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把，这局不算！”
“还来？你都不知道输了几局了？！”
“就是就是，该到我了。”
“听说了没，今天好像又有人死了，而且还都是一些抢劫犯。”
“嗯，那些警察不干事早就习以为常了，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或许还有其他人？…”
即便是深夜，但似乎在这片地带并得不到应有的安宁——贫民窟。
一眼下去，巷子的两边扎堆着大小不一的人群，杂乱无章的声音感受到了这里的热闹非凡，晚上的贫民窟能够物色到许多不一般的东西。
胤禔在走进巷子张望一番，看中了一个围观较少的人群，走了上去，人群中央地面坐着一个老人和一位男子，男子的样貌估摸着有三十来岁，棕色衣服各处都是毛边，说好听些就是不修边幅，但一眼给人的印象更多是衣衫不整，盘着腿坐在地面，摸着自己下颚从未修理的胡渣，盯着面前的棋盘。
“下一个，下一个…”坐在男子对面的老人不屑的摆了摆手，脸上悠然自得的样子与男子的神情紧绷十分鲜明。
“切..”男子不屑的碎了一口便不满的站起身离开此地。
胤禔看着周围人群不断的议论，但仍旧没有人再次上前坐在木棋盘前。
胤禔叹了口气，用双臂缓缓挤开聚拢的人群，大步走向前。
“这不是小胤嘛，今晚这么晚才来？”
“嗯，有点事。”胤禔说罢便在众人的视线下坐到了先前男子的位子上。
“老样子。”
“一局二十。”
老人笑呵地将面前的残局棋子摆回原本的样子。
“这么小？..”
“欺负人这不是…”
周围的疑惑声窸窸窣窣，从未间断，听起来如同那刚走出公寓的树叶摩擦声一样。
老人得红棋先手。
在第一声木头与木头间的清脆碰撞声响起后，博弈便开始了。
滴答得落子声明明十分微弱但即便是在嘈杂的环境却显得如此具有力量感，如同真真正正的掌握着每一个生命的去向一般。
“走这一步…有点..难走…”没过一会老人便不禁喃喃道，神情紧张的盯着棋盘。这种氛围蔓延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内心，死死盯着眼前的棋局走向将会如何。
滴答—清新的声音刹那间击碎了悬挂的期待。
“攻守之势异也。”胤禔信心满满的落下最后一子。
“真是的…诶，和你下了这么多次，还是又输了。”老人笑呵呵的喃喃道，从口袋掏出二十圆整钱递给胤禔。
周围一阵哗然。
“一个小孩？…赢了罗老？…不是吧..”
“搞什么呀…”
胤禔不屑地说道：“别再一旁唧唧歪歪的，二十一局，觉得可以下的过我的就坐在这里。”
胤禔这句话如同鸡血一般将周围的气氛瞬间盘活，一连三个男子走出来嚷嚷道要和胤禔比试棋艺。
胤禔只是指了指罗老的位置示意坐下，接下来的就是一声接一声的木材与木材间得碰撞。
罗老站在一旁看着胤禔落子悠然自得，轻快落子，布局被轻易破解…不由的发出一阵感慨。
……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胤禔从贫民窟中走了出来，摸了摸口袋中塞满的老旧二十整钱。
“今晚赚了不少。”罗老走到胤禔一旁不以为然的说道。
“嗯，明天继续吧。”
“我说你真是的…这里每天都会不同的人进出，很杂，你没有必要留在这种地方，你的棋艺可以在更好的地方发挥他的作用…”
“我知道….但是…”胤禔看着周围的人群逐渐稀疏，随着离巷尾越来越近，这里基本就是住宅区了，这里的人无一不是将席子铺在地面侧卧躺在地面。
罗老无奈叹气道：“你这个年纪本就不该在这里…”
“如果我连这项技能都没了的话，这难道是在家靠着…”
“算了，是我多问了，我尊重你的判断。”罗老停下了脚步，朝着胤禔挥了挥手便转身回去了，脸上的遗憾最终化成了一口叹息。
“罗老？….”
胤禔将手揣进裤兜，攥紧手中裤兜中得一打现金，抬头看向一旁得树木。
摩擦的声音没有变过，还是那个熟悉不过的声音。
“今天没有下雨，下雨就好了。”
胤禔低声喃喃，然后径直走回公寓的方向。
……
门轴转动的咔嚓声音响起，胤禔推开客厅的大门，又将其缓缓关上，将鞋子脱下换上拖鞋走进客厅，房子里没有像先前平民窟那般吵闹，十分安静，吵闹的环境没能使胤禔急躁，反而是家中明明如此平静的地方，内心的扑通声却异常洪亮。
“怎么现在才回来？”胤钛的声音赫然在胤禔面前出现。
“今天…有点多人..”胤禔看着站在玄关的胤钛低着头回答。
“我不是说过吗？又忘记了吗？除了下雨都不能晚回来，你应该记得吧？！”胤钛站起身走向胤禔，庞大的身体笼罩住幼小的胤禔。
“对..对不起..”
“钱呢？”
“在这..”
胤禔将裤兜中的一打现金拿出，胤钛立即将其抢过来，一番轻点过后，说道：“比昨天少了二十…”
“我！…明天..会补回来..”
“不用了。”胤禔几乎哽咽的声音瞬间转变。
“真！…”胤禔抬头，瞳孔刹那间急剧收缩。
砰——酒瓶在胤禔的头顶破裂，玻璃渣朝四周肆意飞溅，耳鸣和痛觉几乎同时覆盖整个身体每一处角落。
“诶？…”胤禔痴呆的看着拿着破碎玻璃瓶的胤钛，胤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看了看
眼手掌。
“又出血了…”
“真是没用…”胤钛不屑的走回卧室。
胤禔熟练冷静地走到餐桌前抽了几张纸巾抹了抹额头的血迹，走到后阳台取出扫把将地面的玻璃碎渣清扫干净。
地面玻璃碎渣相互撞击十分刺耳，听起来总是给人带来一阵颤栗。
胤禔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窗外的冷风将窗帘吹起，窗帘呼呼地拍打着窗架子，胤禔小声笑道：“这样子..我也算是一个孝顺的小孩了，就像妈妈说的那样，孝顺爸爸….妈妈一定会表扬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