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墨尘活得像个真正的凡俗闲人。
他不再执着于修仙。
每日里，不是抱着VR设备通关修仙模拟器，就是窝在沙发上看那些仙侠动漫。
偶尔兴起，还会让陈陌陌给他跳舞。
“此舞名为‘惊鸿’，若你能学会，本座便赠你一枚延寿丹药，可延寿五十年。”
墨尘晃了晃指尖的小玉瓶，丹药的清香透过瓶塞缝隙溢出，带着沁人心脾的暖意。
陈陌陌的眼睛瞬间亮了。
延寿五十年！
这诱惑实在太大，大到让她暂时忘了羞耻。
男性灵魂怎么了？给人跳舞又怎么了？
哪有实实在在的寿命重要？
她默默把那点冰冷的节操打包收好，以换来五十年温暖的阳寿。
“我学！”她攥紧拳头，眼神里写满了决心。
于是，一个空房间成了她的练习室。
按着墨尘传输给她的记忆，她笨拙地跟着扭动肢体，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期间，她心情极为复杂，有时候怀疑自己做这些事的意义是什么。
可一想到那延寿的丹药，她就又有了动力。
有一次，她不禁想问墨尘。
“你除了玩，没别的事要做吗？”
墨尘正用新买的投影仪看星空纪录片，闻言淡淡道：
“本座修了一辈子仙，与天争，与地斗，如今换个世界，享几天清闲，有何不可？”
陈陌陌愣住了。
这不是：我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么？
看着他眉宇间那抹难得的松弛，忽然意识到，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岁的修仙者，对这个世界的适应能力，似乎很强呀。
日子就在这样诡异的平淡中流淌。
陈陌陌的舞技在“延寿丹”的激励下日渐长进。
当她第一次完整跳完一支古风舞时，脸颊羞得通红，低着头不敢看墨尘。
明明身体是少女的，可灵魂里的男性认知总在叫嚣着别扭。
这种又羞耻又有点小成就的感觉，奇怪得让她指尖发烫。
“嗯，有进步。”墨尘竟难得鼓起了掌，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心的赞许。
得到肯定，陈陌陌的脸更红了，转身就往厨房躲。
到了饭点，她还得系上围裙，给这位“大爷”准备三餐。
从早餐的豆浆油条，到晚餐的四菜一汤，色香味都得拿捏到位。
而且墨尘的要求越来越高，她也得精进厨艺。
她有时候会恍惚，自己这分明就是个全职保姆。
不仅要负责墨尘的生活起居，还得兼任他的专属舞蹈演员。
时间像指间的沙，悄无声息地溜走。
夏末的风带着最后一丝燥热掠过窗棂时，陈陌陌的手机响了。
是辅导员发来的消息，提醒她大四开学，需要返校办理手续，顺便听论文指导。
“我要回学校一趟。”陈陌陌挂了电话，小心翼翼地跟墨尘报备。
墨尘正对着新买的智能音箱发号施令，闻言头也没抬：“不准去。”
“不是去玩！”
陈陌陌急忙解释。
“就去几天，办完事就回来。学校离这儿很近的，坐地铁半小时就到。”
她怕墨尘不答应，又补充道：
“大四基本没课了，就这一趟，之后就不用去了。”
墨尘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客厅里的落地钟滴答作响，陈陌陌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她还等着拿到毕业证呢。
“去吧。”半晌，墨尘终于松了口，“速去速回，若敢耽搁，后果自负。”
陈陌陌松了口气，连忙点头：“我知道了，保证快去快回！”
她转身回卧室收拾东西，看着衣柜里那些新买的女装，忽然想起刚穿越过来时的手足无措。
短短几个月，她好像已经渐渐习惯了这具身体，习惯了身边这个喜怒无常的修仙者。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陌陌拎着小小的背包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窝在沙发上的墨尘。
他正专注地看着电视，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柔和了几分。
“那我走了。”
“嗯。”
得到回应，她轻轻带上门，脚步轻快地走向电梯。
不管怎么说，能暂时离开这个“牢笼”，哪怕只有几天，也足以让她雀跃了。
地铁在隧道里飞速穿行，带着轻微的震动。
陈陌陌靠在扶手上，望着窗外掠过的黑暗，思绪飘得很远。
这个世界既然有修仙者，那自己是不是也能踏上这条路？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要是真能修仙，那上学还有什么意义？
考公、实习、找工作……这些曾经以为是人生正轨的东西，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这些天对墨尘言听计从，勤勤恳恳地跳舞、做饭，一半是迫于无奈，另一半，何尝不是抱着求他指点修仙的心思？
如今，他竟然愿意用延寿丹药当诱饵了。
虽然还没真的拿到手，但这至少是个信号，不是吗？
陈陌陌攥紧了拳头，心里暗暗鼓劲。
他可千万别是骗自己的。
不然……不然她就跟他拼了！
谁愿意天天跳那么羞耻的舞蹈哄他开心啊？那可是用尊严换来的！
地铁到站，她随着人流走出站台。
阳光洒在身上，带着熟悉的暖意。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陈陌陌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这些天，她渐渐熟悉了这具少女的身体。
一些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也开始断断续续地冒出来。
原来，这个世界的“陈陌陌”，生活轨迹竟和她穿越前惊人地相似。
同样的普通家庭，同样的大学专业，甚至连偶尔的小习惯都如出一辙。
这种奇妙的重叠感，让她对这具身体的违和感，又淡了几分。
回到宿舍楼下，宿管阿姨看了她一眼，笑着打招呼：
“陈陌陌回来啦？大四了，难得见你一面。”
“阿姨好。”陈陌陌笑着回应，快步上了楼。
宿舍门没锁，她推开门，里面已经有几个人了。
大家看到她，都热情地打招呼。
“陌陌，你可算来了！”
一个扎着高马尾、性格爽朗的女生凑了过来，正是班长林薇。
林薇是出了名的“大喇叭”。
消息灵通得很，又和老师们走得近。
学校里的大小事，总能从她这儿听到第一手消息。
“刚从导员那儿回来，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林薇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都凑了过来，显然都等着听她爆料。
陈陌陌也找了个椅子坐下，好奇地看着她。
“学校要从我们这届开始，选出一批顶级人才！”
林薇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一旦选上，论文也不用写了，毕业证学位证直接到手，还能进专门的机构接受专项培养，前途无量！”
“真的假的？”有人不敢置信地问。
“当然是真的！”林薇拍着胸脯。
“这可是全国范围的政策，总共就五万个名额，分配给大学四个年级的学生。咱们年级一千万人里，只能选出一万人，这可是真正的千里挑一！”
宿舍里顿时炸开了锅。
“我的天，千里挑一？这比考公务员难多了吧？”
“专项培养？到底是培养什么啊？”
陈陌陌也皱起了眉头，心里那股熟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想起了墨尘，想起了那晚的斗法，想起了那个被称为“灵气本源”的东西。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成型。
莫非……
这和她猜想的“都市修仙”有关？
是了，一定是这样！
否则，什么培养需要如此兴师动众，还要跳过毕业论文这种硬性要求？
陈陌陌的心跳开始加速。
如果这真是修仙相关的选拔，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有机会？
不用再求墨尘，靠自己就能踏上这条路？
她看着林薇兴奋的脸，又看了看宿舍里其他同学激动或忐忑的神情，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这个世界，似乎真的要变天了。
而她，恰好站在了这场变革的风口浪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