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心》原本的故事线中,艾希恩要在一年后才会被前来造访公爵家的新任沃卡利斯学院长发掘,离开公爵府。
而现在不同了。
艾希恩有了一个愿意与她相处的朋友,她开始期待着房门每一次被敲响,脸上也露出了此前从未有过的笑容。
菲莉就像是一个金灿灿的太阳,会对她表示关心,赶走她身边的黑暗。
不过艾希恩也在害怕。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拉住菲莉的手,脸上写满了担忧。
一旁整理房间的小女仆歪了歪脑袋,对这个问题表示疑惑。
“我是布莱恩家的佣人啊。”菲莉撑着下巴望向天花板,回答道:“照顾小姐您也是我的工作内容之一,我尽力把工作做好很奇怪吗?”
菲莉没有对艾希恩的处境表示同情,艾希恩也不需要这种东西,把她当做普通女孩去平等看待,就是对她最好的安慰。
接着,菲莉又看似有些得意地笑道:“我初来乍到,当然要表现好一点啊,主动揽下这种还没人做的差事,说不定大总管会给我涨工资呢?”
艾希恩微微一愣。
“工资……”
菲莉特地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踏实务实,有着自己的目标并会为之付诸努力的形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源于工作和责任,所以艾希恩不用对此感到有所负担或压力。
只不过……
“不会的。”艾希恩放下点心,摇摇头小声说道。
“不会什么?”
“我的血……很脏,没资格享有这些,菲莉刚来,所以不了解,和我相关的不会有好事,也是不会有回报的。”
讨厌她的“姐妹”,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说到这里,艾希恩已经做好了失去现在这一切的准备。
“唔,不对吧?”而菲莉则是凑近艾希恩,摸了摸她的脸颊:“小姐是照公爵大人的安排留在这里的,那就说明你的确是公爵大人所承认的孩子啊。”
“诶?”菲莉的观点和艾希恩至今通过他人得到的认知完全不同。
“既然如此,您就是布莱恩家族的小姐,当然有资格接受我的服务,这一点毋庸置疑,公爵大人也没有明令禁止您跟任何人接触吧。”
“嗯,没有……”
“那就没问题了!小姐你可以更大胆一点,不用顾忌,有要求直接跟我说就是,有没有好事什么的,纯属迷信。”
菲莉拍拍胸脯,表现出相当可靠的模样。
是…这样吗……
艾希恩看向菲莉,她眼神很清澈,也很认真。
“依我看,等公爵大人从境外回归,小姐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他谈一谈,他会倾听你的请求的,记得多帮我说好话哦~”
菲莉俏皮地眨眨眼,她这话也不是空口无凭,布莱恩公爵的确对艾希恩感到有所亏欠,否则不会把她领回家,也不会同意艾希恩去学院进修。
“嗯……”
艾希恩的观念,也将伴随着菲莉的到来,逐渐改变。
……
又过了几天。
菲莉一如既往地来到艾希恩的房间,不过与之不同的是,这次房门半掩着,一个可爱的脑袋透过门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艾希恩站在门后,穿着一套干净整洁的家居裙,头发也仔细梳理过,见到菲莉,就好像等待已久的小动物终于发现了主人。
“早…早上好,菲莉……”
她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有些闪躲,虽然是打招呼,但声音小到几乎是听不见。
“早上好,小姐。”
得到回答,艾希恩眼中闪过一丝雀跃,她主动推开门,把菲莉拉进房间,有些紧张地绞着裙摆。
环顾房间,干净,整洁。
书架上整整齐齐,床铺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每一个角落,这一切都表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清爽和生机。
“很棒哦,都已经不需要我打扫了呢。”
菲莉笑了笑,表示称赞。
女孩的想法很简单,她提前打理好自己的房间就是想得到称赞,想让亲密的人看到自己好的一面,也能让菲莉腾出更多时间。
她应该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羞于开口。
菲莉眯眼想了想。
《虚空之心》的故事中,艾希恩喜欢甜点,喜欢小说,总是偷偷跟在主角团后面,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嬉戏打闹……
“那趁这个机会,我来给小姐说说我在这里工作期间遇到的事吧。”
艾希恩两眼放光,点点头,表现得十分期待。
她整天待在房间并非自身所愿,她也想和同龄人交朋友,想和同伴四处游历,玩耍,分享喜悦,悲伤。
只是碍于私生子的身份,艾希恩被禁足于公爵府,庄园上上下下的冷眼相待又令她不得不将自己封闭,不再与任何人交流。
房间里的书籍也不算很多,艾希恩肯定很早就已经全部看完,不管是多么有趣的内容,反反复复的阅读也只会让它变得乏味。
于是,菲莉开始向艾希恩说着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比如布莱恩公爵府佣人的配置,分别有怎样的职位,怎样的工作:
严厉却也经常关心各位的女仆长,没什么架子总是抱怨事务繁忙的大总管,跟自己不一样总喜欢偷懒的女仆,还有总是用剩余食材给大家做宵夜的主厨……
菲莉以自己的视角为艾希恩带来她所接触不到的世界,这么一看,公爵府的其他人似乎都没有那么可怕。
“小姐要不要偶尔出门走走呢?”
听到这话,女孩有些触动,但想了想,还是低下头,没有回复。
菲莉耸耸肩,由异样眼光和刻薄言语所筑起的高墙果然没这么容易被打破,艾希恩需要勇气,也需要一定的推动力。
“找个时间,我们一起。”
“啊?”
有些出乎意料的补充,艾希恩闻言,稍微打起了精神,她瞥一眼窗外,看样子还是有些举棋不定。
“不说话的话,我就当是默认咯~”
“唔……”
没有拒绝,既然如此: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语毕,菲莉一下子将艾希恩抱了起来,还没等艾希恩反应过来,这个个子比她还小半个头的女仆就带着她从窗户跳了下去。
“等……呀啊啊!”
失重感过去,一眨眼的功夫,艾希恩就被迫越过心中的高墙,来到了楼下花园。
“菲莉!!你……”
“哎呀,小姐你刚才的声音太大了,得在有人来查探情况之前赶紧离开这里呢,不然被谁发现我擅离职守就不妙了。”
菲莉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艾希恩也同样害怕见人,于是拉住菲莉,一边警戒四周,一边在菲莉的带领下来到花园中心。
喷泉潺潺流动,色彩缤纷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勾勒出蜿蜒的小径,鸟鸣连绵不绝,像是在称赞这片美景。
艾希恩有些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这对她来说既陌生,又充满吸引力。
“怎么样,果然还是要亲眼看看对吧?”
菲莉的表情略带一丝狡黠,艾希恩轻轻点头,挡住脸,没再说话。
之后,菲莉带着艾希恩躲避其他人的视线,暗中观察着整个庄园,就此展开一场微小的冒险。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这是艾希恩至今为止过得最开心的一天,也多少熟悉了现在的庄园和菲莉的工作。
“只要小姐愿意,不论多少次,我都可以像今天这样带你出去哦。”
“嗯。”艾希恩点点头。
可是她想到,菲莉是冒着被发现不在岗位上的风险陪伴自己一整天的吧。
这样不行。
不能只顾自己,就是为了菲莉,她应该更加主动才对。
于是,次日正午。
艾希恩终于鼓起勇气,走出房间,在佣人们诧异的注视下,来到了花园。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花草上,勾勒出与旁边金灿灿女仆相称的描边。
“菲莉!!”
艾希恩朝女仆挥手。
听到声音,菲莉转过身,回应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