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甘娜缓缓站起身，缓步走到莉莉丝面前，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步之遥。
她没有看莉莉丝，而是望向窗外魔王城的尖塔，语气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
“唉，莉莉丝，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伟大？毕竟我连我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住了啊。”
她终于转过头，目光如冰水般浇在莉莉丝脸上。
“现在，就连最忠诚于我的女仆，也开始破坏我的计划了。”她刻意停顿，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空气中，“你说，是不是，莉莉丝？”
莉莉丝终于抬起了头，与魔王对视。
她没有再用任何华丽的辞藻去辩解，而是平静地开口，声音依旧柔和，却多了一丝不容忽视的坚定：“莫甘娜，你不该用那样极端的手段对待梅萝琳。前期的牢房教育已经足够，但昨晚的行为……确实过了。”
“哦？”莫甘娜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指尖再次开始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魔王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说:“看来你很关心她。不仅亲自安抚，还特意把她曾经的伙伴叫来，围着她，用那些廉价的温情，去安慰她那颗即将崩溃的心。”
她走近一步，逼视着莉莉丝：“可是，莉莉丝，你不觉得……你多此一举了吗？”
莉莉丝没有退缩，迎着她的目光，声音依旧平静：“我觉得，有时候，不必为了目的而去做出如此过分的事情。人心不是机器，无法仅靠痛苦与快乐就彻底重塑。”
莫甘娜终于忍不住了，低沉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如同毒蛇吐信。
“哈哈哈……莉莉丝，你可真是仁慈啊。”她冷笑着摇头，“昨晚的舞蹈，已经将她推到了彻底堕落的边缘。她的意志被击碎，她的感官被重塑，她对快乐的依赖已经深植骨髓。只需要再有几次，她便会彻底臣服，成为我计划中最完美的新娘。”
她猛地抬手，指向莉莉丝，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
“而你呢，莉莉丝？你所做的一切了？让瑟薇娅和凯茜用过去的温情去包裹她，将她从堕落的边缘拉了回来，你直接让我昨夜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讽刺：“你可真是我最亲近的人啊，对我可真好。”
莉莉丝听出了她话语中深藏的怒火与失望，但她依旧没有慌乱，只是平静地回应：“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不能操之过急。若她彻底崩溃，只会成为一个空有躯壳的玩物，而非我想要的她。我建议延长计划的时间，让效果达到更完美的状态。”
“完美？”莫甘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莉莉丝，我觉得按照我的计划来，就已经够完美了。告诉我，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她缓步绕到莉莉丝身后，声音从她耳边响起，带着冰冷的质问：
“是在担心魔族内部那些跳梁小丑的蠢蠢欲动？还是在担心外部那几个不自量力的蚂蚱？又或者，是在担心他们抱团取暖，掀起一场注定失败的叛乱？”
她停顿片刻，目光如炬，直视着莉莉丝的背影。
“我想，这些都不是。”
她的声音骤然压低，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你只是单纯地不想看到她被我折磨。或者，你只是单纯地不想看到我去折磨人，是吗？”
莉莉丝见魔王已将话挑明，也无意再继续这虚与委蛇的周旋。
“莫甘娜，你说得很对。”她的声音异常清晰，“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魔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说道：“我对你，很失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王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充满了扭曲的愉悦与冰冷的怒意。
她猛地站起身，身影在笑声中骤然模糊，下一瞬，已如鬼魅般闪现在莉莉丝面前。
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如铁钳般狠狠掐住了莉莉丝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提离了地面！
“莉莉丝，”莫甘娜贴近她的脸，嘴角依旧挂着那抹令人胆寒的笑，声音却如同从地狱传来，“我让你感觉到失望了吗？”
她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看着莉莉丝的脸色开始发青，眼眶因缺氧而充血，双手徒劳地抓挠着她的手臂。
“可是你呢？”魔王轻笑着，语气轻佻，“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啊，告诉我——说一说嘛。”
她的手指缓缓收紧，莉莉丝的双脚在空中无力地蹬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窒息声，意识开始模糊。
“蝼蚁也想撼天？”莫甘娜冷笑着，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我所说的话，就是绝对的律令。我所做的事，就是不可违逆的真理。”
她看着莉莉丝那张因窒息而扭曲的脸，看着她拼命张大的嘴，像是在无声地呐喊，忽然觉得有趣极了，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随即，她猛地松手。
莉莉丝如同破布娃娃般重重摔落在地，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咳嗽、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而魔王，仿佛从未移动过一般，身影一闪，已悠然坐回了办公桌后的座位上，仿佛刚才的暴戾只是幻觉。
“莉莉丝，”她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点着唇角，笑着问，“现在，还这么觉得吗？你还觉得我说的不对？”
莉莉丝趴在地上，双手撑着冰冷的地板，努力平复着呼吸。
她缓缓抬起头，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脖颈上赫然印着一圈紫黑色的指痕。
“我没有认为你做的不对。”她喘息着，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股倔强的平静，“我只是觉得，你做得还不够完美。”
她顿了顿，迎着魔王那逐渐阴沉下来的目光，继续说道：“你不该这么着急，欲速则不达。真正的臣服，不是用恐惧和崩溃换来的空壳，而是心甘情愿的归属。你摧毁得越快，她反弹的可能就越大。”
“——够了！”
魔王猛地一掌拍在办公桌上！
“轰——！”
整张办公桌，瞬间化为齑粉，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碎，碎片四散飞溅。
一股恐怖的魔力波动如海啸般横扫而出，将莉莉丝残破的身体狠狠掀飞，重重撞在远处的石墙上！
她的背脊与墙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随即，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牢牢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