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在张涛骚扰陈陌陌后，气得不行。
她连夜整理了证据，费劲心机找到几个目击者去找辅导员，甚至刻意惊动了校长。
又托关系将事情捅到了负责选拔的老师那里。
张涛本就因强抢灵石犯了忌讳，被林薇抓住把柄狠狠参了一本，差点直接取消修炼资格。
亏得他父亲托了关系，才勉强保住名额，却也落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
档案里记了污点，将来即使能修炼，怕也是障碍频频。
回家后，张涛被父亲按在地上揍得鼻青脸肿。
他恨林薇多管闲事，更恨陈陌陌。
若不是这个女人，他怎会落到这般境地？
校园里再碰面，林薇看着他就咬后槽牙，心里暗骂。
要不是你，陌陌也不会回家。
张涛则阴恻恻地盯着她，两人目光相撞，满是火药味，恨不得当场撕打起来。
晨光刚爬上窗帘，陈陌陌就已经盘腿坐在卧室的地毯上。
她指尖捏着那块暗淡的灵石，按照《吐纳法》的口诀调整呼吸。
眉心微微蹙着，神情专注得近乎虔诚。
今天，她铆足了劲，天不亮就起来修炼，饭点就靠外卖打发。
客厅里，墨尘看着桌上凉透的小笼包，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凡俗外卖的味道，甜腻得发齁，哪里比得上少女亲手做的清粥小菜？
他来这世界后，口腹之欲被勾了起来，三餐要换着花样吃，零食也得堆在茶几上才舒坦。
可陈陌陌连理都不理，只一门心思扑在修炼上。
“四灵根还这么折腾，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墨尘靠在沙发上，语气带着惯常的嘲讽。
他瞥了眼卧室门。
陈陌陌恰好端着水杯出来，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
她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却透着股执拗：
“别这么看我，天赋差才要更努力，不然怎么配给你当婢女？”
“所以，饭就不做了。”
墨尘被噎了一下，看着她转身回房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可视线落回卧室门缝里透出的微光上，他又愣住了。
少女盘膝而坐的身影在光里有些模糊，那笨拙又坚定的样子，像极了千年前的画面。
那时他寻得机缘，和几个知心好友挤在漏风的石屋里，对着残缺的功法啃到天亮。
谁也没觉得苦，眼里都亮着光。
一千多年了啊。
墨尘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眸光沉了沉。
他修为越来越强，站得越来越高。
可那些曾一起偷喝灵酒、一起挨师父罚的人，早就化作了尘土。
后来的所谓“朋友”，不是因他的修为依附于他，就是图他手里的资源。
再也没有过那种纯粹的热乎气。
可这凡女身上，偏偏有当年那股子傻气，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他心上。
他起身走到卧室门口，看着陈陌陌额角渗出的细汗。
忽然开口：“你这般瞎练，怎么不求本座教教你？”
陈陌陌睁眼，眼里还带着修炼后的迷茫，闻言眨了眨眼：“想过啊。”
她仰头看他，语气坦诚：“可你会教吗？”
墨尘被她直白的眼神看得一滞，随即勾了勾唇，带着几分戏谑：
“你若好好服侍本座，洗衣做饭端茶倒水，或许本座心情好了，便教你两招。”
陈陌陌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算了。”
“我更喜欢确定的事。”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灵石，声音轻轻的，却很清晰。
“靠自己，未来好歹抓在手里。靠别人，万一哪天人家走了，不是一场空吗？”
墨尘心头微动。
这凡女看着怯懦，心里倒是亮堂。
知道什么是自己的，什么抓不住。
比起那些削尖了脑袋想攀附他的修士，这份清醒，倒是难得。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客厅。
“不帮就不帮。”
陈陌陌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嘟囔，心里却有点后悔。
真的不帮啊？
可转念一想，她本就没打算全靠墨尘。
这点挫折，算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闭上眼，灵力在经脉里缓缓流转。
虽然滞涩，却比昨天顺畅了些。
墨尘坐在沙发上，指尖捻着颗晶莹的葡萄，眸光却落在卧室门上。
只要她肯努力，踏上仙途恐怕并非不可能。
实在不行，他再悄悄推一把便是。
若是连这点坎都迈不过……
墨尘咬碎葡萄，酸甜的汁液在舌尖散开。
当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
他护她一世安稳，也算还了当初借她落脚的因果。
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做他千万年岁月里一个模糊的过客。
或许比踏上仙途、最终陨落要好得多。
夜色渐深，卧室里的灯光还亮着。
陈陌陌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想起晚饭还没吃。
她拆开桌上的汉堡，三口两口塞进嘴里，味同嚼蜡，脑子里全是吐纳的口诀。
简单洗漱后，她倒头就睡，梦里都是灵气流转的轨迹。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卧室里又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吐纳声，伴随着灵石微弱的灵光。
墨尘站在窗边，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又看了看卧室里蜷缩在床上的少女，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这些天，他没再让她做任何事，甚至主动清空了客厅，怕打扰她修炼。
或许，就这样看着她慢慢走下去，也挺有意思。
至少，这漫长的岁月里，不再只有他一个人了。
墨尘倚在门框上，看着陈陌陌指尖的灵气第三次溃散，眉头微蹙。
“歇一天吧。”
他声音平淡，目光扫过她眼下的青黑。
“你这状态，硬冲只会伤了经脉。”
陈陌陌猛地睁眼，眼里布满红血丝，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歇不了。”
她抓起桌上的灵石，石面已被摩挲得发亮：
“就差一点了，现在停下，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白费？”
墨尘挑眉，缓步走到她面前。
“你这三个星期的灵气积累，难道是假的？”
他指尖轻点她的眉心，一股温和的灵力涌入，抚平她躁动的气息：
“弦绷太紧会断，灵气淤塞更麻烦。”
陈陌陌别过脸，喉间发紧：
“可时间快到了……”
“一天而已，影响不了什么。”
墨尘收回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如果你觉得硬拼就可以的话，那就继续。”
陈陌陌愣住，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心里像被塞进团乱麻。
她攥紧灵石，最终还是认命般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