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火车启程了,与九零年代不同,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黑烟直冲天际,抬头能看到的漆黑的天空。
长龙慢慢地挪动,开往终点。
一位女生静静地坐在柔软的床铺上,看向窗户外面,不断快速掠过的景物却让她觉得新奇,但漆黑的天挡住了她好奇的目光。铁路旁不时闪过的灯光,短暂照亮她深邃的黑眼睛,额前的黑色刘海反射出白光。
女孩想到了特别重要的一件事,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打开屏幕,点开绿色软件给备注为“妈妈”的人发消息道:
“已经上车啦,老妈,明天早上就能到天鹤市。”
女孩盖上手机,继续看向植被丛生的窗外,表面很平静,却也有一种开始为游人,对陌生城市的不安感,内心动荡不安。
也许只有车上某些乘客,才能体会这样的感受,背进离乡,进城求学,人生游戏中的一部,也是第二阶段的开始。
女孩心想:如果有成就系统,那么现在会突然蹦出一个成就,名为背进离乡吧。
刚成年的女生就是如此简单,特别是在百般呵护的小县城里走出来的女生更加如此。
女孩低下了头,看向洁白平整的桌子,陷入深深的思考,对面床的人已然睡觉,桌子现在是她短暂的所有物,
“小月,你就要上大学了,到新的城市,先找你在那工作的隔壁邻居家的姐姐,她呀……小时候可是很喜欢你呢……”林曦月脑中都是母亲所讲的话,手撑着脑袋,脸贴到火车玻璃上,想到今年回来过年时的邻居家的大姐姐,问她想考的学校……
黑色包裹列车,车厢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林曦月戴上耳机,打开手机,播放她最喜欢的歌曲。耳机是姐姐买的最新款,看起来还挺贵。不,应该这样说,全身上下,除了内衣都是姐姐买的。
「她真的会答应我在那住几天吗,不会觉得我和烦吧?」这就是林曦月焦虑的问题,从小到大,似乎都很麻烦姐姐。无论是被村东那狗追她时,还是因打翻某位不知名亲戚结婚时某道菜,她像魔法少女般将自己护在身后,挡住那些危险。
林曦月心里是暖的,因为有这样一位从小学习好,神通广大的姐姐,童年总是充满欢乐的。但也是悲剧的童年,父母拿她与自己相比,所以林曦月多了几分自卑,也不妨碍她与父母的关系好。
夜深了,火车还在不断地前进,直到到达目的地。
林曦月躺在床上进入梦乡,在梦里幻想自己充实的未来,大学的美好生活。
“火车到站了,各位乘客请带上自己的物品,有序离开。”声音洪亮的男乘务员道。
极大的声音和乘务员路过时拍打床铺的震动唤醒了林曦月,白色的被褥鼓起一个大包,林曦月坐了起来,揉揉睡眼,看向周围,整个人处于一脸懵的状态,貌似没有睡醒,她心想:「火车上怎么睡不着呢?这就到站了……」
过了一会,林曦月拿上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一个包包,里面有一条充电器,一套内衣,还有一些车上饿了就能吃的零食。问她为什么会带这么少行李?问就是自己想带些衣物,自己亲爱的老妈不给,说什么到位后就清楚什么意思了。
林曦月结合老妈嘱咐的第一时间找姐姐,难道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嘛,她可没这么傻,肯定是爱薅羊毛的老妈想让姐姐买,但是她不理解的问题在于她脸皮为何这样厚,姐姐会不会真给她买。
「白昕姐姐,比我大五岁,十岁时父母就因车祸离世,我妈见她可怜,养她六年后,她就独自一人出到城市打工了,每年过年都会回来,而且还带一些礼物,从原本的一箱牛奶,到今年目测千来块的年货。」林曦月穿梭在火车过道,回忆她与自己的种种过往。
“哒!”车厢门,一只小白鞋踩在石质的地板上,林曦月望向空荡荡的火车站台,再看向拥挤的电梯,没人说都清楚,她该去哪里。
背上粉红色小挎包,与同行的人一起走向电梯口。
「大城市,人就是多,还有连车站都有电梯。」林曦月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四处张望,好奇这里的一切新鲜事物。
网络上看过,但现实中再一看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从未进过大城市,体验过这些事,出过门,可仅限于小县城的来往,只能靠网上的一些视频才能了解到大城市的美。
踏上电梯,白嫩的小手紧紧抓住粉红色的包包带,警惕地往前看,这时她在想:「姐姐,会不会来接我呢?」
林曦月不希望姐姐来接她,同时也希望她能来,至少……看一眼她吧,哪怕远远看一眼都行……
俗话说的好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林曦月独自站在火车站门口,没瞧见那熟悉的身影。
「如果她来的话,一定会热情招手吧?」林曦月低下头 ,眼角有一丝丝的水渍,看向姐姐买的小白鞋。
「还有一个星期,我该住哪里呢?,酒店?小旅馆?」
林曦月抬头望向蓝天,和刚飘来遮住太阳的厚厚云朵,迷茫了,该何去何从?
「不来,就不来吧,多少有点……麻烦她……」
“老妈给的钱也不够……是不是得让她多给点……”林曦月小声地嘀咕。
一辆红色小车停靠在林曦月的身前,按了两下喇叭。
车带来的风吹起林曦月的衣角,她看向小车,脑袋一片空白。
“滴滴!”
林曦月站在楼梯上,也不可能碍到车的正常通行。
红色小车的车窗缓慢地摇了下来,林曦月看见坐在驾驶室的人了,是她熟悉的人,现在还忘不了的人——她领居家的姐姐。
“还不上车吗?我们该回去了。”白昕扭过头,雪白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笑着说,白色的长发缺少发圈的束缚,自然垂落,她身着一袭白色长裙,淡红色的眼睛看向林曦月。
“白昕……姐……你来接我了……?”林曦月脸上流露出几分失望,同时又有几分开心,结巴地问好,手指没有松开对包包带的控制。
“怎么?我来了,你还不开心吗?”白昕眼眸忽然暗淡,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既然如此,那我回去了,咱妈还让我早早来接你呢,我回去就和咱妈说,你冷落我!果然女人就是多变的,过年时还围着我转,现在就把你我距离拉远。”白昕扭过头,看向前方,气鼓鼓地说,语气听起来就像要哭,眨巴眨巴的眼睛似乎要挤出泪水。
“别,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这不是惊讶嘛,不要告诉我妈。”林曦月双手合十,苦苦哀求道,她能想象到,别过头,白昕姐两只眼睛通红,流下眼泪,一脸委屈地和自己的老妈说……
“那你还不快上车,等你这么久,我都饿死了。”白昕摸摸自己扁扁的肚子,趴在方向盘上道。
“来了来了。”林曦月在白昕见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叹口气,压低声音道:“还是一样啊,态度转变很大。”
林曦月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到里面,生怕白昕举报给自己的老妈。
车是再普通不过的私家车,车里的内饰也没几个,应该是一辆不常用的车,林曦月坐在柔软的黑色真皮沙发上,系好安全带。
“你坐车后座吗,不来前面?这里视野好,还有许多你没见过的事物呢。”白昕热心邀请她坐在副驾驶并介绍起副驾驶的好。
林曦月探出脑袋,看向副驾驶,台子上面贴着“媳妇专用座位,其他女生靠后座”的贴纸。
“不了不了,后排很舒服。”林曦月摇头拒绝道。
“这个,我同事的车,我的车开去维修了,所以我才借她车开的。”白昕尴尬地笑道:“没事,坐过来就行。”
「可恶的王钰宝,毁我大计。」白昕手掌青筋暴起,用力地握住方向盘。
“……”林曦月想说不用了,但话到嘴边也没说出来,听话地下车转到副驾驶上。
待林曦月坐到副驾驶后,白昕轻踏油门。
车辆缓缓启动。
“要吃什么?你也饿了吧!”白昕偷偷瞄向林曦月,她正趴
“面包吧,刚下车,没什么想吃的。”林曦月手搭在车窗边,头歪向车窗,欣赏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与小县城也没什么不同,路边的树,小楼房,还有路灯,不过将小楼房换成高楼大厦,少了些尘土罢了。
“去吃面吧,你小时候就喜欢吃,清淡些。”白昕没看林曦月。
“可以,姐姐随便就好。”林曦月拿着手机,心里毫无波澜。
“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面馆,带你去吃,我看你也没带衣服来,吃完去商场买几套衣服。”
“好。”林曦月低下头,打开手机,看着空空如也的信息框,百无聊赖地刷刷某个绿色软件。
“在火车上睡得好吗,还习惯吗?”
“还行,就是现在有点困,可能吃完就想睡觉了。”林曦月打个哈欠道。
“你今晚都没衣服换,吃完去买个衣服,回去你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