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尘看着她真情流露的样子，虽然苏晓月一直如此。
他心中利用她的愧疚感再次浮现，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忽然想起了生前，那个他曾经喜欢过的女孩，记忆中那张带着些许傲气的明媚脸庞，扎着高高的马尾，总是在人群中能第一眼看见她。
但百年时光过去，别说青春的身影，可能记忆中的她，也已经湮没在时间的尘埃里了。
古尘回过神，看着眼前这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觉得他是她整个世界的少女，他自己也不是不懂感情的傻子。
他轻轻反握住她抓着自己的手，这个动作让苏晓月忍不住乱动。
“所以，我对你没有那么害怕了，因为既然无法改变以前发生的事，还不如和你好好相处。”
“想给你做吃的，也是出于这个想法，至少做饭这件事，我生前还是会的喔，做这些也是不想离开了而已。”
当“不想离开”这几个字清晰地传入苏晓月耳中时，她已经无法再想太多。
她整个人都脸颊瞬间绯红，身体因为极致的开心而微微发热，甚至又开始头晕了起来。
她对古尘的话语已经近乎是盲目的信任，尤其是这样直白的语言。
“真、真的嘛？”
她声音软软的带着哭腔，却又洋溢着喜悦。
“嗯。”
古尘点点头，将话题转回了原来的问题。
“所以，家里有东西可以做吗？”
苏晓月白皙的脸还带着嫣红，微微摇了摇头，眼神带着歉疚，小声说。
“对不起，老师...没有东西可以做。”
古尘感觉有些疑惑。
他之前看苏晓月日常生活时，知道她大多吃的是压缩饼干或者营养剂还有各种的方便食物。
他原本以为那只是她为了节省时间或者为了和他单独在一起才这样的。
但现在看来，可能并不是这样。
他看着苏晓月那副生怕说错话，惹他不高兴的样子，换了个方式问。
“那你自己做过饭吗？”
苏晓月咬着下唇，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更小了。
“对不起...老师，我不会。”
古尘顿了一下，语气尽可能不给她压力的问。
“那有人给你做过饭吗，在你来这所学校之前？”
苏晓月依旧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卑微的神色，偷偷观察着古尘的表情。
古尘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也是他关心的。
“晓月......你的父母呢？”
苏晓月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低下了头，柔顺的黑发滑落，遮住了她的侧脸，只有些许发丝随着她动作轻轻摆动。
她的回答，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害怕被抛弃的情绪。
“我是一个人长大的……”
她顿了顿，才继续断断续续地说。
“是...是尚理事长（尚竛雪）找到了我，让我进这个学院的……她给了我资助，还给...还给我看了很多关于老师的书...但是她很忙...非常忙...所以，我也不想给她添麻烦...”
说完，她抬起了头，眼中蓄满了泪水，眼神脆弱，依旧重复着之前的道歉。
“对不起......老师......我太没用了......什么都不会......连饭都不会做......”
古尘此刻的心情已经复杂不知道说什么。
先前所有对于她偏执的恐惧，在这一刻，都被一种酸涩和怜惜所冲淡了不少。
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有强烈到近乎扭曲的欲望。
她那小得只剩下他和他的书的世界，没有其他人在，也没有其他人会来，毕竟作者已经去世一百周年了都。
但那个尚校长为什么会特意给她看自己的书，这个姓氏让他觉得有些耳熟，但现在混乱的情绪让他没有想那么多。
他看着眼前这个只是因为不会做饭而自责哭泣的女孩。
觉得她并不是令人恐惧的病娇少女，而更像是一个从未被温柔以待却笨拙地学着如何去对待的少女。
他的目光看了看窗外，才发现居然已经晚上了，清冷的月亮悬挂在天上，与一百年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他伸出手，再一次主动地碰了碰苏晓月沾湿的脸。
从指尖传来的温热和湿意，让他更加的矛盾。
“没有觉得你没用。”
古尘轻声说着。
“没人给你做过，那就我来做吧。”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
“以后...还可以教你。”
苏晓月的泪水流下的更多了，但这一次，不再是委屈，而是一种被接纳的感动。
她眼中的暴戾和偏执在此时此刻全部消失，只剩下全然的依赖。
“可是...”
她还是很在意，声音带着哭腔。
“冰箱里面...没有什么东西...”
“那出去买就好了。”
古尘说得理所当然，轻轻帮她擦去不断滚落的泪水。
“我知道怎么选的，至少看起来你们还是在吃米的。”
苏晓月却依旧犹豫，眼神中闪过不安，小声说着。
“可是...去外面...有其他的女...”
古尘看着她这副缺乏安全感的样子，知道单纯的言语或许还不够。
他想着，或许还需要一点更强烈的办法来覆盖掉才行。
他没等她说完，扶着她的脸，微微俯身，在她水润的唇上，轻轻的吻了几秒。
苏晓月彻底呆住了，她所有的担忧、醋意、不安，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击碎了。
取而代之的是排山倒海的羞涩还有狂喜，她整个人已经晕乎乎的了。
古尘直起身，看着她呆愣愣、满脸潮红的样子，语气自然地说。
“走吧。”
“呜....嗯..”
苏晓月用力点头，娇哼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她急忙想要站起来，动作非常慌乱，生怕慢了一秒古尘就会反悔。
然而她刚站起身，古尘看了一眼她因为之前擦拭而敞开的制服衬衣。
只能说该看到的，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也看到了。
古尘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低声提醒说。
“衣服...穿好先。”
苏晓月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领和裙摆，乖乖地答应。
“好的...老师。”
古尘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一个轻吻就变得手足无措、乖巧听话的少女。
古尘居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月亮依旧高高挂在天上，好像亘古不变。
古尘现在只想着一件事。
他做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