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的鸟挣脱了困住它的牢笼，可逃出来又怎样？等待它的命运，要么葬身荒野，要么殒于天敌之口，要么再被捉进一座更华丽的牢笼。”
凌晨一点半，血月城堡的偏殿书房还亮着暖黄的烛光。
冥姬趴在雕花梨木书桌上，黑色蕾丝边睡裙的裙摆垂到地板，裙摆上绣着的细小银色蔷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领口别着枚迷你机械齿轮胸针，那是她当年作为人类机械师的战利品。银白色长发粗略扎成的丸子头歪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到眼睫，握着晶蓝色钢笔的小手飞快移动，笔尖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里，满是按捺不住的烦躁。
她时不时用空闲的左手扯一下丸子头，把银白发丝扯得乱糟糟，笔尖偶尔用力过猛，在纸上戳出一个个小墨点。“五十遍淑女条例，艾薇儿绝对是恶魔转世……”“老蝙蝠、臭吸血鬼，明明我以前画蓝图都没这么憋屈！”吐槽声细若蚊蚋，却没停过，羊皮纸上已经摞起厚厚一沓手稿，赫然是第四十五遍《莉莉丝家族淑女条例》。
能支撑她抄到现在，全靠两样东西——一是当年作为战斗机械师练出的硬功夫，曾创下一天绘制二十张精密齿轮蓝图、写完两本战术笔记的战绩，手腕稳定性远超常人；二是被艾薇儿逼出来的过目不忘，三天内一字不差背完了整本淑女条例。
那段回忆一冒出来，冥姬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三天前的书房里，艾薇儿倚在天鹅绒沙发上，猩红眼眸弯成狡黠的弧度：“三天内背完我莉莉丝家的淑女条例，对于城邦天才战斗机械师来说，不难吧？”
冥姬攥着胸前的齿轮胸针，指节泛白，金属棱角硌得掌心发疼：“三天？你想桃子吃！我一个大老爷们背这个？背不了！”
“啊啦，确实才成为我的女儿三个月呢。”艾薇儿指尖绕着一缕黑发，血族符文在她腕间若隐若现，“可背不下来的话，母亲大人就不知道会对可爱的女儿做什么哦——”
冥姬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对方眼底的笑意，瞬间认怂：“我背，别动手。”
甩甩头终止回忆，冥姬深吸一口气，笔尖再次提速。烛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满墙的血族古籍上，有种奇妙的反差感——一个本该握着扳手和枪械的机械师，此刻正一笔一划抄写着“用餐时不可露出尖牙”“说话需轻声细语”这类淑女准则。
凌晨三点，烛光渐暗。
冥姬的手肘撑在堆满手稿的桌面，脸颊贴在刚抄完的纸上，鼻尖蹭到墨水痕迹，皱了皱鼻子却没力气抬手擦掉。她昏昏欲睡，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握着钢笔的小手酸痛难忍，却还在本能地移动。
终于，笔尖落在最后一遍的最后一个字上。
“呼……”她下意识松了口气，酸痛的手腕再也握不住钢笔，晶蓝色的笔身掉在地板上，发出“乒铃乓啷”的轻响。下一秒，她的脑袋歪在臂弯里，书房里很快传来轻微的呼噜声，“啊……唔……”
书房门被悄无声息推开，艾薇儿穿着黑色丝质睡衣，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她猩红的眼眸在昏暗中亮着柔和的光，看着趴在桌上熟睡的身影，嘴角微微扬起：“惩罚说着玩玩，还真傻得抄到现在。”
她指尖一动，猩红色的血族符文环绕手腕，冥姬周身顿时浮起淡淡的血雾，像有实体般将她轻轻托起。侧躺在血雾中的少女蜷缩了一下，银白色的丸子头散开，过腰的长发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皮肤水嫩得仿佛一捏就能出水。艾薇儿伸出左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手感细腻得让她忍不住轻笑：“嗯，手感真好。”
皮肤敏感的冥姬被触碰得轻哼一声，“嗯~”的一声合上了微张的小嘴，身体往血雾里缩了缩，像只乖巧的小猫。
艾薇儿转身往主卧走去，哼着不知名的血族小曲，血雾托着冥姬缓缓跟上。华丽的雕花木门自动敞开，卧室里铺着柔软的蓝紫色天鹅绒大床，被褥感应到气息，自动掀开一角。血雾将冥姬轻轻放在床的右侧，随后渐渐消散，艾薇儿躺到左侧，被褥便温柔地将两人裹住。
她往右边悄悄挪了挪，伸出手臂抱住冥姬，鼻尖蹭了蹭她柔软的银发，声音轻得像耳语：“奖励你陪母亲就寝，我的小淑女。”
两人的呼吸渐渐同步，融入血月城堡寂静的深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