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贺时常会想。
人活着。
是为了什么？
从有记忆时候开始，男人就知道，自己是世界上唯一的血族，像故事中，不老不死更不会生病。
他从哪里来？
不知道。
也不重要。
“这个世界太无聊。”顾贺经常说，他已经活了许久，久到算是古代：“所以我很想要去死。”
他体验过许多经历。
做过各种职业。
遇见不同的人。
虽然在游玩时......还算有趣，可等到那些狂欢过后，所还遗留下的东西，只有无尽的空虚感受。
男人腻了。
顾贺就自杀了。
然后。
他复活了。
……
鲜血从胸口不断涌出，流淌到地面上，与灰尘沾染着，充斥几分泥泞，以及有股铁锈的味道。
顾贺微微眯眼。
还挺痛的。
“你终究还是杀了我。”男人视线似乎都开始模糊，脸色逐渐苍白：“但这是没有用处的。”
反正不用多久。
他就会复活。
如同平日般。
“你......你个疯子。”沈秋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咬着银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她后退了步。
满是谨慎。
“就像我之前说的。”顾贺开口，哪怕已经气息紊乱，却还在淡笑着：“我其实并不会死。”
“没有人会不死。”
“但我不是人。”
“你在跟我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
男人很诚恳。
“算了，你总会相信的。”顾贺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努力睁开眼睛：“毕竟你马上就会明白。”
他说道。
眼皮只觉得沉重。
但那双黑眸。
却很明亮。
男人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和沈秋白在甜品店相遇，理由其实不复杂，他想体验更多新奇。
以前都是自杀。
可被人杀，却没试过。
总想玩玩。
男人只是随便选择，而少女，大抵算是那个幸运儿的，又或者是不幸？谁又能够知道了呢。
我是雇主。
我让杀手干掉雇主的我。
他死了。
对方很果断。
很专业。
“其实我算你完成委托了。”顾贺开口，因为身体虚弱，语调在变小：“但你知道我为什么缠着你吗？”
沈秋白愣了下神。
未免好奇。
“因为什么？”
“因为你很有趣。”
“唔......哈？”
少女满脸嫌弃。
“你好像个痴汉。”她还以为，顾贺会说出惊天理由来，结果是这个：“我甚至都可以报警了。”
男人笑了笑。
他们两个人，顾贺躺在地上快死了，沈秋白还拿着凶器，就算真报警，谁会被抓实在太明显。
报警抓自己？
真好笑。
“那你报警吧。”男人开口，表情带着几分嘲讽意味，挪了挪身子：“然后，去监狱里管饭。”
地上有石子。
压的他不太舒服。
皱着眉。
“监狱饭太素了。”沈秋白晃晃脑袋，坐到旁边椅子上，拄着侧脸：“难吃，我可不想吃。”
她的视线。
望着男人。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些出神。
“对了，问你个问题。”忽地，沈秋白的朱唇轻启，睫毛颤动了下：“你能够认真回答我吗？”
“是什么？”
“你先保证说真话。”
“我保证。”
男人微愣。
“那就是......你。”少女犹豫几秒，终究还是将心底疑问，给说出了口：“你难道真不是人类吗？”
“这很重要？”
“很重要。”
“我不是人。”
顾贺同样望着她。
“我是怪物。”
怪物吗？不知道为什么，沈秋白眼底似乎有些点波动，虽然并不明显，却还是让少女情绪纠结。
她忍不住会想。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不会死，那是不是说明通过研究对方，就也许，能出现治愈癌症的药来？
如果可以活着。
沈秋白当然不想死。
她咬着唇。
“我也希望你是。”沈秋白偏头，望着窗外夜色当中，稀少的繁星：“你也最好真的是怪物。”
少女叹了口气。
绕过男人。
“还是先进行售后吧。”她嗫嚅着，走到公交车驾驶位，直接打晕司机：“请你先多睡半小时。”
沈秋白伸了个懒腰。
顺便将监控。
也给破坏掉。
少女觉得该走了，继续待在这，男人死去发现尸体，绝对很麻烦，说不定真会被抓进监狱。
只是刚踏上台阶。
她就停下。
又回过头。
“你说我很有趣？”沈秋白抬眸，目光在顾贺的身上，短暂停留瞬间：“我勉强当做夸奖了。”
少女扯扯嘴角。
露出个。
还算好看的笑容。
语调轻松。
“如果你真能复活。”沈秋白走下台阶，踩到地面上，接着开口说道：“就直接过来找我吧。”
她轻笑。
“我陪你吃个饭。”
……
男人死去了。
男人又活了。
顾贺睁开双眸，那双黑色眼睛，在昏暗灯光映照下，显得有些暗沉般，就如同没有底的深渊。
但他其实只是。
没回过神。
“啊......啊啊啊。”男人张开嘴，吐出几个无意义字节，伸手抚**口：“又是没有任何损伤。”
他皱了皱眉。
还不如。
真的死去。
“又要面对这无聊世界。”顾贺叹息，转而站起身，拍掉衣衫尘土：“要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男人偏过视线。
司机还在沉睡。
时间大抵。
没过多久。
“嘛，先吃个晚饭吧。”他将少女的话尽数听了进去，没打算缺席：“反正我肚子确实也饿了。”
他踏上台阶。
还没迈步。
就有把刀，好似跗骨之蛆般。
攀附上来架在脖颈。
有些凉。
“呦，你没走啊。”顾贺并不慌，目光斜视旁边的人，嘴角带着淡笑：“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沈秋白放下刀。
眸子闪烁。
她靠在公交车侧方。
轻嗯了声。
“没想到真复活了。”沈秋白似乎，莫名的松了口气，指尖缠绕着发丝：“你果然是个怪物呢。”
“我跟你说过的。”
男人耸耸肩。
“比起这种不重要的事。”顾贺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模样，转而问道：“你想好去哪吃了吗？”
哪怕刚才死掉。
他还是觉得。
吃饭更重要。
“都行，你随便。”沈秋白懒得想，将匕首放回腰间，用衣服遮盖好：“反正最后都是你请客。”
“嗯？你不买单？”
“我没钱。”
“明明刚赚两百万。”
“不给你花。”
顾贺哑然。
这少女，还真是蹭吃蹭喝。
果然是小人。
“那我请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