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考生有点少啊。”
巡妖司作为整个修真界最顶尖的“官方机构”之一，福利待遇极高，自然会让各路修士心生向往。
尽管巡妖司的入职名额有限，但基本上每天都会有两三百名修士前来，多的时候甚至能破千。
唯独今天倒是稀奇，都已经戌时三刻了，全场加起来才只有不到60个考生。
“可能因为云家那小子来的路上没有遮掩样貌吧。”
有考官漫不经心地回答，“大家多半都没兴趣跟世家子弟争夺名额，不如错峰参考。”
“有道理。”
先前感慨考生少的高瘦考官点了点头，“不过说实在的，我们真的有必要考他吗？直接随便丢一个安全的后方工作过去不就行了？反正大少爷也只是来体验生活的，镀个三五十年的金回去，也算是为自己争得了个吹牛的资本。”
其实大部分世家子弟前来巡妖司都是这个想法。毕竟他们一不缺资源，二不缺背景，巡妖司能给他们带来的，也就只有“名声”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你也就嘴皮子利索点。”
一名女考官斜了一眼高瘦考官，“反正今天人少，要不我俩直接撤，然后你直接给他过得了？”
考核过程是要正式记录档案的。就算是世家公子哥，万一入职后出事，比如泄露机密、重大失误等，负责其考核的考官都要负责。
更何况，巡妖司不似天道书院，这里从来没有“特例”，也不敢开放“特权”。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且不说内部不满，影响士气，就是外部早就对巡妖司不爽的那些势力，也必然会借题发挥，质疑巡妖司的“秉公性质”。今天敢给云家“网开一面”，明天就会有苏家、沈家、顾家、乃至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家来要求巡妖司开放特殊通道。
百害而无一利。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
高瘦考官被怼的讪讪一笑。
他将目光从云珩身上挪开，起了另一个话题，“不过有一说一，今天这批考生质量倒是挺高。”
另外两名考官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几乎只一眼就瞧见了他口中的“高质量考生”。
那是一名女子，身形窈窕，容颜清丽如月下寒梅。一袭霜色群裳，搭配以素银簪绾起的长发，给人的感觉甚至丝毫不逊色苏家的那位小天女。
“我没记错的话，这是花姐从下三洲挖出来的宝贝吧？”
女考官双眸微眯，“希望她能让今天的考试不那么无聊。顺便搓搓咱们大少爷的锐气……”
正当女考官在心里寻思待会是把难度上调，还是适当放宽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了一个比考试要有意思的多的多的景象——
云珩竟不知何时来到了那名女子身边！
啧啧啧，不愧是在中下六洲风流成灾的云大盗啊，这刚回蓬莱不到一天，就已经准备开枝散叶了吗？女考官心里暗暗感慨，手也不自觉地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两包花生。
“给我来点。”
“我也要。”
……
……
与此同时。
“这位道友，方便问你个事吗？”
云珩站在女子身后，轻声开口。
待对方转身看向自己，云珩才礼貌行礼，“请问你认识‘月无痕’吗？”
女子摇头。
“抱歉，恕我唐突。”
云珩脸上划过一丝失望之色，拱了拱手，转身便要离开。
他前世的挚友名为月无痕，钟爱饮酒，是蓝岚独特酒曲的忠实“顾客”。而蓝岚所创造的酒曲毕竟不是凡品，哪怕喝到烂醉，也不会“发臭”，反而会使人闻起来异常安心。
再搭配上月无痕喜好吹笛，那竹笛都快给他腌入味了，所以他身上总是混杂着一股“竹酒”的特殊气味。
而云珩之所以找上女子，询问旧友下落，便是从她身上闻到了那种独特香气，怀疑两人或许有所关联，结果只能说非常可惜。
想到自己之前还调侃说“无痕兄你身上搞那么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女修呢”的事情，云珩就忍不住在心中哑然。
女子看着云珩远去的背影，一言未发，只是默默地收回视线，继续平静地翻阅着手中古籍。
……
……
“搞什么啊，就这？”
女考官还以为会发生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八卦，结果这俩年轻人打了个照面就没下文了？
这让她感觉像是一场精心酝酿的喷嚏，最后却变成了咳嗽，别提有多难受了。
“你们上辈子是饿死鬼吗？吃这么快？”
女考官怒气冲冲地瞪向身侧那俩囫囵吞枣的家伙，“还我花生！”
……
……
戌时六刻，考核准时开始。
“巡妖司每日皆有考核，凡是已参与考核者，须待三年方可再战。考核共设三道，分别为阵法、推演、以及妖物学识。考题每日皆会有所变化，由七十二席轮流拟定。按综合成绩取前三名入职本司。我是负责本次阵法考核的巡妖总司，位列六十六席……”
光刚才那一小会儿功夫，就已经有超过10名考生离开了评估大厅。现场只剩下了不到40名考生。
其中不乏有三年前考核失败的人，而他们不约而同地早已放下手中书本，正认真聆听六十六席讲解考场规则。
在六十六席身边，还站有一男一女，听介绍是第五十二席和第五十九席。
皆为合体期巅峰强者。
云珩听得也很认真。即便他做好了控分的准备，但目的毕竟是来巡妖司入职，这第三名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拿到的。
约莫五分钟后，六十六席随手扔出三十七张阵法图纸，精准落入每一名考生手中：“我的题目很简单，只有三点：1.在一炷香内补全所有缺失阵纹。2.找出并修正错误回路。3.简要说明此阵对“水生妖族”的特殊压制原理。”
云珩拿起图纸仔细端详。
这是一幅残缺的“九宫锁妖阵”，属于对付妖族常用的五阶阵法。阵图共缺失三处核心阵纹，并被设计为“一处明显、两处隐蔽”，用以区分考生水平，且有一处灵力回路被故意画错。
诚如六十六席所说，这题确实不难。
云珩是前世的阵法大家，这种题对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但他需要控分，所以在思考片刻后，云珩选择补全两处阵纹，然后在修正回路时故意多增加一条错误回路，最后的原理解释也只说七分。
交卷的时候，云珩忽然想起前世月无痕曾与自己探讨过如何改良这个阵法，从而让其对妖族的效果进一步提高。两人讨论了差不多有三年，最后倒也确实让此阵功效得到了放大，不仅对水生妖族有特攻，就连自幼在岩浆旁长大的妖族，都会对改良版感到头疼。
“你俩这么快？”
六十六席惊疑不定的声音将云珩从回忆中拉出。
他忍不住对身边那位有着特色“竹酒”香气的女子微微侧目，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
女子冲云珩礼貌地点了点头，先一步交卷，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可还没等女子转身离开、云珩第二个交卷，六十六席忽然“咦”了一声。
“林晓月，你这个……‘改良版’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看懂这个对‘火生妖族’特攻的原理呢？来，你给我讲讲。”
说罢，六十六席便挥手召出一道隔音结界，将他和女子笼罩其中。
而被阻隔在外的云珩，却在听到这段话后，宕机了足有一分钟。若非五十九席的女考官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云珩还不知道要发多久的呆。
回到座位上后，云珩盯着不远处那名叫做“林晓月”的女子，微微蹙眉。
两个九阶阵法师研究三年好不容易才研究出来的改良版，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一个筑基前期的后辈发现了？
真的假的……前世巡妖司有这么一号天才吗……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