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夜:“……”
早晨的光线早已褪去,只留下房间里一片令人烦躁的明亮。我依然瘫在床上,目光空洞地钉在陌生的天花板上。脑子里像卡了带的录音机,反复播放着便利店里的对话,那个蓝发店员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石子投入心湖,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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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小町:“你……也是观测者吗?”
她探询的目光直直刺来,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认真。
朔夜:“……”我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啊?”。
这问题太过突兀,像一颗投进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只有茫然的水花。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町:“……难道不是吗?”
她歪了歪头,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小町:“能看到现在的我的人……理应不是普通的观测者才对……”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一时间僵在原地,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回应这荒诞的疑问。
小町:“你过来一下。”
不知所措的我,又被她突然的指令钉在原地。那股未知带来的不安感像藤蔓一样悄然缠上心头。
朔夜:“啊,好的……”我迟疑着,脚步像灌了铅一样,缓慢地向月见里挪去,“所以,需要我做什么?”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小町:“嗯…那就试着把手伸出来吧。”
她的指令依然让人摸不着头脑。我疑惑地瞥了她一眼,那对绯红的眸子里看不出玩笑的意味,最终还是依言照做,摊开了有些发凉的掌心。
朔夜:“然后呢?”话音未落,一只柔软微凉的手便覆了上来。瞬间,我像被电流击中般猛地一颤!
朔夜:“——?!你…你这是做什么…?!”
从未有过的触感让我措手不及,声音都变了调。记忆中,除了家人以外,我甚至排斥与任何陌生人有肢体接触,更别提异性。过去的经历像一层无形的壳,将我与外界隔绝。此刻的触碰,带着一种侵入性的陌生感,让我浑身僵硬。
小町:“嗯?”她眨了眨眼睛,绯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促狭,“反应这么大?这可是女孩子的手欸,怎么这么不情愿?”
等我再次回神,才惊觉自己的抗拒和不适早已清晰地写在了脸上。
朔夜:“啊…抱歉,这是我的个人原因,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匆忙低下头,试图掩饰脸上的窘迫。其实倒也说不上不情愿……只是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像打破了某种维持已久的平衡,让我无所适从。
小町:“唔…”她摩挲着下巴,像在研究什么新奇物种,“虽然你表现得不情愿,但好歹没有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去,还算听话地照做了呢。”
她语气轻佻,带着点审视的味道,但随即又收敛了那份玩味,换上更正式的语调。
小町:“好了,我要确认的事已经结束了。至于你嘛……现在可以离开了哦。”
朔夜:“所以……到底是怎么了?”
她先是追问我的身份,现在又轻描淡写地打发我走,这种前后不一让我忍不住再次追问。那股与我息息相关的预感,像水底的暗流,涌动不息。
小町:“嗯?你说的那个…嗯……”
她托着腮,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目光在我脸上逡巡。
小町:“明天,能请你再来一趟吗?我看你不像是游客,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星丘町吧,毕竟哪有正常人半夜三更出门的。”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慎重。
小町:“而且…我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一下思绪……”
她认真的表情像一枚印章,在我心里烙下印记。这绝对,和我有关……
小町:“啊,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上又绽开明媚的笑容,冲散了方才的凝重。
小町:“之前那次又唐突又没礼貌,对待一位如此‘特别’的长期客人,当然不能这么随便。”
她清了清嗓子,站直身体,露出一个标准的、带着点小得意的营业式微笑。
小町:“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月见里小町,请多指教。”
朔夜:“我的名字是晓朔夜……”
看着她突然正式起来的模样,我也下意识地跟着回应,声音却低了下去,带着惯有的疏离感。
朔夜:“……わたしも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我也请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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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我便回到了家中。然而,脑子里如同塞满了纠缠的线团,始终萦绕着那些关于“观测者”、“活性碎片”、“星之灾厄”的离奇话语,搅得我心神不宁,硬是熬到了天色大亮。
朔夜:“…果然还是去一趟吧。”
最终,好奇心压倒了那份想要蜷缩起来的倦怠感。我叹了口气,从床上挣扎着起身,换好衣物,拖着依旧疲惫的身躯向外走去。走到楼下时,爸妈早已出门上班去了。他们工作依然很忙,餐桌上空荡荡的,没有预备早餐的痕迹。不过我也早已习惯了自给自足。只是今天,便利店成了当务之急,早餐的事也就暂且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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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夜:“嗯…观测者…到底是什么…?”
去便利店的路上,思考并未停止。最近发生的事情过于离奇,虽然心底有个声音在嘲笑自己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感到惊骇,但无法否认,好奇的藤蔓已经牢牢抓住了我。这么走着,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全然没有注意到前方的情况。
“哎呀!”一声轻呼伴随着书本落地的声音。
朔夜:“啊,抱歉!”
我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撞到了一个路人。抬眼看去,是一位肤色雪白的少女,银白色的长发在晨光中流淌着柔顺的光泽,一看便知是海外来客。她手中的几本书散落在地。
朔夜:“我帮你捡起来……”
我弯下腰,带着歉意快速捡起地上的书本。出于礼貌,我没有刻意去看那些书的封面。“来,给你”,我将书递给她。
少女:“Thank y…あ…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啊…谢谢你)。”
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英语,随即可能又意识到身处日本,慌忙改口用日语道谢。外国游客在星丘町大概也并不稀奇吧。
朔夜:“噢..不客气。”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淡淡的,几乎没什么波澜,说完便抱着书快步离开了。
朔夜:“不管了,去找月见里要紧。”
这小小的插曲很快被我抛诸脑后,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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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ther View——
女孩:“…?”回头瞥了一眼那个人消失的方向。刚才接触的瞬间,一丝极其微弱却奇特的“存在感”,如微风拂过般掠过我的感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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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便利店的门,熟悉的电子音“叮咚”响起。意外的是,店里空荡荡的,只有那个顶着蓝色短发的少女——月见里小町,正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
朔夜:“…打扰了?”
看着这副景象,我的招呼声卡在了喉咙里。
小町:“唔…谁来了…?”
月见里迷迷糊糊地回应着,像只慵懒的猫,慢悠悠地支起身体,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小町:“哼嗯——哈,啊,是你啊,晓君。”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绯红的眸子聚焦在我脸上,带着点刚睡醒的茫然。话说回来,这人还真是自来熟,明明才见第二面,就已经很自然地用“君”来称呼了。这种社交天赋,大概是我这辈子都学不来的。
朔夜:“是我,”我努力让语气显得正式一些,试图直奔主题,“所以说,我遵守约定,还是来了。”然而,我的开场白瞬间被对方截断。
小町:“吃早饭了没?”
月见里脸上绽开一个异常明媚的笑容,连那对绯红的眼睛都仿佛在发光,热情得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朔夜:“还没有,怎么了?”
我如实回答,心里却嘀咕着这话题的走向。
小町:“嘿唉~那可不行,不过正好!”
她狡黠一笑,突然矮下身子在柜台下摸索起来。只听见一阵轻微的翻找声。
小町:“はい、どうぞ(好,请吧)!”
接着,一个精致的黑棕底色、镶着金丝边的便当盒被稳稳当当地放在了柜台上。
朔夜:“…你这是做什么?”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我却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愣愣地看着那个盒子。
小町:“你不是说没有吃早饭吗?”
小町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掀开了盒盖。里面是码放整齐的煎蛋卷(玉子焼)、烤得恰到好处的鳗鱼、几片嫩绿的蔬菜,还点缀着一颗红艳艳的小番茄,色彩搭配令人食指大动。
小町:“喏喏,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她俏皮地单眼一眨,吐了吐舌头,“顺便…帮我试个‘毒’呗?”
朔夜:“这…完全没有必要的吧”我有些惊讶,随即又顾虑起来,“但是…这样真的好吗?这看起来是你的早饭吧,而且好像只有一盒的样子…”
小町:“嘛嘛,我不吃也没关系的啦。”
她摆摆手,语气意外的轻松。
朔夜:“…?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说得轻巧,却透着一丝古怪,仿佛她真的不需要进食。
小町:“好啦好啦”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瑕,带着点小得意。
小町:“有些时候呢,守住自己的好奇心也是可以的哦。”
她话锋一转,带着点狡黠地眯起眼,一手半掩着嘴,像在观察我的反应。
小町:“而且啊,与其在这里烦恼,不如先考虑考虑这盒便当的事呢?难道你就不向往女孩子为你做饭吗?”
朔夜:“....听起来真是模棱两可的说...”我忍不住小声嘀咕,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份诱人的便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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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吃吧,别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②——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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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①:
朔夜:“好吧,不吃白不吃,总比饿着肚子强。”
我像是给自己找到了理由,伸手接过了便当盒。空腹感带来的轻微眩晕让我无法拒绝这份好意。
小町:“没关系啦,本来我也打算…”
月见里下意识地回答着,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瞪大了眼睛。
小町:“唉——?!你居然真的愿意吃啊?你还真是不客气呢…”
她的语气充满了意外,甚至带点小小的挫败感。
朔夜:“不是你提出想让我吃的吗?”
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指尖传来的木质便当盒的温度很真实。
朔夜:“而且,我不觉得你会无聊到对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搞什么恶作剧。你看起来…不像那种人。相信你的话,不会有问题的。”
更重要的是,那份食物散发的香气,以及她刚才那副期待被肯定的样子,奇异地让我觉得可以尝试信任。而且说实话,我也挺好奇她的手艺究竟如何。
小町:“啊—是、是这样没错…”
她似乎有点慌乱地挠了挠脸颊,刚才那股古灵精怪的劲儿消失无踪,反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小町:“不过…你愿意吃我做的便当,还是挺意外的…”
朔夜:“好了,就这样吧。”
我将便当盒拉到柜台边,坐下,双手合十。
朔夜:“いただきます(那,我开动了)”。
因为心里还惦记着正事,我吃得比平时快些,但并未忘记仔细品尝其中的味道。
朔夜:“唔哦…真挺好吃…”
我不由得小声赞叹。煎蛋卷滑嫩微甜,带着恰到好处的焦香;鳗鱼肉质细腻,酱汁浓郁不腻;就连旁边的蔬菜也爽脆可口。
朔夜:“…煎蛋卷是甜口的吗?”
这口味比我预想的更合心意。
小町:“那个...煎蛋我也想过放酱油来着,但考虑到一些人可能对咸口煎蛋有偏见,所以就…”
她说这话时,眼神飘忽了一下,像是在内涵什么人,但具体是谁我也无从猜测。还是老实表达赞美吧。
朔夜:“嗯姆,月见里小姐做便当果然有一手呢,”我由衷地说,“连对口味的把控都考虑尚佳,有这样一双好手,再加上外表也甚是宜人,想必讨不少异性的喜爱吧。”
话一出口,我才觉得似乎有些过于直白。
小町:“...え、え?!う...うううう…!”
月见里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神开始慌乱地四处飘移,一只手无意识地抓挠着另一只手的手背,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红晕,和她初见时那副从容狡黠的模样判若两人。
小町:“哪..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啦...!我只是会做点饭而已...而且我也不懂那什么的...”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嗫嚅。
朔夜:“啊,抱歉,可能有些说过头了,”
看着她明显害羞的样子,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唐突了。
朔夜:“不过这的确是我的内心想法就是了。”
这补充似乎让她的头垂得更低了。
小町:“あ…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谢…谢谢…)”
朔夜:“嗯?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很小,实在是有些难以捕捉话语。
小町:“啊啊…没什么…”
她只是含糊地应着,耳朵尖都红透了,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气息。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但更多的是不自在,似乎不小心踩到了她某个意想不到的点。算了,现在还是正事要紧。
朔夜:“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朔夜:“咱还有正事要干呢,你能先把头抬起来吗?”
听到我的声音,月见里猛地一颤,像受惊的兔子般抬起头。
小町:“啊…!好的!”
她的回答带着一丝慌乱,但深吸一口气后,脸上的红晕开始慢慢褪去,眼神也逐渐恢复了之前的专注,只是耳根还残留着淡淡的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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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②:
朔夜:“唔...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吧,”我用上了敬语,婉拒道,“不过还是谢谢你做了这样的准备。”
无功不受禄,而且这种突如其来的好意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安,还是正事更让我牵挂。
小町:“唔...这样啊”
她的笑容似乎凝固了一瞬,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捕捉的失落,快得让我怀疑是不是错觉。
小町:“嘛,没关系啦”
她的语调依然轻快,但那份活力似乎黯淡了一点点。
小町:“我其实也准备自己解决的,这种情况倒是我预先就想到的,毕竟我也知道我们才刚认识不久。”
说着,她利落地将便当盒收回柜台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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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夜:“所以说,什么时候开始正题?”短暂的沉默后,我打破了安静。
月见里似乎整理好了思绪,重新看向我,绯红的眼眸里沉淀着认真的光芒,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小町:“呐,所以,你做好准备了吗?面对那些你未知的‘事实’。”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正式感,让我的神经也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我挺直了背脊,点了点头。
朔夜:“是的,我准备好了。”
小町:“呼…”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放下心来,将右手按在了胸口位置,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似的。
小町:“那么,接下来可别太惊讶哦。”
话音落下,她的胸口位置泛起微弱的白光,一件东西仿佛从她体内慢慢浮现出来,散发出那晚在梦境中见过的熟悉光芒!
朔夜:“——!这光…难道是…”
我瞳孔微缩,瞬间想起了那晚的“水晶”!
光芒渐盛,月见里摊开手掌,一枚棱角分明、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纯白晶体静静躺在她的掌心!它散发着柔和却不容忽视的白光,其形态、光泽,都与梦中所见的那块巨大水晶如出一辙!紧接着,月见里的手指轻轻一合——
“咔啦…哗——!”
一阵如同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骤然响起!以她为中心,灰白的色彩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整个便利店,货架、商品、冰柜…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单调冰冷的灰白。时间仿佛被冻结,窗外的人流车辆彻底凝固。唯一保留着色彩的,只有我和她。
朔夜:“这...你做了什么?”
我惊异地环顾四周,这死寂而单调的世界让我心头一跳。
朔夜:“..真是神奇...不过我居然还能继续这样说着话。”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小町:“...我倒是挺意外的,”月见里微微歪头,绯红的眸子带着一丝探究,“你居然对这种情况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惊讶。”
朔夜:“唔...也许是司空见惯了吧,”我苦笑了一下,“毕竟以前做梦所看到的可要比这离奇得多...不过...这难道是「时间停止」吗?”
说实话这样的能力还是蛮帅的……
小町:“只不过这是我的能力之一啦...”她摆摆手,很快转回正题,“这么看,你的确做好心理准备了,毕竟这个话题很长,我们需要一个这样的环境。”
她的神情放松了些。
小町:“当然,你也不用急,现状,以及疑惑,我都会一一为你解答清楚的。”
朔夜:“好...那么,请讲。”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头脑保持最清晰的状态,点头示意她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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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町:“晓君,你是否见到过,或是对一块发光的白色石头有印象?”
她开门见山,直接问到了关键点。
朔夜:“是的……”我立刻点头,“就在前不久,我在一个……‘清醒梦’中看到的,那个比你刚才拿的要大得多,而且...不知为何,在它开始变黑后,我看到了一些恐怖的画面...”
回忆起那个画面,心底的寒意又悄然升起。
小町:“这样啊…”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绯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小町:“看来它现作为你的一部分,在面对所预知的威胁,也会做出相应的生存本能抗拒反应。”
朔夜:“我的...一部分....”
这个说法让我心头一震,开始理解那块水晶和我的关系。
朔夜:“难道说...”
小町:“是的,它现在留存在于你的体内,才导致了「记忆外溢」。”她肯定了我的猜测。
朔夜:“所以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梦’,而是‘记忆’吗......”
困扰我十年的“失眠”真相似乎正在被揭开一角。
小町:“看来的确有必要给你说明下了”她重新组织语言,声音清晰而平稳,“这些时常发着白光,外表呈立体棱形的晶体,名为星之碎片。”
朔夜:“星之碎片...“
这个陌生又带着宿命感的词让我下意识地重复着。记忆瞬间拉回到星丘町的前一夜,手机屏幕上搜索到的那些信息...似乎就有关于“星之碎片”字样的内容闪过。
小町:“而你体内的星之碎片则是之众多碎片中相对特殊的,名为‘活性能源星之碎片’,简称为「活性碎片」。”她进一步解释。
朔夜:“这名字取的可真是简单易懂...”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小町:“毕竟复杂的概念你应该也听不懂……你就当作星之碎片是之一个存放记忆的容器”她耐心地说着。
小町:“并且可通过一些方法利用其记忆资源,但这会导致星之碎片本身存留的记忆、场景、情感被剥离,从而失去活性,变得暗淡无光,随后消失,这就是「失活碎片」。”
朔夜:“也就是说...这玩意可以拿来做实验?从而...铸造成了现在这些无法解释的科技?”
我联想到七濑千早的“企鹅号”和黑衣少女的“符纸”。
小町:“可以这么说吧。”她点头,“它不仅可以保留所持者自身的记忆,还可以容纳海量的其余个体记忆,所以其包含的可利用记忆资源十分丰富且广泛。”
朔夜:“这么说我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我会被抓去做人体实验吗?!”
这个念头让我瞬间头皮发麻,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小町:“别着急啦,”月见里摆摆手,一脸“你多虑了”的表情,“现在还是很人道主义的,不会随便抓人的啦,”她话锋一转,带着点促狭地看向我,“而且你觉得自己符合要求吗?”
朔夜:“呃…这…”
我被她问住了,脑海里迅速闪过自己那副常年挂着黑眼圈、精神萎靡、社交能力几乎为零的样子。
朔夜:“大概…不行吧…”
这自我认知带来的自卑感让我的声音低了下去。
小町:“哼哼…看来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嘛~”她如此吐槽道。
小町:“不过...你要是说人体实验的话...”
她的语气忽然沉了下来,眼神飘向远方,带着一丝追忆和难以言喻的复杂。
小町:“10年前大概也确实有过一次失败案例吧,而且所造成后果还不小…”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沉重。
朔夜:“这样啊...”
听到这,我稍微松了口气,但看着她脸上那抹稍纵即逝的凝重,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阴影。她是在回想什么痛苦的往事吗?
小町:“说回正题,”她迅速调整情绪,将话题拉了回来,“活性碎片对晓君造成的负面影响就十分明显了,那就是大量记忆若与不适配的躯体,则会导致其中所保留的记忆开始外溢。”
朔夜:“...这样一来,好像就说得通了...”
我喃喃自语,仿佛长久以来的迷雾被拨开了一丝缝隙。
朔夜:“我所谓的‘失眠’是因为那些记忆强制使我保持清醒吗...?虽然...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有点无法相信,不过..听月见里小姐你这么说,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说。”
理性上接受了这个解释,但情感上仍觉得无比荒谬。困扰自己十年的痛苦,根源竟是这样一块莫名其妙的水晶?
小町:“嗯,你愿意放下成见来相信我,这样当然是最好的,”她似乎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了些,“也不枉我费力给晓君解释这么多。”
朔夜:“唔...活性碎片...吗?为什么呢...”
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我身体里?这十年来精神上的折磨,无数次求医问药的徒劳,安眠药的失效,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和疏离……这一切痛苦的根源,如今竟被轻描淡写地归结为这样一个无厘头的、如同天方夜谭的原因?我实在无法接受。
朔夜:“……原来是这样吗”一股强烈的反胃感猛地涌上喉咙,仿佛吞下了冰冷的铁锈。手中的温度似乎瞬间流失,眼前灰白的世界开始扭曲旋转,视野边缘被浓稠的黑暗吞噬。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强烈地出现过了。
小町:“喂喂…”
月见里的声音及时响起,像一根绳索拉住了即将坠落的我。
小町:“你这表情,有点难看呐...”
她微微蹙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朔夜:“啊...抱歉,不经意间就...”
我猛地回过神来,冷汗浸湿了后背。刚才那股强烈的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退去。现在不是沉溺于自怨自艾的时候。我连忙道歉,强迫自己重新集中精神。
小町:“你知道就好,”她的语气缓和下来,“毕竟我也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但我也能理解你世界观颠覆的瞬间,”她顿了顿,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毕竟你是从外地来的。”
朔夜:“谢谢你能理解.....请继续说吧。”
我将刚才失控的情绪压回心底,再次认真地看向她。
小町:“唔..既然晓君这么说的话”她略作沉吟,绯红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明悟,“我大概知道为什么晓君为什么能看见那时候的我了。”她所说的“那个时候”,显然是指我们第一次在便利店相遇的深夜。
小町:“虽然我也不太清楚晓君体内为什么会有一个‘特殊’的活性碎片存在,但我知道的是,我‘似乎’也是活性碎片的容器,或是持有者。”
朔夜:“这样啊...(不过她为什么要说‘似乎?’)”
这微妙的用词让我心生疑惑。
小町:“而正是因为两个活性碎片其中所具备的某种相性而产生了「忆限共振」一一”她的解释开始涉及更专业的名词,“也就是处于记忆波动的相同频率下,使我在星之碎片供应乏量时,以相同的状态,也理应能互相看见了。”
我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我们都具备相似的条件(活性碎片持有者),并且在某种特定的“低能量”状态下,由于频率同步,我们才能互相“看见”对方。但“看见”的具体含义,似乎比我理解的更复杂。
朔夜:“这样...我大致也明白了,但...月见里小姐,你所说的状态是...?”
我追问那个关键词。
小町:“这个啊...”
她露出了一个带着点无奈的笑容,轻轻摇头。
小町:“就说来话长了,但晓君只需要知道我有时是异于常人就可以了,”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回避。
小町:“不过也不用太在意就是啦。”
尽管她试图表现得轻松,但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那是难处?还是某种无法言说的秘密?出于礼节,我没有再追问下去。
朔夜:“唔...那便好,”我点点头,决定换个问题,“我还有一个疑问不知月见里小姐能否回答。”
小町:“嗯?什么问题呢?”她恢复了之前的神态,“我会尽我所能回答的。”
朔夜:“就是......你知道这所谓的‘星之碎片’的由来吗?”
这个问题不仅仅出于我的好奇,更是想通过它,看能不能搞清楚我体内那东西的本质。
小町:“啊啊,晓君对这个好奇是能理解的,”她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毕竟晓君以前可能只是见过类似的场景,而对其原理却是一窍不通呢...”
她略带调侃地说着,然后正了正神色,开始解释。
小町:“这星之碎片啊......要说简单也不简单,就是说,它是个‘天外来物’,甚至不夸张地说,那东西似乎和我们并非同一维度所集物质构造出的一个难以理解的概念之物。”
朔夜:“...啥?”这一连串抽象的描述让我猝不及防,“唔......那个,我没听懂,能形容得简单一些吗?”我的大脑拒绝处理这些信息。
小町:“嘛...我也不想这么说的嘛...”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对我的理解力有点挫败,“虽然我时常和星之碎片打交道,但要论专业的话,还得去看另一位专家...”
她意识到问题所在,努力换了一种更接地气的说法。
小町:“其实,星之碎片,主要是由一个名为「星之灾厄」的无机生命体所产生的,而因某些原因,以活化碎片的具象化的形式散落于世间,随后被人们利用于技术中。”
朔夜:“星之灾厄...这名字可真土...”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小町:“唔...其实我也觉得是这样没错,”她深表赞同地点点头。
小町:“但不知为何,在星之碎片出现后,有其迹象表明各地接连遭受着未知的袭击,以至于科学无法解释。”
朔夜:“听起来...难道说,是星之碎片吸引了本身创造碎片的星之灾厄吗?”这似乎是合理的推测。
小町:“そうだ。(是的,)”她肯定道,“至少在知情人士面前,所能理解的也就这种地步了,而其更为清晰的表述就是——灾厄至今也在不断为回收着星之碎片,而时刻对世界造成「裂痕」。”
朔夜:”回收......世界....裂痕?”更多的词汇涌入脑海,我却难以将它们串联成一个清晰的图景。
小町:“嘛,不过这并算不上最重要的就是了,”
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严肃而低沉,仿佛要宣布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
小町:“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晓君你自身的安危啊。”
她看着我,绯红的眸子里带着不容错辨的忧虑。
朔夜:“我的...安危.....?为什么?”我的心猛地一沉。
小町:“那就是,晓君可是星之灾厄的首选目标--活性碎片持有者啊。”
朔夜:“这样……但…月见里小姐你不是也…”
我下意识地反驳,她不是也有活性碎片吗?
小町:“那个啊,我也说过我和你们不一样,也不必担心我,我不可能被它盯上的,至少现在不会。”
她的回答依然带着那份神秘的笃定。
朔夜:“月见里小姐你的说辞也很模棱两可啊,这样真的好吗?”
她避重就轻的回答让我无法安心。
小町:“所以说,晓君你不一样,”
她的语气带着强调。
小町:“你作为一个普通人却拥有活性碎片的体质,而且是特殊中的特殊,以至于我也无法判断其中的原因,要是哪天你体内的活性碎片突然出现了大幅度的记忆频率波动,也就是星之碎片的过度溢出,那么星之灾厄就能够立马察觉到你的存在,之后的情况...就又难以平复了。”
朔夜:“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反制的办法吗......”
绝望感开始蔓延。
小町:“我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月见里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町:“这就要提到我最初问你的问题了,你也是「观测者」吗?一一但目前看来晓君的确是因为某些意外而获得了活性碎片。”
朔夜:“意外...但我记忆中并无这样的经历,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忘了吧...”
我努力回忆,却一片空白。
小町:“我所说的观测者,就是大多数能够适配星之碎片能量的人们,并且对其记忆资源有所利用,以此抵御星之灾厄的袭击。”
朔夜:“唔...”
我没有说太多话,只是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月见里所说的“观测者”、“利用记忆资源”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但似乎也只能继续听下去。
朔夜:“也...月见里小姐当时问我的话,这么说,月见里小姐你...也是观测者之一吧。”我推断道。
小町:“唔...大概...可以这么理解?”她似乎也有些不确定,含糊地应了一声,“所以说,晓君若是可以成为观测者之一...”
朔夜:“那么我就可以获得一些自保的能力?”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町:“对,就是这么回事。”
她肯定地点点头。
朔夜:“呼...这可真是......”
目前的一切在我看来仍是云里雾里,前途一片黑暗。什么星之碎片、观测者、星之灾厄,听起来都像是天方夜谭。
朔夜:“……我一定又是在做梦了吧,对—对吧…对—对吗…?”
强烈的荒诞感让我忍不住怀疑现实。
小町:“喂喂...给我认清现实啊。”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实感,瞬间击碎了我的逃避。周围冰冷的灰白色世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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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町:“嗯~”月见里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周围灰白的色彩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便利店恢复了原有的色彩和生机,窗外凝固的行人也重新流动起来。
小町:“好久没有和别人说这么多话了,一放松下来就有点困呢”。
她揉了揉眼睛,语气轻松了许多。
朔夜:“这么说,月见里小姐很少和别人聊天吗?”我不禁好奇问道。
小町:“ああ、そうだね。(啊啊,是的,)”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因为某些原因,我会避免和无关人员的过度交流,竟那真的很累”。
说着她便一下趴在了前台上,闭上了眼睛。
朔夜:“唔...这样啊。”
刚才接收的一大堆信息也让我的精神倍感疲劳,暂时不想再深究了。
朔夜:“那,应该没有其它还要说明的东西了吧?”
我缓缓地挠着头,确认道。
小町:“...”
朔夜:“.....不是吧......秒睡吗?”
看着她瞬间进入梦乡的样子,我有些哭笑不得。
朔夜:“不过...把店交给这种人真的没问题吗....?”
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便利店,我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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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海风特有的咸腥。我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刚才积压的紧张和疲惫都呼出去。
朔夜“哈啊——果然一放松下来就很累呢...“
我长叹一口气,感觉身体像被抽空了力气。
朔夜:“下来...我又该干什么呢..?”
那股熟悉的空虚感又一次悄然笼罩下来。本就漫无目标的我,此刻仿佛置身于一片更加浓稠、更加不可捉摸的迷雾之中,下一步该迈向何方,茫然无措。
朔夜:“唉......再到处逛逛吧,总比闲着好,反正离午饭还有点时间。”
我甩甩头,像是要把那些沉重的思绪甩掉,迈开脚步,漫无目的地朝着小镇的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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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ther View——
[小町:“...他走了吗?”
听到关门声,我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确认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小町:“果然....还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准备便当呢。而且...那种活性碎片,如果不是‘那种情况’,又怎么会出现于此呢?”
我坐起身,带着一丝困惑和不解。
小町:“唉...想不通,真是想不通...”我烦躁地抓了抓自己蓝色的短发。
小町:“但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就连我自己的都....唉...算了,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说着,我便起身走向店门口,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