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第三周，距离春节只剩几天了。
林似淞坐在书桌前，看着木梓弥昨天送来的那个纸袋，他一直没敢看，直到现在——午夜12时整，父母完全睡着的时刻。
他才敢打开，窥探内部——
一条黑红色的哥特裙装，和芙兰卡的风格几乎一模一样。
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简约优雅。
还有一条白色蕾丝裙，看起来很适合夏天。
木梓弥在纸条上写着："先给你这三件试试，喜欢的话再买其他的。穿完记得放我学校的柜子里。"
林似淞拿起那条黑红色裙装，轻轻摩挲着布料。
质感很好，蕾丝和绑带的细节都很精致。
他犹豫了一下，走到镜子前。
深吸一口气，按动怀表。
半秒后，芙兰卡出现在镜子里。
她没有穿平常的那套装扮，而是穿着林似淞的睡衣——宽大的T恤和运动裤。
看起来有点滑稽。
芙兰卡笑了，拿起那条黑红色裙装。
"终于......"她轻声说，"可以拥有你了。"
她脱下睡衣，慢慢穿上裙装——先是理所当然地穿上裙撑，再是尴尬地由下口往上套整件，然后是绷紧全身努力挪动身体以防止某些地方崩断。最后……拉上拉链……完工!
她是纯粹的新手，更本不懂复杂的裙子如何穿，甚至在调整身体位置的时刻差点崩断拉链——她完全没注意到还有拉链这档事。
可……
拉链、绑带、蕾丝——每一个细节都让她感到愉悦。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完美。
不是因为能力变出来的衣服，而是真正属于她的衣服。
她转了一圈，裙摆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然后她停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她轻声说，"我是真实的吗？"
这个问题突然冒出来，连她自己都有点惊讶。
以前她从来不会问这个。
因为以前的她，就是"猩红幼月"，就是高傲的血族女王，就是那个中二而自信的存在。
但现在......
她穿着这条真实的裙子，站在真实的镜子前，突然意识到——
她不应该只是"能力的产物"，不应该只是"林似淞的另一面"。
她是......她自己，无论如何，现在的她，绝对是纯粹的芙兰卡，而不是披着美少女壳的林似淞。
芙兰卡轻轻抚摸着裙摆，嘴角微微上扬。
"谢谢你，木梓弥。"她说，"也谢谢你，林似淞。"
然后她褪下外衣，直视内心女生一般的娇羞——那些曾一度认为是娘炮的心理，做作的姿势。
伴着如此自然的想法，她快速换好其他衣服，逐一拍摄——真实，从未出现过的质感于照片中显现，即便动作做作，即便男性惯性姿势暴露，可……无论是谁都不会怀疑图中少女的存在。
不知多久……
林似淞重新出现在镜子里，看着那些裙子被整齐地叠好并收纳在袋子中
他的心里忽的涌起一股温暖……但又伴随着深刻的异样……
芙兰卡......变得不一样了。
他也因此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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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四人在奶茶店集合。
"过几天就是春节了。"木梓弥说，"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我家已经买了一堆年货。"林似淞说，"对联、福字、糖果、坚果，什么都有。"
"我也是。"吉良宇点头，但看起来更是异常疲惫，整个人几乎都要睡着了。
木梓弥注意到了，但依旧没有说破……她需要等两者关系稳定后再“算账”毕竟如今的她，也算是学会了等待，而非一味地“攻击”。
"对了，雷贯军呢？"林似淞问，"他怎么还没到？"
"他说他在菜市场帮忙，可能要晚一点。"木梓弥看了看手机，"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雷贯军推开门走了进来，伴着几乎是浓厚的肉腥味。
吉良宇几乎是同开门的瞬间，便从包中掏出口罩带上，看来是早有预料，不过……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干呕的干呕，咳嗽的咳嗽。
"抱歉抱歉，来晚了。"他坐下，"刚才在菜市场帮我爸的忙，累死我了。"
林似淞瞠目结舌，还不忘捂住鼻子:"帮什么忙？整成这样?"
"就是搬货、整理、切肉之类的。"雷贯军说，"快过年了生意特别好，我爸忙不过来，就把我抓去帮忙了。"
"辛苦了。"木梓弥捏着鼻子笑着，推出一杯柠檬水“要不先喝杯水休息一下，顺带消消味?”
"额，好吧谢谢了"雷贯军摆摆手，"我其实还好，就是有点累。而且那个场面......啧，有点抽象。"
"抽象？"
"对啊，车上到处都是肉。"雷贯军做了个夸张的手势，"猪肉、牛肉、羊肉、鸡鸭鱼，各种肉堆在一起，看起来就像......就像地狱大杂烩一样。"
吉良宇咻的一下弹射清醒——
菜市场。
到处都是肉。
各种生物的组织。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快三个月前的预知梦——
昏暗的空间，到处都是血红色的物体，像是各种生物的组织......以及站在中央的雷贯军。
他当时以为是某种可怕的场景，是即将到来的危机。
但现在......
"原来是这个啊。"吉良宇哭笑不得
"什么？"雷贯军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吉良宇摇头，"我只是想起一件事。"完结之后，又如同没电似的趴着但仍然仰着头强装清醒。
木梓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随后恍然大悟。
她大概也明白了。
预知梦。
那个"至少一个月后的大事"。
原来就是雷贯军在菜市场帮忙。
虽然听起来有点滑稽，但仔细想想也挺合理的——
对如今回溯过的他而言来说，这确实是会令他后悔——毕竟被臭味熏死怎能不叫人后悔?
再来他平时确实不去菜市场，这味道……哎，没几个人能撑住——毕竟他的体力只够回溯到几小时前，回来时大概就快失神了，只够自己去商店里随手抓一个，也难怪没提醒他们。
再结合预知梦看到的画面，只是菜市场的一角，被雾气和混乱的视角扭曲了，所以才显得那么诡异。
吉良宇与木梓弥同时松了口气。
吉良宇强撑的眼皮终于还是闭上了。
"怎么了？"雷贯军还是很疑惑，"你们在笑什么？"
"没什么。"林似淞也笑了，"我们只是觉得......你在菜市场帮忙的画面肯定很有趣。"
"有什么好笑的。"雷贯军嘟囔着，"你们要是去了，肯定也会觉得很累。"
"那倒是。"
三人笑成一团。
气氛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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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话题结束后，木梓弥注意到昏睡的吉良宇，立马将众人拉到一旁，小声嘱咐道:
“咱们等下聊吧，吉良宇这样子怕是刚不久回溯过，累成这样，也难怪之前这么心不在焉的”
“啊？他要回溯什么？”雷贯军不解，挠挠头。
盯……
看着二人同时做出捂住口鼻的动作，他也只能尴尬地挠挠头。
“抱歉了嘛，那行，等下加时的钱我付，算是给各位一个交代了，哎以后一定要洗澡后再过来了……”
“行，也算是个教训。”木梓弥爽快地答应。随后便来到房间的一角，示意众人可以自习了。
三十分钟后……
吉良宇终于抬起头但……骇然失色
“诶!?你们你们怎么坐这么远?我……我睡着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来付钱吧!”
“不用呐，我们都清楚，那边的大个已经付了”木梓弥笑着指向一脸哭丧样的雷贯军，“所以别怕，这半小时就当我们送你的，让你好好休息。”
“好吧……额谢谢了”吉良宇擦了擦冷汗，安稳地坐下。
“那咱们继续讨论吧!"木梓弥活动完筋骨，问道“春节你们打算做什么？"
"在家吃吃喝喝，看看电视。"林似淞说，"很普通的过法。"
"我也是。"雷贯军说，"可能会去亲戚家拜年。"
"我......"吉良宇犹豫了一下，"可能会出去……"
"和谁？"木梓弥明知故问。
吉良宇的脸微微红了："狄娅......不对不对!是一个朋友"
"哦——"雷贯军拖长了音调，"是那个神秘的'网友'吗？"
"不是什么神秘网友。"吉良宇唔着头，嘀咕着，"就是......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啊。"林似淞笑了，"那挺好的。"
吉良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低头睡觉
木梓弥在旁边偷笑。
她能看出来，吉良宇已经完全陷进去了。
不过这是好事。
至少他现在很开心。
"对了。"林似淞突然想起什么，"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有什么变化？"
"变化？"雷贯军疑惑，"什么变化？"
"就是......我也说不上来。"林似淞想了想，"就是感觉......我们都在变。"
"变得更好了吗？"木梓弥问。
"嗯。"林似淞点头，"变得更像自己了。"
这句话让大家都沉默了一下。
"我们都在变。"木梓弥抬了抬眉毛微笑着，"变成更真实的自己。"
"这不是挺好的吗。"雷贯军说，"总比一直装着累。"
"是啊。"
四人对视着，于是……在阵阵欢声笑语中结束了年前最后的“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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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结束后，林似淞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想起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变得更像自己了"。
这句话，其实是说给芙兰卡听的。
不对。
是说给自己听的。
因为芙兰卡就是他，他就是芙兰卡。
但最近......
他开始觉得，芙兰卡不只是"他的另一面"。
她是......一个独立的存在。
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情感，自己的渴望。
她不只是"高傲的血族女王"，也不只是"中二的角色扮演"。
她是真实的。
就像那条黑红色的裙装一样——
不是能力变出来的，而是真正属于她的。
林似淞回到家，走进房间，看着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裙装。
他按动怀表。
芙兰卡出现了。
她走到床边，拿起那条裙装，轻轻抱在怀里。
"谢谢你。"她轻声说。
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也许是对林似淞。
也许是对木梓弥。
也许是对这个世界。
她穿上裙装，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她，不再只是"猩红幼月"。
而是......芙兰卡。
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独立的存在。
她笑了。
然后她做了一件以前从未做过的事——
她没有立刻解除变身。
而是穿着裙装，坐在床上，拿起林似淞的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
选了一首轻柔的曲子。
然后就那样坐着，静静地听着音乐。
享受着这个属于她自己的时刻。
不是为了战斗，不是为了能力，不是为了扮演什么角色。
只是......存在。
作为芙兰卡，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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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她解除了变身。
林似淞重新出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但心中却翻涌波澜……
"你变了。"他擅自说，"我也变了。"
"我们......都在变得更真实。"
他整理裙装，小心地收好，藏回袋子深处。
然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脑子里浮现出今天的画面——
雷贯军在菜市场的"血腥"场景，吉良宇提到"网友"时的羞涩表情，木梓弥的狡黠笑容......
还有芙兰卡穿着裙装时的释然。
一切都在变。
但确实都在变得更好，……他怎么能总犯嘀咕呢?
春节快到了。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他期待着……希望……能找到真正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