还挺美。”
她曾经可是帝京颜家的大少爷，天赋异禀，武艺超群，容貌俊美，家世显赫，想许配给她的女子从城南排到城北都不止，轮得到这庸医？
虽然脸蛋生的还行，但她这小嘴实在不太讨喜。
心念至此，红叶不免有些疑惑。
临阳城离这里不远，若是要寻发展，这庸医怎么也不该留在这深山老林里。
眼见红叶似乎有所动摇，云怜决定再加一把火。
“其实，那孩子调理身体的药材中，也包括碧鳞蛇王的老鳞，此行不单单是为了村里的病患，也是为了那个孩子。”
“你也不希望那孩子的调理出现任何差池吧？”
云怜轻声细语，循循善诱。
一套组合技下来，红叶总算是松了口。
“你欠我的先记着，以后再找你还。”
说罢，红叶不再多言，越过云怜便向堂外走去。
来到门口附近，那几名气势汹汹闯入医馆的壮汉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起来颇为滑稽。
临行前，再送那庸医一份小礼物。
红叶心思一动，眼尾微挑，断了半空中若隐若现的几缕银丝，那几人顿时恢复了正常，面面相觑，而后朝着坐堂大夫快步奔去。
“哒！你这庸医！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
青萍山的山大王，是一条碧鳞蛇，也称青蛇。
万蛇窟内，密密麻麻的毒蛇游走在水潭边缘，潭中盘着一只体型巨大的青蛇，它正是山中群妖之主——碧鳞蛇王。
此时此刻，蛇王青竹正在飞溅的瀑布下修行。
准确来说，是在健身。
“嘶嘶～～”
青竹回想起那人类女子带给她的压迫感，心中的恐惧不断攀升，化作刺激她锻炼的无尽动力，让她继续用尾巴卷着巨石负重锻炼。
“妖被杀……就会死……”
“蛇的力量……是有极限的……”
“金鳞岂非池中物……风起于青萍之末……”
很难想象，嘶嘶作响的蛇窟内，持续不断回荡着诡异的软糯童声。
她一边健身，一边吞服辅助健身的天材地宝，顶着瀑布的巨大水压，拖着巨石的沉重负担，当肉体濒临崩溃，意志会带她杀出重围。
她是一只努力的妖，比所有同族都要努力的妖。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完全暗淡下去。
青竹经过几轮热身，精气神正处于最佳状态。
突然间，群蛇躁动了起来。
“嘶嘶嘶～～”
她这才有所感应，蛇瞳骤缩，死死盯着某处。
皎白的月光透过天然形成的洞口，斜斜地照入了万蛇窟之中，落在冰冷的长剑上，折射出清冽刺骨的寒光。
那不速之客走出黑暗，来到月光下。
红叶挑剑而立，红唇勾出了邪恶大反派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