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在那边。”白遥打断了她的话，指了个方向，语气平静，似乎对她和谁交朋友、聊了什么完全不感兴趣，“跟上，别磨蹭。”
“哦...”铃音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乖乖加快脚步。心里那点小疑惑逐渐消散：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吧？主人根本没在意那些，就是单纯来抓她去加练的！
然而，走在前面的白遥，余光扫过身旁银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的铃音，感受着她刚才那下意识靠近的举动，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感，似乎悄然消散了一些。
至少，这小女仆还知道该跟着谁。
训练场C区是一个相对独立、带有基础防护结界的露天场地。白遥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铃音。
“下午的‘交流’很开心？”她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铃音心里一紧，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普通聊天！我、我都有认真听课的！”
白遥不置可否，只是伸出手，掌心向上。
她没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摊着掌心，目光落在铃音颈间那若隐若现的项圈上。
铃音眨了眨眼，忽然福至心灵：这是想要查看自己的项圈呀，可是自己没办法解开怎么办呢？
她往前蹭了小半步，微微低下头——却不是把手放上去，而是小心地将自己的侧脸贴进了白遥的掌心。温热的肌肤触上微凉的指尖，她甚至无意识地在那掌心里轻轻蹭了蹭，像只认错的小宠物。
银发从肩头滑落，露出白皙的脖颈。项圈紧紧贴着皮肤，却也不那么违和。
白遥的指尖终于动了。
她没有去碰铃音的脸，而是不轻不重的重新系紧项圈。
“聊天？”白遥的拇指摩挲着项圈的边缘，声音低了几分，“聊到差点忘了，谁才是你的主人？”
她的指尖勾住项圈，稍稍用力往自己方向一带。铃音被迫又靠近了些，几乎能感受到白遥呼吸扫过额发的微痒。
“我、我没忘...”铃音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是因为项圈的牵引，还是别的什么。
白遥另一只手忽然抬起，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足够让她抬起脸来对视。
明明很清冷的眸子，此刻像是燃起一簇火焰。
“那就证明给我看。”白遥松开她的下巴，手指却还停留在项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一枚小小的金属扣，“十分钟。让我看看你今天课上，到底学进去了多少。”
她的语气平静，可每个字都像是透过项圈，直接敲在了铃音的心跳上。
铃音咽了咽口水，感觉到项圈下的皮肤正在微微发烫。
原来主人...全看见了。
也全记住了。
但自己真的没做什么呀，开学只是简单的与同桌交流一下，前几天好不容易从墓里出来，却被主人打压，天性都释放不出来。
太阳逐渐落下，铃音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像极了体虚的人。而白遥则是一脸满足的站在原地，看着沾满水渍的手掌，轻轻的点点头。
刚刚训练过后，效果惊人，但也几乎抽干了她本就因进化而有些不稳的体力。
白遥站在几步开外，表面依旧清明冷静，审视着铃音的状态。
“还凑合。”她给出了评价，语气听不出褒贬，“至少没把能量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铃音直起腰，擦了把汗，赤瞳瞥向白遥，心里的小不满又冒了出来：
“什么叫无关紧要的事情...跟同学聊天怎么了？杂鱼主人才会连这种小事都斤斤计较吧？”
“还特意跑过来抓人，吓我一跳...不就是看到我跟艾莉说话了吗？至于吗？”
“不过...刚才捏下巴那一下...力气倒是不小...”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飞快地放下手，好像怕被白遥发现这个小动作。
白遥走近几步，冰凉的手指忽然触上她的脖颈，正正按在项圈扣的位置。铃音身体微微一僵。
“消耗很大？”白遥问，指尖似乎不经意地摩挲了一下白遥的皮肤，“进化后的稳定期，需要更多能量维持。”
铃音感觉到项圈传来一阵细微的吸力，并非掠夺，而是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她知道，主人又在检查她的状态了。这让她有点别扭，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又来了又来了，随时随地检查‘所有物’的状态，控制狂吗？”她在心里偷偷腹诽，但身体却诚实地放松了一些，任由那冰凉的指尖停留在脆弱的颈侧。
“还、还行。”她嘴上却不肯服软，偏过头，小声嘟囔，“就是有点饿...”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白遥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凝聚出那熟悉的、锐利又微小的冰刃。
铃音的赤瞳瞬间亮了一下，但立刻又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假装不在意。
“哼，又想用血来收买我...我才不会每次都那么没出息呢...”她心里这么想着，喉咙却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白遥似乎没看到她的小动作，冰刃轻轻划破指尖，一滴鲜红的血珠渗出，不容置疑的抹在白遥的嘴唇上。
或许有别的方法，但是这样，似乎更显出一种不言而喻的掌控与标记意味。
铃音身体轻颤了一下，那股暖流迅速抚平了消耗带来的空虚和进化期的躁动，甚至带来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发出一声极轻的、餍足的叹息。
“……可恶，好舒服。”
“杂鱼主人……手段还挺多……”
等她再睁开眼时，白遥指尖的伤口早已愈合。她正收回手，目光平静地看着铃音：“感觉如何？”
“……好多了。”她小声回答，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乖顺。
白遥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转身：“回去吧。晚上有新生欢迎会，别迟到。”
“哦。”铃音应了一声，看着白遥清冷的背影，赶紧跟了上去。
铃音跟在后面，一会儿摸摸似乎还残留着暖意的项圈，一会儿偷偷瞟一眼白遥的背影，心里乱七八糟的。
“又是加练又是喂血……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啊？”
“搞不懂……杂鱼主人的心思比迷雾还难猜……”
“不过……项圈什么的，好像……也不坏？”
她甩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算了，不想了！反正跟着主人走就对了。
至于艾莉说的周末一起练习...嗯，到时候再说吧。铃音瞄了一眼前方白遥那仿佛自带“生人勿近”气场的背影，莫名觉得，这个“到时候”，可能有点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