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吉良宇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我提前到了公园。
约定的时间是两点，但我实在坐不住了，就提前出门了。
现在我站在公园入口，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跳动。
一点四十六分。
一点四十七分。
还有十三分钟。
我深吸一口气，走进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
这是个废弃公园，平时很少有人来。上周我们在这里做能力演习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里很适合......见面。
安静，不会被打扰。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浅灰色的毛衣，深蓝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
出门前我换了三套，最后选了这一套，看起来......应该还行吧？
不会太随便，也不会太刻意。
我又看了看手机。
一点五十分。
还有十分钟。
我把手机收起来，靠在长椅上，闭上眼睛。
心跳得很快。
说不紧张是假的。
虽然昨天在读书会上见过面了，虽然我们已经在网上聊了两个多月，但......
这是第一次，只有我们两个人。
第一次约会。
想到这个词，我的脸就有点发烫。
即便内心千百万种抗拒的念头，可我知道，在我心中这就是约会
无人知道，在那避免碰撞的几十次的回溯中……我到底学到了些什么——内视自己，直面未知。
我早已是不同以往更加成熟的自己了，可……为什么？现在我却如此慌张……
我睁开眼睛，看向公园入口的方向。
还没有人。
她会来的，对吧？
她昨天答应了。
但万一......万一她后悔了怎么办？
万一她觉得我们只适合在网上聊天，现实中见面太尴尬了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把这些念头赶出脑海。
不要想太多。
她会来的。
我又看了看手机。
一点五十八分。
两分钟。
我站起来，走到入口附近，假装在看风景，但眼睛一直盯着路口。
一点五十九分。
两点整。
然后——
我看到她了。
---
--- 狄娅骆
我站在镜子前，第五次换衣服。
现在穿的是一条米色的长裙，搭配浅棕色的外套。
看起来......还行吗？
不会太正式，也不会太随便。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叹了口气，又换回了第三套——白色的毛衣，深蓝色的长裙，黑色的外套。
简单，但不失礼。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是放下来的，稍微梳理了一下，看起来不会太乱。
脸上没有化妆，我不太会化。
但至少......看起来还算整洁吧。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包，走出房间。
一点五十五分。
如果现在出门，应该刚好能在两点到。
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
要去吗？
真的要去吗？
也许写个道歉的短信会更好?
昨天在读书会上，我们发现了彼此的身份。
那种震惊、意外、还有一点点......开心的感觉，现在还留在心里。
于是就在昨天晚上，我鼓起勇气约他见面。
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但现在......
我有点紧张。
不是害怕，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真的希望能与他相处得更简单一点。
不……不……我不能这么幻想，我要提升自己的档次，提升自己的实力，就像他教我的那样……可……
在网上聊天的时候，我可以慢慢思考，可以组织语言，可以隐藏自己的紧张。
但面对面......
我会不会说错话？
会不会让他失望？
我摇了摇头。
不要想太多。
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一个和我一样喜欢创作，一样有点内向，一样有点笨拙的人。
没什么好紧张的。
我推开门，走出家门。
---
--- 吉良宇
她来了。
我看到她从路口走过来，穿着白色的毛衣和深蓝色的长裙，黑色的外套在风中微微飘动。
她的头发放下来了，比在学校里看到的要柔和很多。
她走得有点慢，好像有点紧张。
我也紧张。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
然后她看到了我。
我们对视了一秒。
她停下脚步，然后微微笑了一下。
我也笑了。
"你来了。"我说，声音有点颤抖。
"嗯。"她点头，走到我面前，"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刚到。"我撒了个谎。
其实我已经等了十五分钟。
但我不想让她有负担。
"那......我们走走吧？"我提议。
"好。"
我们并肩走进公园。
距离......大概有半米吧。
不太远，也不太近。
我想说点什么，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气？太无聊了。
创作？好像太严肃了。
学校的事？感觉不太对。
我偷偷看了她一眼。
她低着头，好像也在想该说什么。
"那个......"我们同时开口。
然后同时停下。
"你先说。"我说。
"不，你先说。"她说。
我们又沉默了。
然后我们同时笑了，有些尴尬呢……不过……也并不恼怒。
这种氛围……这种感受……就是“互相交织的命运”吧
我决定了，在这约会中就算遇到我再后悔的事，我也坚决不会用时间回溯，这太懦弱了，这是对感情的玷污。
---
--- 狄娅骆
他笑起来的样子，和我想象的一样。
温柔，有点害羞，还有一点点傻气。
"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他说。
"嗯。"我点头，"有一点。"
"明明在网上聊了这么久......"他说，"但真的见面了，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啊。"
我们继续往前走。
公园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冬天的下午，阳光很柔和，照在身上暖暖的。
"其实......"我小声说，"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想，该和你说什么。"
"我也是。"他说，"想了好多话题，但现在全忘了。"
我笑了："我也是。"
我们又沉默了一会儿。
但这次的沉默，不像刚才那么尴尬。
反而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就像在网上聊天的时候，有时候我们也会沉默，但不需要强行找话题。
只是静静地在线，知道对方在那里，就够了。
现在也是一样。
我们并肩走着，不说话，但不觉得尴尬。
只是走着，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
他的侧脸很好看。
鼻梁很挺，睫毛很长。
我以前在学校里没注意过。
因为我总是一个人坐在教室后排，很少看其他人。
但现在......
我发现他真的很好看。
---
--- 吉良宇
我们走到了公园深处，那里有几张长椅。
"要坐一会儿吗？"我问。
"好。"
我们坐在长椅上，中间隔着一点距离。
不太远，也不太近。
我转头看着她。
她也在看着我。
"其实......"我说，"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提出见面？"
"为什么不提呢？"她反问。“我们明明还有很多事情期待交流啊。”
"因为......我们明明是同班同学，但在网上聊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这不是很奇怪吗？"
"确实很奇怪。"她笑了，"但我觉得......这也许就是缘分吧。"
"缘分......"我重复了一遍。
"嗯。"她点头，"如果不是木梓弥办读书会，我们可能永远不会发现对方的身份。"
"也是。"
我看着她，心里有很多话想说。
比如——
"我觉得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我很高兴能认识你。"
"我想和你一直聊下去。"
但这些话，我都没说出口。
只是看着她，然后移开视线。
"那个......"她突然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教我那些创作技巧。"她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在写那种毫无逻辑的故事。"
"不客气。"我说，"其实你的想象力很厉害，我只是帮你整理了一下框架而已。"
"但对我来说，你的帮助很重要。"她认真地说，"你让我明白了，幻想不是逃避，而是创造。只要有逻辑支撑，幻想也可以很真实。"
我愣了一下。
"你......你真的这么想？"
"嗯。"她点头，"你不知道，你对我的影响有多大。"
我的心跳快了一拍。
我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好像被堵住了。
只能看着她，呆笑着。
---
--- 狄娅骆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
很好看。
我也笑了。
我们就这样坐着，看着公园里的风景。
冬天的树木光秃秃的,但阳光照在上面,有一种简洁的美感。
"对了。"他突然说,"你之前说,她失去了那个能力,对吧？"
"嗯。"我点头,"那个'让世界按照想法改变'的能力。"
"她......真的不会觉得可惜吗？"
我想了想。
"一开始会吧。"我说,"但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
"因为......"我看着他,"她发现,失去那个能力之后,她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了，而非披着造物主皮的小丑"
"真正的人？"
"嗯。"我点头,"以前我总觉得,世界应该按照我的想法运转。但那种感觉很累,因为我必须一直'想',一直'期待'。"
"但现在......"我笑了,"我不需要再控制什么了。我只需要接受现实,然后努力生活就好了。"
"就像......从天上降落到地面？"他说。
"对。"我看着他,"你还记得这个比喻？"
"当然记得。"他说,"那是你说过的最美的一句话。"
我的脸有点发烫。
"谢谢......"
我们又沉默了。
但这次,我注意到,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近了一点。
不是刻意的,而是不知不觉中,我们都往对方的方向移动了一点。
现在我们的手,几乎要碰到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温度。
我的心跳得很快。
我想握住他的手。
但我不敢。
我只是坐着,感受着那种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距离。
---
--- 吉良宇
我能感觉到她的温度。
我们的手,只差几厘米。
我想握住她的手。
但我不敢。
我怕她会吓到,会觉得我太冒昧。
所以我只是坐着,克制着想要触碰她的冲动。
"吉良宇。"她突然说。
"嗯？"
"今天......谢谢你约我出来。"
"不客气。"我说,"我也很高兴你能来。"
"那......"她犹豫了一下,"下次,还可以见面吗？"
我愣住了。
下次？
她在说......下次约会？
"当然可以。"我说,声音有点颤抖,"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那就......下周？"她小声说。
"好。"
我们对视着,然后同时笑了。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很亮。
我突然意识到——
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不,不是"好像"。
是"确定"。
我喜欢她。
喜欢她说话时的认真,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喜欢她安静地坐在我身边的感觉。
但这是"爱"吗？
还是只是......对网友的好奇？对同班同学的新鲜感？
我不确定。
也许需要更多时间，更多相处，才能知道答案。
但至少现在......
我想继续见她。
想更了解她。
这就够了。
---
--- 狄娅骆
我们又聊了很久。
聊创作,聊学校,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时间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已经快五点了。
"我该回去了。"我说,"天快黑了。"
"哦......好。"他站起来,"我送你到路口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那怎么行。"他坚持,"至少送你到公园门口。"
我笑了:"好吧。"
我们并肩走回公园入口。
这次,我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近到我们的手臂偶尔会碰到。
每次碰到,我的心就会跳一下。
但我没有躲开。
我喜欢这种感觉。
到了公园门口,我们停下脚步。
"那......我走了。"我说。
"嗯,路上小心。"
我转身准备离开,但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还站在那里,看着我。
"吉良宇。"我说。
"嗯？"
"今天......很开心。"
他笑了:"我也是。"
"那......下周见。"
"下周见。"
我转身离开,脸上带着笑容。
走了几步,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他还在那里,朝我挥手。
我也挥了挥手,然后加快脚步走远了。
---
--- 吉良宇
我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路口。
然后我才转身,往回走。
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
今天......
真的很开心。
我拿出手机,打开和她的聊天窗口。
犹豫了一下,打字:
【sora空551:到家了记得告诉我。】
发送。
几分钟后,她回复了:
【平傅里:好。】
【平傅里:今天谢谢你。】
【sora空551:我才要谢谢你。】
【sora空551:下周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平傅里:好。】
我收起手机,继续往前走。
冬天的傍晚有点冷,但我的心里很暖。
关于这是不是爱……以及何时验证……
至少不是现在。
现在......
就这样慢慢相处,慢慢了解,慢慢靠近。
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