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夜:“唔……”
我独自伫立在七濑的研究所那略显冰冷的大门外。周末的街道行人稀疏,唯有风声掠过耳际。
来到这里是因为与七濑定下的定期实验之约。但面对这扇紧闭的门,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进入。
朔夜:“果然还是继续等着比较好吗…?”
研究所内寂静无声,无法判断是否有人在内。不过也好,趁此机会,可以整理一番自昨夜便一直萦绕心头的纷乱思绪……
-----------------
那些陌生的记忆碎片,我本应早已习惯,可昨夜所见的景象却与以往截然不同。那并非模糊的片段,而是异常清晰的、属于“另一个我”的记忆——与无数难以名状之物交战,运用各种未知的能力。
战斗的场景固然惊心,但其中最深刻、最令人在意的,却是与某位女性共处的时光。虽无法看清她的面容,但那份充盈于心的喜悦、彼此间仿佛刻入骨髓的深刻联结,以及那一丝难以捕捉的青涩感,都如此真实。
那一刻,我几乎确信那是属于自己的过去。然而,理智最终压倒了错觉,我清楚地知道,那不过是透过一层无形屏障,偶然窥见的、属于他人的幸福与记忆。
-----------------
朔夜:“唉……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这种奇怪的感受,该说好还是不好呢…”
我不由地轻声叹息,为自己无法参透这其中的奥秘而感到些许无力。
?:“你好?”
还未容我深入探讨,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打断了我的沉思。我下意识地转过身。
朔夜:“有什么事…?”
面对陌生人,我习惯性地保持着警惕。定睛看去,是一位留着黑灰色长发的女性,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针织长袍,周身散发着一种沉稳的成熟气息。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双眼始终微眯着,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女性:“啊啊,没什么,只是……”
她意味深长地端详着我,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思索,片刻后,露出了然的神情,嘴角弯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女性:“你就是晓朔夜吧。是来找千早小姐的吗?”
等等…为何她会知道我的名字?而且还直呼七濑为“千早小姐”?
朔夜:“这倒是没错…但这位小姐您怎么知道…”仿佛预读到我的疑问般,她立刻打断了我的发言。
女性:“我当然知道,毕竟千早小姐早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了。而且…晓君,按辈分来看,我可不是什么‘小姐’,而是你的·学·姐·哦~”
看来又是一位自来熟的人物,这种过于直接的交流方式总让我有些不适应。不过…她话中的含义难道是…?
她再次如同看穿我的心思般,抢先一步给出了答案。
双叶:“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有静双叶。现为月原学院的三年级生,也是七濑千早小姐的朋友。以后…请多指教。”
接着,她维持着那抹微妙的笑容,伸出手来。这是要握手吗?总觉得气氛有些令人不适…但还是尽快结束为好。
朔夜:“那…有静…学姐,请多指教…”我强忍着对陌生人接触的排斥感以及由她身份带来的无形压力,伸出手与她相握。那种恭敬的态度,似乎是她作为学姐的气场所引发的。
双叶:“哼哼…好,那就先进去吧。”
有静学姐轻盈地从我身旁走过,不经意间用手轻轻拂过我的头顶。
朔夜:“……”
感觉好奇怪,仿佛被当成了小孩子对待。这种举动让我实在无法理解,但眼下还是以正事为重。
-----------------
于是我跟随有静学姐的脚步,再次踏入这间研究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背对着我们、坐在工作台前的七濑。或许是听到了开门声,她立刻转过头来打招呼。
千早:“啊,有静学姐你回……诶?晓前辈也来了。”
七濑依旧穿着那套工装搭配白大褂,鼻梁上架着那副圆框眼镜。对于我的出现,她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今日的行程早已约定俗成。
双叶:“啊啦~小千早好像还是第一次喊除了我以外的人为“前辈“呢,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这语气分明是知晓内情,此刻发问多半是为了捉弄我们而故作糊涂。
千早:“才没有什么事呢…”
七濑的反应一如预期,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千早:“咳咳…说回正题。晓前辈也是才认识有静学姐,还是由我为你正式介绍一下。”
朔夜:“请说。”
这类正式的介绍或许必要,毕竟未来需要积累信任,作为校友与合作者,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环节。
千早:“这位是有静双叶,在学院里和天文部里都是我的学姐,而在这里则是作为合作伙伴的关系。我们认识得算久了,所以晓前辈也可以信任有静学姐,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她,毕竟有静学姐可是绝对专业的!”
七濑的语气出乎意料地认真,能看出她们之间的关系相当融洽。
双叶:“哎呀~这没什么,我只不过是多花了点时间在这方面罢了。”
有静学姐谦逊地摆摆手,姿态优雅。
千早:“嗯…不过别看我这样,我和有静学姐也是不相上下的!”
七濑急切的辩解,更像是不愿被看轻的倔强宣言。
朔夜:“…明白了…”
她们之间的对话让我难以插嘴,不过看样子介绍环节已近尾声,是时候该切入正题了。正当我这么想着,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触碰我的脚踝,下意识地低头望去——
朔夜:“呜哇——?!”
一个类球形的铁皮机械物不知何时出现在脚边,高度仅及我的小腿。它安静地待在那里,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朔夜:“这是什么啊喂…是它自己走过来的吗?”
刚才明明还没有它的踪影,这突如其来的出现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千早:“啊,忘记和你说了。这个呀,可是专属于本天才的,独一无二的宠物企鹅Pen子(ぺンコ)哦!”
朔夜:“…哈?你管这玩意叫宠物?还是企鹅?”
我不禁脱口吐槽。这显然是一个由各种材料组装而成的机械企鹅,被七濑当作宠物对待。“Pen子”想必就是她为它取的名字了。
接着,Pen子灵活地转动头部,发出微弱蓝光的眼睛直直地望向我。要说像企鹅的话…那突出的喙部确实有几分神似。
千早:“喂喂…我可是都没给别人展示过Pen子,现在好心给你介绍,态度能不能好点?还有什么叫做‘这玩意’啊喂!”
糟糕,似乎不小心说了冒犯的话惹恼她了,得赶紧补救才行…
双叶:“晓君别在意,小千早她就是这样口是心非的。”
千早:“有静学姐能别这么说我吗……我可是认真的!”
双叶:“好,好,知道啦~”
这一唱一和…她们的关系果然相当亲密。
朔夜:“唉…我明白了。抱歉,七濑同学,是我失言了。不过为什么连你的宠物都是企鹅?”
我记得上次她驾驶的那个机械造物也是一副企鹅模样,大概就是依照Pen子的形象制作的吧。
千早:“要你管嘞,我就是单纯喜欢不行吗。圆圆胖胖的难道不可爱吗?”
而后,Pen子缓缓走向七濑。令我惊讶的是,预想中机械摩擦的噪音并未出现,它的行动几乎悄无声息,可见其构造之精密……
见状,七濑十分自然地用双手抱起了Pen子。看来使用的材料也非同一般,或许与之前见过的那些是同类。
Pen子:“咕-咕-嘎-嘎。”
那只被七濑抱在怀中的、疑似企鹅的Pen子发出了奇特的鸣叫声。
朔夜:“它还会叫?难道Pen子还内置AI?”
虽然这叫声颇为怪异,完全不像一只企鹅。
千早:“也不算是AI啦……因为没和它说话,所以平常就只能像这样叫。Pen子其实还可以理解我们人类的语言和感情,并存储星之碎片类型的记忆,就可以模仿我们说话。不过有些生硬就是了。”
看来七濑对自己的“宠物”了如指掌。这种奇特的科技产物确实罕见。
双叶:“好啦好啦,闲聊就到此为止吧。我们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呢。”
有静学姐拍了拍手,微笑着打断了我们的交谈。
千早:“嗯……也是,毕竟晓前辈来这里也是因为我的要求才来的,可不能久等了。”
朔夜:“那就赶紧吧,还是和上一次一样的流程吗?”
我想到这次有静学姐也在场,或许会有什么不同。
千早:“还是一样的,晓前辈就快进去等着吧。”
七濑催促道。
朔夜:“明白了。”
-----------------
双叶:“嗯……”
我刚从里面的房间出来,便看见有静学姐和七濑正并肩俯身观察同一份实验数据,彼此靠得很近。有静学姐已换上了另一套装束——
外面披着一件与七濑款式略有不同的白大褂,双手戴着洁白的实验手套,戴上了与七濑不同的方框眼镜,胸前悬挂着一枚精致的怀表。这一切无不彰显着她独特而成熟的专家气质。
朔夜:“所以……这次有什么新结果了吗?”
我率先打破沉默,试图询问这次的实验结果。
千早:“的确是新结果呢,倒不如说…变化巨大?”
七濑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双叶:“能量波动的实验报告与上一次的相比,可谓是异常变化了。”
朔夜:“嗯…”
看着惊讶的七濑和依旧冷静地进行专业分析的有静学姐,说实话,我几乎没有任何实感,仿佛这一切与我无关…
双叶:“晓君,在这几天之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特别的事?”
有静学姐再次将关注的焦点转向我。
朔夜:“特别的事…应该算是有吧…”
我想到最近最重要的事就是成为了观测者,但这件事可以向她们透露吗?我并未听七濑提起过相关字眼。
双叶:“嗯…据往年实验文献记载,像晓君这样少见的EFS持有者,之前的一次实验没有结果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没有进行‘能力解放’吧。”
有静学姐开始用十分专业的口吻解释着我的情况,并陷入沉思。但她似乎提到了一些我无法理解的术语…?
朔夜:“唔…应该是……吧?”
这种情况下,我只好将明显的困惑写在脸上。
千早:“有静学姐…晓前辈好像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看来七濑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变化。
双叶:“啊,抱歉晓君,看来你应该还不知道这方面的专业术语。”
接着,学姐的语气转为轻快。
双叶:“那么晓君请听好喽。所谓EFS(The Energetic Fragment of Star)就是活性碎片的英文缩写,而FS(The Fragment of Star)则是星之碎片的简称。”
朔夜:“那…我需要改改称呼方式吗?虽然就连天野小姐和月见里小姐好像也没这么称呼来着……”
我回忆着之前的场景,小声嘟囔着。
千早:“晓前辈当然不用这么说,毕竟刻意说简称可能会被人认为很做作呢。到时候还会引得笑料呢。”
七濑用手半掩着忍不住扬起的嘴角,明显是在偷笑。
朔夜:“那有静学姐是因为作为这方面的专家才有必要这么说吗……?”
双叶:“是呢,毕竟是要和这个领域的其他专家交谈需要用到的话术。”
这么说来…有静学姐难道是一位相当厉害的人物?我不由地看向一旁的七濑。
千早:“嗯?看我干什么?总感觉晓前辈抱着一种不太礼貌的眼神……
朔夜:“不,没这回事,你想多了。”
不过我确实在想,七濑与有静学姐相比,是否会略逊一筹?
仿佛看透我的想法般,七濑鼓起脸颊,再次解释道。
千早:“咕…喂,别看我这样,本天才也算得上星丘町数一数二的专家!以貌取人NG!”
莫名又被说教了一顿…算了,她的话大概没错。
双叶:“噗噗…你们俩的反应可真有意思。嘛,不过当前还是先给晓君解释清楚比较好。”
朔夜:“不过说到星之碎片…有静学姐对这方面的东西有没有自己的见解?”
因为之前天野小姐也说了让我自己来问七濑有关于”时空裂隙”的事。但眼下又多了一位更专业的学姐,加之这类知识需循序渐进地了解,所以我决定先向有静学姐请教一些基础的概念。
双叶:“嚯嚯…是想从我这里了解一些更‘深入’的东西吗?”
她的话听起来有些微妙…
朔夜:“是这么回事…”
双叶:“呵呵…晓君不管问得有多‘深入’学姐我都可以回答哦~”
朔夜:“…”
朔夜:“那还是从最基础的星之碎片开始吧。”
双叶:“切~一点反应也没有,真不可爱。”
实在捉摸不透有静学姐的意图,这种程度的捉弄对我而言几乎无效,于是我迅速将话题拉回正轨。一旁的七濑则是一脸平静,显然早已习以为常。
双叶:“好吧——FS,也就是星之碎片。”
有静学姐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沉稳。
双叶:“顾名思义,就是个所谓的‘记忆储存器’,而且还可以用作其他能源和基础能力的使用。而活性碎片……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朔夜:“嗯,这些我都知道。”
双叶:“那就没问题了。不过……我想应该还有个东西是晓君不知道的。”
有静学姐刻意停顿了一下。
双叶:“那就是……IFS——‘意型碎片’。”
意型碎片……听起来像是一个既新颖又似曾相识的词汇。从字面上看,应该与星之碎片和活性碎片类似吧。
朔夜:“这个……我的确没听说过。”
一旁的七濑仍然抱着手中的Pen子,保持着沉默,注视着我们的交谈,似乎明白此刻并非她插话的时机。
双叶:“那就得好好解释一下了。毕竟这东西目前还仅存于理论层面,对于我们而言,都还是个难以攻克的难题之一。”
难题啊……虽然不明白为何只停留在理论阶段却还要向我解释,但既然有静学姐提及,那必然是十分重要的概念。
双叶:“意型碎片(IFS——The Italian Fragment of Star),是在EFS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变化行为。其中的‘意’,为所谓的‘意识’,也就是存在自我意识的EFS。
朔夜:“碎片…会有自我意识?”
我不免对这个概念感到一丝惊诧,却又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千早:“简而言之,就是一位活性碎片持有者,可以通过自我转化,将意识存放于所持有的独立的活性碎片。但代价就是…失去原有的活动机体,就此消散,成为一块'无主的碎片'。”
七濑突然开口补充道,解释得同样专业,可见她们对此都有深入研究。
朔夜:“可是这样做的话…就没办法进行任何的行为了吧。那它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难想象这个过程,但关键在于,失去肉体的意识又将何去何从?
实验室的灯光似乎微弱地闪烁了一瞬。双叶轻轻推了下眼镜,那抹惯常的温和笑意悄然褪去,镜片后的目光变得锐利而深邃。
双叶:“意义?呵呵…”
她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某种近乎冷酷的透彻。
双叶:“存在即为合理,晓君。万物既存在,那便有其意义所在——哪怕那意义仅仅是‘存在’本身。一块石头存在,一条河流存在,一个念头存在…那么IFS,为什么不能有它存在的意义?“
此刻有静学姐显露出的极端理性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千早:“晓前辈不用担心,有些时候有静学姐就是这样的,变化很大是吧。”
七濑偷偷凑到我旁边,低声提醒我有静学姐的这种“异常”状态,不过在我看来……这或许才是她真实想法的流露。
双叶:“不过……如果真要说它的‘意义’,那大概就是比EFS更加罕见、更加强大……
朔夜:“但是…既然只是理论层面的东西,为什么你们会知道得这么具体?”
毕竟有静学姐自己也说了这方面的东西目前还仅存于理论方面,而“更罕见更强大”之类的描述,已经像是在讨论实际用途了。
双叶:“这是因为其能量层级远超普通碎片,相关实验变得格外困难,也格外…引人注目。”
有静学姐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实验室,望向了某个未知的远方。
朔夜:“于是……就有人尝试了与之有关的实验…?”
双叶:“是的,历史上总有那么几个疯狂的专家,愿意付出代价去触碰禁忌。我们如今所知的一切,都建立在那些几乎被遗忘的、染血的实验数据上。而代价是什么嘛……”
她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千早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把怀里的Pen子抱得更紧,金属外壳发出轻微的挤压声。
她低着头,橙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部分侧脸。Pen子眼中闪烁着蓝光,静静地注视着七濑。有静学姐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本已到嘴边的话瞬间改口。
双叶:“另外,EFS持有者自身转化为IFS的风险其实并不大,只是会彻底失去肉体,意识永锢于碎片之中。若能找到合适的载体…比如高度契合的机械体,甚至是一个人…便能以此为基活动,共享那份庞大的能量。”
具有意识的碎片,漫无目的地漂泊,却能够“寄生于”某个宿主,依赖其存在。我不由得怀疑……在我回忆中的……那个“另一个我”……
朔夜:“真是……越来越乱了。”
不得不感叹这一切的纷繁复杂,我仿佛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毫无方向可言。
千早:“而且因为活性碎片持有者本就少得可怜,这些人也没有真正愿意站出来为实验做奉献的。虽然安全性也不能做保障就是了……”
朔夜:“这也倒是……毕竟没人会为了既危险又没回报的工作而赔上自己。”
双叶:“就是这样。不过说到危险……”
说着,有静学姐不知从何处操作了一下,打开了投影装置。
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团难以名状的、被浓重黑暗笼罩的混沌之物,看不出任何具体的形态特征。
双叶:“星之灾厄,想必晓君已经知道了。你可以理解为…无数星之碎片失控聚合后的终极形态。它的目的纯粹到可怕——回收一切FS,让一切归于‘原初’。”
影像中,那团黑暗分离出些许较小的、形态不定的阴影。
双叶:“而这些,是‘厄识’——灾厄的意识,仅凭本能行动。它们通过‘时空裂隙’穿梭,攻击、回收任何与FS产生交集的存在。目的…同样纯粹。而正是因为这惊人的纯粹,让它们变得如此难缠。”
投影再次变幻,显现出空间被强行撕裂的景象,裂口处能量狂暴涌动,无数厄识正从中蜂拥而出。
双叶:“时空裂隙——当区域内FS浓度超标,达到接近EFS的能量阈值,空间本身便会不堪重负,被撕裂开这种临时的‘通道’。另一端…”
有静学姐顿了顿,摇了摇头。而千早也同样沉默不语,甚至可以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尤其是在提到时空裂隙的话题时。
双叶:“无人知晓另一端是什么,只能推测是灾厄本身和所有FS的聚集之地。这也是我们目前面临的最大威胁之一。”
实验室里一片寂静,只有仪器运转发出的低沉嗡鸣。双叶最后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她的眼神。
双叶:“所以,明白了吗,晓君?我们所面对的,就是这种…纯粹到极致,也恐怖到极致的存在。”
有静学姐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比任何感叹都更令人心悸。此刻无人再发言,周围的环境如死寂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千早:“好……好啦!这个话题该结束了!搞得那么沉重干什么啦!”
七濑突然提高音量,打破了刚才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急于逃离这个话题。
朔夜:“嗯……也是,毕竟这种话题……我也不是很想听的说。”
双叶:“……呵呵……小千早说的没错。给晓君讲解知识可不能这么消极呀。
有静学姐又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那冰冷可怕的理性瞬间被带着些许温度的感性所取代。
双叶:“下一个…就是所谓‘能力解放’的东西。”
能力解放…听起来像是什么了不得的过程。
双叶:“确切地说,能力解放只是一个过程,在那之后,这所谓的‘能力’便成为了你自己的东西…而每个接触过星之碎片一定程度的人,在自身经历中印象最深刻的那个记忆,有可能就会具象化为你个人的特殊的能力。”
千早:“顺带一提……一般普通的星之碎片被作为副能力使用过后呢就会失去它原有的能力,而仅仅作为普通回忆所存在。但所激发的个人所持能力不一样,其使用能力所消耗的星之碎片并不会因使用而失去‘能力’。这就是所谓能力的特殊。”
她们都在十分认真地为我讲述有关于“能力”的问题,我大抵算是理解了。
千早:“嘛,说到底也没那么复杂就是了,就当作是游戏角色能使用各种花哨的技能攻击,当然也不能超负荷使用,不然发生什么疑难杂症可就难办了……”
这样类比的话,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虽然没怎么玩过游戏,但基本的概念还是了解的。
双叶:“而这所有的能力,我们最后都总称为同一名词——'祓星'——祓除灾厄之星。”
听起来非常正式且强大…不过目前更重要的是理解其含义,称呼上的改变倒是次要的。
朔夜:“明白了,但…我有些好奇有静学姐和七濑同学的能力是什么。”
毕竟目前我似乎还不清楚自己的能力,或者说“祓星”。虽然不确定昨天的“时停”是否算数。但眼下多了解一些总没坏处,可以作为未来的参考。
千早:“嘛…我的倒是没什么特殊的了啦,最多也就透透视,看看机械构造罢了,一点杀伤性也没有…”
看得出来,七濑对自己的能力似乎并不太满意。
千早:“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怎么喜欢打架什么的。倒不如说,这祓星于我而言正是恰到好处。”
双叶:“我的话…是空间限制,没什么特殊的,想看看吗?”
有静学姐略微停顿了一下才说道。
朔夜:“如果可以的话…拜托了。”
对于学姐的能力,虽说听起来厉害,但还是亲眼见证更为直观。
双叶:“这样啊,那…小千早准备一下哦。”
什么意思?演示还需要七濑帮忙吗?
只见有静学姐抄起工作台上的一根小木棍,朝着七濑的方向轻轻一指。
朔夜:“诶……诶?!”
七濑的身体周围瞬间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透明立方体框架,接着她整个人便缓缓浮了起来。
朔夜:“喂…七濑同学你不要紧吗?”
接着,有静学姐手中的木棍优雅地划了一圈,七濑便在立方体中跟着旋转了一周,倒立着看向我,她的橙色侧马尾垂落下来,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紧张。
双叶:“没关系啦,我不会失误的,所以小千早也不会介意的对吧?”
千早:“是这么回事…学姐她经常这么捉弄我,所以习惯就好了…”
看来她们俩平日的实验生活充满了这样的互动。既然每个人都有祓星,那天野小姐的能力大概就类似于对空气中气流流动的控制吧,我如此猜测到。
朔夜:“不过……果然亲眼看见这个还是会感到诧异啊…”
-----------------
在七濑被放下来以后,有静学姐又开始继续讨论刚才的问题。
双叶:“就目前据晓君而言,你并没使用过自己的能力,而这次报告就理应不该出现FS波动异常的情况,毕竟若是这样,晓君的身体也无法适应能力所带来的异样感。除非…”
学姐像是联想到什么,
千早:“除非…在某个契机,晓前辈偶然使用了不属于自己的能力?毕竟是活性碎片…”
这么一听似乎的确是这么回事,毕竟当时第一次使用时停时一点实感也没有,我甚至一度怀疑那是月见里小姐的能力?
朔夜:“是有这么回事……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种情况下,我只好暂时含糊其辞。
千早:“唔…这样的话…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性。就是晓前辈成为了星丘町的观测者…?”
听到这个词,我的身体不免微微一颤。虽然有静学姐似乎还没做出什么明显反应,但七濑其实已经猜到了吧。只是我还不清楚她们对于观测者的具体态度,有些不敢贸然开口…
千早:“成为观测者的话……对于晓前辈而言的确不失为一种控制活性碎片的方法,但是……”
有静学姐依旧保持着沉默。而七濑则是摆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一边垂下头,一边把视线移向别处。
看得出来,七濑对观测者的现状也感到无力。所以果然还是坦白比较好吗?毕竟继续僵持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朔夜:“好吧…说实话,我和天野织姬小姐了解了一些事情。最后…我,我答应成为了观测者。”
此话一出,两人的表情立刻发生了变化。七濑既惊讶又担忧,情绪复杂地交替浮现,看着有些滑稽。但…有静学姐的表情瞬间凝固,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严肃,下一秒却又立刻恢复了那副笑脸。虽然仅仅是一瞬间的事,但我所感受到的不安却是实实在在的。
千早:“呜哇……晓前辈你真的打算…不对…你已经是了来着。”
七濑用一种近乎难以置信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着我,看来她也明白这个“身份”将对我意味着什么。
千早:“真没想到晓前辈已经和天野熟络上了,而且…就这么轻易地成为了观测者……真的是认真的吗…?“
看她的表情,似乎完全无法理解我做出这个决定的理由。
朔夜:“唉…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也只是听说了天野小姐的一些事情,然后再结合一下我自身的情况,就…答应了。就当是帮个小忙了吧…”
我有些无奈地解释着,毕竟连我自己都没彻底搞懂自身的状况,如此被动地卷入其中,实在令人晕头转向。
千早:“唔…晓前辈你是真的没有自知啊,成为观测者这件事,怎么说都不是件‘小忙’吧…”
其实七濑说的完全没错。毕竟成为观测者不仅仅意味着要运用自己的能力去维护星丘町的安全,更需要以超乎常人的坚韧去承受大众对观测者普遍存在的极端偏见。这种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绝非一件“小事”。
千早:“真搞不懂…连这种苦差都接,怎么看晓前辈也不像是位老好人哪。要是换做一般人早就避而远之了”
朔夜:“可别调侃我了吧…”
我也知道这么做或许很愚蠢,至少从客观角度来看是如此。
双叶:“嘛,嘛,人各有志嘛,也许晓君你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迫不得已这么做呢。更何况现在晓君已经是观测者,怎么说也得接下应有的义务了呢。”
有静学姐在说到“自己的原因”时,特地加重了语气。而此刻我却突然感到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双叶:“不过嘛,作为星丘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星之碎片的研究者、同时也是晓君的学姐,我还是对晓君有几句忠告…”
然后有静学姐便笑着朝我走来,将嘴唇贴近我的耳畔,压低声线,用一种几乎只有我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道——
双叶:“凡事尽收眼底,就别被所谓‘观测者’的虚无名号所束缚。如此一心向人,却反而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存在——难道不失为…一种愚昧?”
朔夜:“……什么……”
有静学姐的声音低沉而奇异,她所用的语气十分遥远,甚至不像是在对我说话,这种感觉实在难以捉摸。而其内容,怎么听都不像是单纯的“忠告”……
-----------------
千早:“嗯?晓前辈你在说什么呢?”
七濑突然的提问打断了我的思绪。
朔夜:“刚刚…有静学姐不是说…”
千早:“但刚才学姐动都没动一下啊。是不是因为晓前辈精神过劳了,出现幻觉了?需要休息一下吗…?”
此言一出,我略感诧异。但等我反应过来时,有静学姐的确仍站在原地,并未靠近我。
朔夜:“…啊…大概…是吧。”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我看着眼前的有静学姐,一切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我不知到底该如何思考才好。
谜团接踵而至,搞得我如此晕头转向,那倒还不如就按照刚刚我所听到的话,先暂时放一放,没必要去深究。
双叶:“也是呢,毕竟晓君可能还没办法适应EFS所带来的机能,所以还是早些去休息为好~”
有静学姐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些与先前不同的轻快。
千早:“现在需要晓前辈帮助的事已经结束了,所以晓前辈可以随时离开。虽然这么说,但小前辈还是多休息休息吧……这只是出于我个人的温馨提醒罢了,别在意。”
朔夜:“是吗?那还是谢谢七濑同学的关照了…”
她如此辩解修正着自己的发言,不想让他人误会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不过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继续待在这的理由了。
朔夜:“那我就先走了,祝你们实验成功…”
千早&双叶:“拜拜&下次再见。”
我们相互挥手道别。我转身推开那扇略显沉重的金属门,步入室外。午后的阳光斜照下来,在研究所银灰色的外墙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与室内略显冷峻的科技感形成微妙对比。
-----------------
Another View——
千早:“唉,没想到晓前辈真是病得不轻,已经是毫无征兆地出现幻觉和幻听了吗?”
双叶:“呵呵……谁知道呢?”
实验室內,千早担忧地望着合拢的大门,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Pen子冰凉的金属外壳。双叶则依旧保持着那抹难以捉摸的微笑,她胸前悬挂的怀表发出规律而轻微的“滴嗒”声,表盖上的折射出幽微的蓝色光芒。
“滴嗒——滴嗒——”
指针照常流动,亦然会为剧场拉开崭新的帷幕。
-----------------
朔夜:“唔……”
刚才的一切如梦似幻,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灌入了一团粘稠的浆糊,思绪滞涩难以流转。
不过好在,走出研究所吸到的第一口新鲜空气就让我清醒了不少。午后的风带着些许暖意,拂过脸颊,稍稍驱散了盘踞在心头的那股无形压迫感。至少,此刻无需再面对有静学姐那令人难以捉摸的气场了,虽然我其实也并不十分清楚,为何会对她抱有这样一份难以言喻的戒备。
朔夜:“唉…算了,别管这些了。”
我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甩开。
朔夜:“反正现在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又何必去为难自己。”
然而,话虽如此,一旦闲下来,我却发现自己是真正的无所适从。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几乎都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向前,被动地接受和应对。所谓的“想干什么”,此刻竟成了一个空泛的命题。
虽然现在有点想找月见里小姐聊一聊最近发生的事,不过这时间节点似乎并不合适,还是等到晚上再去拜访比较好。至于其他认识的人……也就只有天野小姐了。
朔夜:“…观测者…祓星…“
脑中不由自主地回响着刚才听到的词汇,它们像是一把钥匙,轻轻转动了我内心的某个开关。一种模糊却坚定的意念逐渐清晰起来——或许,我该更深入地了解这一切,了解自身所背负的东西。
如此想着,脚步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我再次转向通往天野神社的方向。夕阳将我的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步履踏在铺着青石板的路面上,发出轻微而孤寂的回响。
-----------------
“沙——沙——”
再次来到天野神社的鸟居前,一种宁静而肃穆的氛围便笼罩下来。神社境内传来稀疏却清晰而有规律的扫除声。我略侧过头,向声音来源望去,只见身着白衣绯袴巫女装的天野小姐,正手持扫帚,一丝不苟地清扫着石板地面。不过这一次天野小姐的乌黑靓丽的秀发间似乎多了一枚斜簪而立的木质发簪——深绛近墨的簪身在她墨色发丝间若隐若现,流转着幽微光泽,簪尾一缕以精密工艺缠缀的正红锦絮流苏垂落肩头,偶尔随她专注的动作而轻轻颤动,为这幅庄重的画面添上了一抹沉静中跃动着的暖色。她的动作流畅而专注,神圣而庄重。
我尽量压低声音,以免惊扰了这份宁静,同时也向她打招呼示意。织姬闻声抬起头,看到是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那沉静如水的神态。
织姬:“啊,是晓君呐。”
她的声音依旧沉稳而细腻,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心的力量。
朔夜:“是我,打扰你了。”
在问正事之前果然还是先寒暄一下比较好,我想。于是借着气氛,我便抓住机会顺势询问了她那多出来的发簪。
朔夜:“诶…?天野小姐买了新的发簪吗?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
这发簪的质感明显有别于一般的发簪,也看不出其制作原材料是什么木。毕竟我也不是那方面的专家。
织姬:“啊你说这个呀。这是我的祖母赠送予我的‘护身符’,是由紫檀木而制成的。虽然我也不知道它的具体作用就是了……”
朔夜:“什…什么?!居然是紫檀木吗?!”
我记得紫檀木最开始似乎是从东南亚那边引入的,后来成为了日本许多贵族和神道用具的原材料。而且其用于制作其他高档家具也是一流的木材。天野小姐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小姐”吗……
织姬:“那个……也没有晓君想的那么夸张啦。虽然我也没想到是紫檀木就是了……不过晓君此次前来应该还有其他目的吧?毕竟少见得晓君还是第一次来找我呢。说吧,有什么要事需要拜托我吗?”
这次的确是我第一次主动来找她,她这样的提问方式也让我感到些许放松。
朔夜:“不瞒天野小姐所问,我的确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天野小姐,还望您能够倾听一番。”
我用一种近乎郑重的语气诉说着我的请求。这显然与我平日略显疏离的态度有所不同,天野小姐似乎也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正式感弄得微微一愣。
织姬:“うう…はい…?(呃…好…?)”
她沉默了片刻,像是仔细斟酌着我的来意。随后,她将扫帚轻轻靠在手水舍旁,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
我们来到社务所一旁的一处僻静廊下,相对而坐。廊外庭院中的樱花树投下斑驳的树影,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草木的清香。
我将今日在研究所的经历,以及有静学姐和七濑关于“祓星”和“能力”的讲解,还有我内心的困惑与想法,尽可能清晰地向天野小姐和盘托出。这样向他人倾诉如此多纷乱思绪的经历,于我而言倒是相当新鲜。
朔夜:“…以上,就是我所了解的,和我想做的事。”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紧绷的身心似乎随着话语的倾吐而逐渐放松下来。
织姬:“…晓君的心意,我明白了。”
织姬静静地聆听着,期间没有打断我一次。她的目光始终温和而专注,让我感觉她是真正在理解我的诉求。
织姬:“虽然很意外……但我还是很高兴晓君能够主动提出要提升自己能力的事。”
是的,在听了七濑和有静学姐的讲解之后,我对自身能力的掌控度产生了深深的怀疑——现在的我,真的能够担负起作为观测者的责任吗?
因此,为了验证这一猜想,我找到了天野小姐,请求她帮助我引导和开发对于“祓星”的使用。这无疑是至关重要的,因为我至今仍不清楚自己的能力究竟为何,又处于何种程度。我不能对此一无所知,也不能盲目地去触碰那些未知的力量,所以只能向拥有这方面知识的人寻求帮助。
朔夜:“嘛……只是好奇自己究竟有怎么样的能力罢了。”
我并不打算将全部真实想法都说出来,毕竟那听起来有些过于郑重其事,甚至带着点羞耻感,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
织姬:“嗯嗯。这些都没关系。”
织姬轻轻颔首,唇角泛起一丝欣慰的弧度。
织姬:“只要晓君肯愿意向前迈进,这本身便是好事一桩。既然晓君对我有所请求,作为'负责人',我也定然需要为晓君解决问题呢。”
朔夜:“等等……什么叫做‘负责人’…?”
我不记得天野小姐何时成为了需要对我负责的人。
织姬:“啊……那个啊,其实只是我擅自定下的关系。”
织姬微微垂下眼帘,语气带着一丝歉然,却又十分坚定。
织姬:“毕竟是我将晓君卷入观测者之事中的,于情于理,我都不应撒手不管。晓君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是这么想的,还望晓君不要介意……”
随后,她轻轻向我鞠了一躬。
但天野小姐竟然还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我明明很早就表示过并不在意了……
朔夜:“啊……没事。天野小姐能这么想,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织姬:“晓君能够理解就好。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晓君此次前来所拜托我的事。”
天野小姐重新抬起头,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正式与认真。
朔夜:“嗯,是这么回事。所以天野小姐你怎么看?”
织姬:“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晓君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移步到另一个更为隐蔽、不易受人打扰的地方吧。毕竟在神社境内进行这类尝试,于礼而言并不合适,也可能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朔夜:“明白了,那天野小姐请指路吧。”
-----------------
我跟随在天野小姐身后,穿过神社本殿旁的一条碎石小径,来到了神社后方一处被高墙环绕的宽阔庭院。这里古木参天,气氛幽静,与前方神社的庄严相比,更添了几分隐秘和修行场的意味。
朔夜:“你们天野一族的神社可真又宽又大……之前刚来时就这么想了。”
我忍不住再次感叹道。这片庭院显然也经过了精心的维护,却鲜有外人踏足的痕迹。
织姬:“感谢夸奖。毕竟是前辈们留下来的重要遗产之一,规模自然也在历代的神主努力下不断得到维护和扩展。”
织姬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对家族历史的敬意。
朔夜:“这样啊……看来天野小姐的前辈们的确很厉害呢……”
结合天野一族一直以来的职责与行为,不难想象她们都是怎样的人,就如同眼前的天野小姐一样,肩负着沉重的使命。
然而反过来说,这样的人在当今时代也真是越来越少了……若是以前的我,或许也会觉得这一切与己无关,但现在,似乎有某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织姬:“好,就是这里了。”
织姬在庭院中央一片平整的空地上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她的神情变得格外凝练。
织姬:“晓君准备好了吗?”
朔夜:“没问题,随时都可以。”
我与天野小姐相对而立,中间隔着数步的距离。庭院中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我们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织姬:“首先,晓君可以尝试进入储存星之碎片的精神意识空间——简单地说,其实就是深度回忆的状态。请回想一下晓君自己所经历过的,感触或是印象、情绪波动最为强烈的那一个星之碎片,也就是那段对你而言意义非凡的记忆。不久之后,我会尝试与晓君建立精神层面的联系并进行引导,所以不用担心。”
朔夜:“回忆吗…我明白了,我会尽力的。”
如今我已身为观测者,虽说实质上的身体变化感受并不明显,但精神层面的感知似乎的确有所不同。
织姬:“晓君不用担心,你现在大概已经能够比以往更轻松地掌握对于精神空间的切换能力,从之前那次共同执勤时的表现便能大抵推断出。所以,请放手去做就好。”
天野小姐的话语如同温和的泉水,安抚着我些许不安的情绪。看来她的观察力同样细致入微。
朔夜:“那我就开始了。”
-----------------
说罢,我便立刻闭上了双眼,将意识集中于内心,尝试构筑与那片深邃自我领域的“链接”。果不其然,最初的黑暗仅仅持续了短暂的片刻,下一秒,我的眼前便再度呈现出与之前几次类似的场景——无数闪烁着微光的星之碎片,如同星辰般悬浮于无垠的黑暗意识宇宙之中。
朔夜:“果然是轻松了不少呢…感觉都没怎么费力。”
看来观测者的体质确实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这倒也算是一件好事。既然这一步已经成功达成,那么接下来就应该开始…真正地“重拾”与“触碰”了。
朔夜:“…希望这一次…也能够冷静一些吧…”
我的意识开始服从于那源自内心深处、难以名状的意念牵引,向着一条既熟悉又陌生的“路径”缓缓前行。最终,我抵达了一块散发出明显灰暗光彩、并且不断散发出令人不安与恐惧气息的碎片跟前。
即便相隔一段意识距离,那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依旧扑面而来。但我强忍住意识层面的强烈不适与排斥,向着它,缓缓伸出了“手”。
直到…我的意识与那块碎片的界限逐渐模糊,意形渐趋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