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在教堂的工作，和神父说好明天工作的时间。克拉玛就带着外甥女离开了。
不算太长的路，人影稀疏，略显无聊。
“舅舅，你猜瓦伦蒂娜姐姐会不会空手会来？”克劳迪娅侧着头，轻轻晃着克拉玛的手。
“不会？”
“我也觉得不会。舅舅和我很有默默。”小姑娘扭过头看着路，踩着快步跟着慢慢走的克拉玛，脸上没什么表情。
两人没再说话，气氛沉默。
突然一双手从克劳迪娅腋下穿过，她发出一声惊呼，被舅舅举起来转了一圈！在本该活泼好动的年纪，无聊地度过大半天，情绪不高再正常不过了。
克劳迪娅发出笑声，被举着转了一圈，克拉玛大喘气，尽力轻拿轻放。克劳迪娅整理了一下衣服裤子，“我已经长大了”，她努力板着脸。
克拉玛没说话只是伸手，克劳迪娅轻快地抓住，“舅舅觉得姐姐会带什么回来？”
“鸭子”，克拉玛用另一只手装着翅膀扑扇。
……
箭矢贯入岸边一只野鸭的脖颈，把它带翻，水面上一只翅膀耷拉着，扑扇抽搐着，激起一片水波。
水里的，草丛中的水鸟们，以野鸭为中心被惊动，由近至远，在几秒内飞掠着离开。一瞬间天地中只有拍打翅膀的禽类。
瓦伦蒂娜昂着头，放下弓，目视它们远去。
一切平静后，她捡起不再动弹的鸭子，抽出箭收起。
把猎物用斗篷包好，放在芦苇从边。
卸下链甲，解下腰带，脱下衣裤，弓箭就放在水边。
瓦伦蒂娜如同尼罗鳄无声地滑入湖泊。安静的水流抚过她的身体。
太阳缓慢地挪动，瓦伦蒂娜心情愉悦。明天再来——她搞不清这句心里突然冒出的话是给自己的，还是给远去的飞鸟的。可能，两者都是？
岸上的芦苇动了一下。于是水花炸开，瓦伦蒂娜摆脱水流的纠缠，手已经握住了弓箭。
一只狐狸叼着野鸭从芦苇中冲出。
一只箭撕破空气追上它，射穿了它漂亮的皮毛下糊涂的脑壳。
拿着弓的瓦伦蒂娜上半身探出水面，头发湿漉漉地贴着她的面颊和背，皮肤在阳光下几乎是在发光，好像一尊白银塑的女神像。
她端详着狐狸的绿眼睛，那双眼睛正盯着她，殷红的血顺着它火红的毛发，在眼窝蓄成小小的红色湖泊。很快模糊了那抹绿色。
瓦伦蒂娜离开湖面，草草擦了擦身子收拾起东西准备回去。路过狐狸时一反常态，没有拎起猎物，也没有收起箭矢，径直离开。
走出两步后，又折返回来。
她半跪在狐狸旁边，伸出手为狐狸合上双眼。血模糊了她的指纹。
“奥丁指引”她闭上眼低声祈祷。
克拉玛和克劳迪娅回到店里的时候，瓦伦蒂娜已经回来了。她孤零零地坐在大堂里，店里只有她一个。
画家和她打招呼，她也不回答，只是静静审视画家。画家被她看的有点发毛。克劳迪娅也不知道瓦伦蒂娜怎么了，不知道怎么缓和气氛，只好紧紧握着克拉玛的手。
瓦伦蒂娜凝视着克拉玛的双眼，透过只有她看的见的绿色，注视着那个模糊的灵魂。“你没事吧？”
“我吗？”克拉玛就怕她不说话。只要愿意开口，就不会有大问题。
“我哪有什么问题，要真有，那也是克劳迪娅，她今天过得恐怕有点无聊。”“你最近不太对劲。”
瓦伦蒂娜眯着眼睛，没有接克拉玛的话。克劳迪娅没觉得舅舅哪里不对。
“被你发现了吗？”克拉玛把克劳迪娅拉到身前，嘱咐她去楼上，他和瓦伦蒂娜要聊点成年人的话题，他不准备把自己脑子出了点小问题的事告诉外甥女。
克劳迪娅一脸不可置信，但也从瓦伦蒂娜脸上看出了端倪。
她凑到克拉玛耳朵边，小声的说：“你们不要打架，舅舅你打不过她的！”
克拉玛还没反应过来，克劳迪娅已经迅速转身脱离战场。跑去了二楼，
随着外甥女的衣角消失在楼梯口，克拉玛站起来，准备和瓦伦蒂娜坦白。就在跨入大门的那一刻，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那个名字，不是克拉玛。
瓦伦蒂娜在克拉玛倒下的一瞬间就冲上来抱住了他。克拉玛不知为何瞬间失去了意识，坠入梦境。
瓦伦蒂娜抱着他，先是冷静地叫他的名字，然后略微不安地掐他人中，最后是惊慌地啃他的脸，但他都没有反应。
瓦伦蒂娜强行冷静下来，检查了克拉玛的生命体征。发现他就好像只是睡着了。呼吸平稳，心跳有力，与身体出问题昏迷的症状对不上。
只是什么梦才能睡得那么沉？好像一瞬间灵魂就离开了身体。
她把克拉玛抱上了二楼。克劳迪娅看到她怀里晕过去的克拉玛，以为她把舅舅打晕了。结果瓦伦蒂娜把舅舅放到床上就在一边守着。克劳迪娅感到很奇怪。
但是看着克拉玛一脸安详的样子，也就不太担心了。反而泛起睡意。也在床边趴着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