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日，早晨八点。
林似淞站在镜子前，手里握着那块怀表，深呼吸。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暖黄色。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是个适合出门的日子。
但他紧张得手心冒汗。
床上铺着那件浅蓝色连衣裙——木梓弥上个月偷偷塞给他的，说是"提前准备好，等你敢穿的那天"。当时他只敢在深夜试穿，然后赶紧塞到学校的柜子里，生怕被父母发现。
可今天不一样。
今天他要穿着它，在阳光下，走出家门。
"真实比完美更重要。"
这是看到吉良宇之后，他反复对自己说的话。
吉良宇用能力追求完美，最后崩溃了。那自己呢？一直躲着、藏着、假装只有一面，这和吉良宇有什么区别？
都是在"假装"。
假装没有问题，假装一切都很好。
但木梓弥说过——她要的不是完美的他，而是真实的他。
"那就...真实一次吧。"
他按下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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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在瞬间发生。
身高缩短，重心下移，头发变长变成银白色，瞳孔深处泛起红光。镜子里的少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芙兰卡。
她拿起床上的浅蓝色连衣裙，慢慢穿上。
这件裙子很简约，没有哥特风的繁复蕾丝，也没有夸张的设计。就是普通的连衣裙，领口是小小的蝴蝶结，裙摆刚好到膝盖上方一点。
适合白天穿的那种。
适合阳光的那种。
她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裙摆轻轻飘起来。
"这就是我。"
她小声说，然后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
【林似淞：生日快乐！】
【林似淞：下午两点，老地方的咖啡馆】
【林似淞：我会给你一个特别的礼物】
发完消息，她把手机塞进裙子侧边的小口袋里，然后看了看时间。
还早，但她得先出门。倒不是怕迟到，而是...得做好心理准备。
推开房门前，她又看了一眼镜子。
银白色长发，红色瞳孔，浅蓝色连衣裙。
倒是有些日常番的味道了。
这是她，也是他。
林似淞，也是芙兰卡。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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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咖啡馆门口。
木梓弥提前十分钟到了。
她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是她准备了很久的生日礼物，虽然林似淞说他会送她"特别的礼物"，但她也准备了，算是回馈吧。
她靠在咖啡馆门口的柱子旁，刷着手机，偶尔抬头看看周围。
然后她看到了。
从街角走来的身影。
银白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闪着光，浅蓝色的连衣裙随着步伐轻轻摆动，红色的瞳孔在阳光下依然那么明显。
芙兰卡。
不，也是林似淞。
是他，也是她。
木梓弥愣住了。
她当然知道林似淞说的"特别礼物"是什么——
但真的看到他以芙兰卡的样子，在阳光下，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走过来...
她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
芙兰卡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
两人对视了几秒。
"你真的来了。"木梓弥说，声音有点颤抖。
"嗯。"芙兰卡点头，"而且是白天。"
"不怕了？"
"怕。"芙兰卡诚实地说，"但...不想再躲了。"
木梓弥笑了，眼眶有点红："笨蛋。"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芙兰卡认真地说，"真实的我，完整的我。"
木梓弥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走吧，今天我们好好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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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没有直接进咖啡馆，而是沿着商业街慢慢走。
阳光很好，街上人不少。有人看到芙兰卡会多看两眼，但也就是好奇地看看，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芙兰卡一开始很紧张，但走着走着，就放松下来了。
"你看，"木梓弥说，"没人在意的。"
"嗯...好像是。"
"而且就算有人看，那又怎样？"木梓弥笑着说，"你又没做错什么。"
芙兰卡点点头，握紧了木梓弥的手。
她们先去了书店。
木梓弥挑了几本书，芙兰卡在旁边随意翻看。她看到一本《性别的光谱》，封面设计很简约，就是一道渐变的彩虹色。
她拿起来翻了翻，想起上个月木梓弥和她一起看的那个视频。
"谢谢你。"她小声说。
"嗯？"木梓弥回头。
"谢谢你带我去听那个讲座。"芙兰卡说，"让我明白...我不需要被定义。"
木梓弥笑了："不用谢，你本来就不需要。"
两人在书店角落坐了一会儿，翻着书，偶尔低声聊几句。阳光透过书店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很安静，很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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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书店出来，她们去了甜品店。
点了草莓蛋糕和奶茶，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对了，"木梓弥切了一块蛋糕，"吉良宇怎么样了？昨天去看他了吗？"
"去了，他好多了。"芙兰卡说，"医生说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那就好。"木梓弥点头，"不过...我有点好奇。"
"什么？"
"他住院这么多天，他爸妈...没来看他吗？"
芙兰卡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狄娅骆说...他们不知道。"
"不知道？"木梓弥皱眉。
"嗯，吉良宇没告诉他们。"芙兰卡说，"他说他爸妈工作很忙，经常出差，告诉他们也没用，反而让他们担心。"
木梓弥沉默了几秒："那狄娅骆呢？她爸妈也不知道吗？"
"一样的。"芙兰卡点头，"她爸妈刚好出差了，所以她才能在医院守那么久。"
木梓弥若有所思地搅着奶茶："感觉...他们俩的家庭，好像都挺各忙各的。"
"是啊。"芙兰卡叹了口气，"不像我们家...虽然管得多，但至少关心。"
"也是。"木梓弥笑了笑，"我妈要是知道我男朋友住院了，估计第一时间就冲去医院。"
"然后顺便把我审问一遍。"芙兰卡接话。
两人相视一笑。
气氛又轻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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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甜品，她们继续逛。
路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木梓弥突然停下脚步，拉着芙兰卡的手："进去看看？"
"啊？"芙兰卡愣住，"我...我已经有这件了啊..."
"多试几件又不会怎样。"木梓弥笑着说，"反正你都敢穿出来了。"
芙兰卡被拉进店里。
店员是个年轻女孩，看到她们进来，很热情地打招呼："两位小姐姐想看什么风格的？"
芙兰卡下意识想解释"我不是..."，但木梓弥已经抢先开口："她想试试不同风格的，有推荐吗？"
"当然！"店员眼睛一亮，"小姐姐的气质很适合淑女风！这边请——"
于是接下来的半小时，芙兰卡被木梓弥和店员"折腾"了一遍。
淑女风的白色长裙，学院风的格子短裙，休闲风的T恤配阔腿裤...一件一件试过来。
木梓弥坐在旁边，拿着手机拍照，笑得很开心。
"这件好看！"
"这件也不错！"
"哎呀，这件太可爱了！"
芙兰卡站在试衣镜前，看着镜子里换了好几套衣服的自己，心跳得很快。
不是紧张。
是...开心。
一种说不出的、轻飘飘的开心。
"小姐姐真的好漂亮！"店员在旁边夸，"而且气质特别好！"
芙兰卡脸有点红，但还是笑着道谢："谢谢..."
最后她们没买，因为木梓弥说："今天只是试试，下次我们再来慢慢挑。"
走出店门的时候,芙兰卡小声说："刚才...店员叫我小姐姐..."
"嗯，然后呢？"木梓弥笑。
"然后...我没有……唔……非常尴尬。"
但……如今双手紧捏裙角的她好像并没有资格“没有非常尴尬”
"因为？"
"因为...不想掩饰了。"芙兰卡眨眨眼睛，最终犹豫地松开紧捏衣服的双手"而且...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木梓弥握住她的手："对啊，本来就没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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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她们走到公园。
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
她们找了个长椅坐下。
芙兰卡看着夕阳，突然开口："其实...今天以这个样子见你，就是我的礼物。"
木梓弥转过头看她。
"我一直在躲。"芙兰卡继续说，"之前躲在晚上，躲在没人的地方。但看到吉良宇之后，我明白了——"
"真实比完美更重要。"
"所以，我想让你看到完整的我。不是只有林似淞，也不是只有芙兰卡。"
"是...两者都是我。"
木梓弥看着她，点点晶莹的泪滴在夕阳的照射下格外璀璨。
"笨蛋。"她笑着说，"你老早讲过了……"
"不过..."她从包里拿出那个精致的礼物盒，"我也有礼物给你。"
芙兰卡愣住："啊？可是...你不是已经送了这条裙子吗？"
"那件是提前准备的，不算生日礼物。"木梓弥把盒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芙兰卡接过盒子，慢慢打开。
里面是一套完整的女装。
白色衬衫，格子短裙，黑色小皮鞋，还有一个精致的发夹。
她愣住了。
"这是给你的。"木梓弥认真地说，"不是借的，是你自己的。"
"恭喜你，成为自由的自己。"
芙兰卡眼眶一红
她抱住木梓弥，肩膀颤抖着。
"谢谢你..."她哽咽着，"一直以来...都在等我..."
木梓弥拍着她的背："傻瓜，我会一直等的。"
两人抱了很久。
夕阳渐渐西沉，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橘红色。
芙兰卡松开手，擦了擦眼泪。
"我以为...我是因为感激你，才喜欢你。"她看着木梓弥的眼睛，"但今天我明白了...不是感激，也不只是依赖。"
"我是真的...爱你。"
木梓弥笑了："我知道。"
"不过，能听你亲口说，我还是很开心。"
"我也爱你，林似淞。"她顿了一下，"还有芙兰卡。"
芙兰卡也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
两人牵着手站起来，沿着公园的小路慢慢走。
路上还有几个散步的人，看到芙兰卡会多看两眼，但她不再在意了。
"下次...我带你见我爸妈吧。"芙兰卡突然说。
木梓弥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好啊，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什么准备？"
"你妈肯定会问一堆问题。"木梓弥笑着说，"比如'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成绩怎么样''以后打算做什么'之类的。"
芙兰卡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出声："那...到时候你帮我挡一下？"
"不帮。"木梓弥故意说，"我要看你怎么应付。"
"喂！"
两人打打闹闹地走出公园。
夕阳完全落下去了，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
芙兰卡看着路灯，突然想起来："对了，我得变回去了，不然回家我妈会吓死。"
"嗯，那...回去吧。"
她们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芙兰卡脱下衣服，按下怀表。
银白色的长发变回黑色短发，红色的瞳孔恢复正常，他变回来了。
林似淞回来了。
但他知道，芙兰卡也还在。
在他心里，永远都在。
"走吧。"木梓弥牵着他的手，"送你回家。"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