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第一周，体育课。
林似淞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看着班里的人分成两队打排球。
他不是不喜欢运动，只是今天不太想动。准确说，是从上周开始就有点提不起劲。
"林似淞，你不来吗？"雷贯军跑过来喊。
"不了，你们打吧。"他摆摆手，"我在这看着。"
"行吧。"雷贯军耸耸肩，跑回场地。
林似淞的目光落在场地中央。
木梓弥站在前排，扎着马尾，穿着白色T恤和运动短裤，看起来清爽又好看。她正和几个女生说着什么，笑得很开心。
吉良宇和狄娅骆站在另一队，两人肩并肩站着，时不时交换几句话。
"开始了！"体育委员喊了一声。
排球飞起来，双方开始你来我往。
木梓弥的球技不错，接球的动作很流畅。有一次球飞得有点高，她跳起来扣球，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漂亮！"旁边有人喊。
林似淞认出那个声音——是班里的副班长，叫什么来着……宋……宋什么？
他转头看去。
宋浩然，成绩好，体育也好，长得还行，人缘不错。和木梓弥在同一队。
"木梓弥，传我！"宋浩然喊。
木梓弥笑着把球垫过去，宋浩然跳起来扣球，得分了。
"配合得不错啊！"旁边有人起哄。
宋浩然和木梓弥击了个掌。
就是很普通的击掌。
队友之间的那种。
没什么特别的。
但林似淞盯着那个画面，莫名觉得……不太舒服。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就是……有点堵。
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兄弟在看什么呢？"
雷贯军突然出现在他旁边，递过来一瓶水。
"没看什么。"林似淞接过水，"你怎么不打了？"
"轮换啊，我们这队人多。"雷贯军坐下，"你确定不上？看起来挺好玩的。"
"不了。"
"哦。"雷贯军喝了口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你在看木梓弥？"
林似淞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
"有的。"雷贯军笑了，"你刚才一直盯着她看。"
"我只是……"林似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随便看看。"
"行吧。"雷贯军也不追问，"不过木梓弥球打得确实不错，上学期运动会她还拿了接力赛第一呢。"
"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场上又得了一分，宋浩然和木梓弥又击了一次掌。
"诶，宋浩然和木梓弥配合得真好。"雷贯军随口说了一句。
林似淞没说话。
雷贯军看了他一眼，抬了抬眉，便不再理会。
---
比赛结束，木梓弥这边赢了。
大家欢呼着散开，有人去装水，有人坐在地上休息。
木梓弥拿着毛巾擦汗，和几个女生走到看台边。
她看到林似淞，笑着走过来。
"你怎么不来打？"
"不想动。"林似淞说。
"懒。"木梓弥在他旁边坐下，"看我们打得怎么样？"
"挺好的。"
"就'挺好的'？"木梓弥歪着头看他，"我刚才那个扣球很帅吧？"
"嗯，挺帅的。"
木梓弥皱起眉头。
林似淞的语气听起来很平淡，甚至有点……敷衍？
"你怎么了？"她问。
"没怎么。"
"骗人。"木梓弥凑近了一点，"你有心事。"
林似淞别过脸："没有。"
木梓弥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笑了。
"你在吃醋？"
林似淞的脸瞬间红了："什么吃醋，我没有。"
"有的。"木梓弥笑得更开心了，"因为我和宋浩然一起打球？"
"我说了没有——"
"骗人的话会被我揍哦。"木梓弥做了个握拳的动作。
林似淞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低下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这算不算吃醋。"林似淞小声说，"我就是……看到你和他击掌，心里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说不上来。"林似淞皱着眉，"就是……觉得……"
他顿了一下。
"觉得他离你太近了。"
木梓弥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
"你笑什么……"林似淞更尴尬了。
"没有，就是觉得……"木梓弥忍着笑，"你这样还挺可爱的。"
"我没有可爱——"
"有的。"木梓弥说，"第一次谈恋爱的林似淞，会吃醋，会不舒服，会说不出口。"
"很可爱。"
林似淞的脸更红了。
"不过……"木梓弥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他，"我和宋浩然只是队友，就是普通的击掌而已。"
"我知道。"
"那你还不舒服？"
"……知道是一回事，感觉是另一回事。"林似淞说，"我知道你们只是队友，但看到的时候，还是会……"
他没说下去。
木梓弥沉默了几秒，然后伸出手，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
"笨蛋。"
"你才笨蛋……"
"我是笨蛋，但你更笨。"木梓弥说，"下次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直接说，别自己憋着。"
"说了你会怎么样？"
"我会……"木梓弥想了想，"我会告诉你，你是我男朋友，宋浩然不是。"
林似淞愣了一下。
"而且……"木梓弥凑近他，压低声音，"就算我和他击掌一百次，也不如和你牵一次手。"
林似淞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
"怎么了？"木梓弥笑着问，"脸这么红。"
"……没有。"
"有的。"
两人对视了几秒，都忍不住笑了。
---
下课铃响了。
大家陆续往教学楼走。
林似淞和木梓弥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保持着半米的距离。
"话说回来……"木梓弥突然问，"你以前有过这种感觉吗？"
"什么感觉？"
"就是……看到我和别的男生说话，会不舒服的感觉。"
林似淞想了想："以前……好像没注意。"
"为什么现在会注意了？"
"因为……"林似淞顿了一下，"因为现在你是我女朋友了。"
木梓弥笑了："所以？"
"所以……会在意吧。"林似淞小声说，"以前你和谁说话我都不会多想，但现在……会忍不住去想。"
"想什么？"
"想……你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是不是很开心。"林似淞说，"想……他们会不会喜欢你。想……如果他们喜欢你，你会不会……"
他没说完，但木梓弥听懂了。
"不会。"她很肯定地说。
"嗯？"
"我不会喜欢别人。"木梓弥看着他，"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林似淞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你这样说……我会……"
"会怎么样？"
"会……很高兴。"林似淞低下头，"高兴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木梓弥笑了。
"那就记住这种感觉。"她说，"下次再吃醋的时候，就想想我今天说的话。"
"好。"
两人走进教学楼。
走廊里人来人往，他们保持着"普通同学"的距离。
但林似淞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偶尔会碰到他的手背。
很轻，很快，但足够温暖。
---
晚上，林似淞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事。
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吃醋"。
不是愤怒，不是崩溃，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像是有什么东西本来属于自己，但被别人碰了一下，虽然知道那个人没有恶意，但还是会介意。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副作用吧。
他闭上眼睛。
脑子里全是木梓弥今天说的那句话——
"就算我和他击掌一百次，也不如和你牵一次手。"
林似淞忍不住笑了。
然后他又想起她说的另一句话——
"我不会喜欢别人。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把被子拉到下巴。
虽然今天有点不舒服。
但最后……还是很高兴。
因为她属于他。
而他，也属于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