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川坐在出租车里，是不是看着手机里面的时间。
“怎么堵上车了啊。”他望向窗外，一辆辆车将道路围堵的泄水不通。
“没办法，这个时间正好是下班的时候，车比较多。”司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笑吟吟地回答道。
“小伙子，我看你年纪不大，应该是学生吧。”司机和蔼的目光透过后视镜传来。
“嗯。”顾念川点点头，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五十了， 距离六点只有十分钟了。
“这是要去约会怕迟到吗，哈哈，穿的这么精神。”司机的目光不断在他的身上徘徊。
“……额”顾念川欲言又止，“其实……”
“害，我都懂。”司机爽朗的笑了起来，“我们那个时候，也跟你们一样……”
五点五十八分，顾念川在目的地下了车。
门前两根白玉色的柱子上雕着精致的玫瑰，向里望去，尽是一片由大理石和灯光相映射出的金黄色。
大门的木质牌匾上用花体浪漫地镌刻下这家店的名字——Le Rêve。
梦，很浪漫。
他推开了门，门上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抱歉，经理，有些迟到了，今天堵车了。”经理室内，顾念川对着面前的经理，面带歉意的轻轻鞠了一躬。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眼前的男子摆摆手，“你要喝点水缓一会儿吗？我让他们给你端一杯柠檬水过来。”
“不用麻烦了经理，我可以上场了。”顾念川并没有直视他的眼睛。
“好，别这么拘谨嘛！”经理咧着嘴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叫我邓叔就好。”
“那……邓叔，我是不是该上场了。”顾念川犹豫地开口。
“走吧，琴就在大厅那里，曲目的话……就按咱们之前约定的来。”邓叔仍然一脸笑容，拍了拍他的后背，“小伙子没问题的，大才子啊！”
王晓兴高采烈地品尝完甜品和饮品后，又花了好长时间修图。她不经意一瞥，看到了林曦月面前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舒芙蕾，她心中咯噔一下。
她悄悄地拽了拽林曦月的衣角：“曦月，你是不是不喜欢来这里……”她低下头，声音断断续续，“对不起，我本以为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这里……”
林曦月下意识的笑容此时却僵在了脸上，她缓缓地开口：“不怪你的，王晓。我已经感受到你的心意了。”
她不再说话，而是在王晓目光的注视下，挖了一大口舒芙蕾放在嘴中。
甜而不腻的上层奶油在口腔中慢慢化开，淡淡的奶鲜在蓬松的口感下迸发出来，和清新的香橙味交汇在一起。
“其实……我不怎么爱吃甜品。”林曦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甜品，脸上早已卸下了笑容。
“但是科学依据表明，吃甜品会让人心情愉悦……”王晓低着头，却时不时将目光瞥向一旁的林曦月。
“知道啦……”林曦月慢慢抬起头，对着王晓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科学……果然是对的。”
钢琴的声音在大厅中骤然回荡，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许多。
“还有钢琴曲诶！值了！”
“嘘！让我听听！”
几组和弦有力地砸了出来，刚劲中却又带着一丝柔软。
很快，明显的布鲁斯音阶便一组组传到了林曦月的耳中。
这是……格什温的蓝色狂想曲!
林曦月的心跳骤然加速。没想到自己能在这里听到心仪的曲子。
蓝调音阶在黑白键中时而高亢，时而呢喃。
“好奇怪的音乐，但是还挺好听？”
“这个好像是爵士乐吧。”
“不如华语流行。”
“王晓，我要去上个厕所。”林曦月略带歉意地轻声对王晓说道，随即便匆匆离开了座位。
她循着声，慢慢走向前，想一睹真境。
这首平时她只能在唱片和手机里才能听到的曲子，如今却在现实中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眼前是一架标准的三角钢琴，而钢琴面前的则是——身着着黑色正装的演奏者。
他早已沉浸在其中，左右手一次又一次抚摸着琴键，不和谐美的旋律从他修长的指尖慢慢流出。
这一幕，让她心潮澎湃。
古典而又诙谐的旋律缓缓地裹挟住了她。
随着最后几个重音和弦的落下，狂想曲迎来了尾声。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只有酣畅淋漓的自己和面前冰冷的钢琴。
顾念川甩甩手，准备演奏下一曲，可是身后却传来了弱弱的掌声。
顾念川眼眶一热，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个弧度。
“我……可以点歌吗？”熟悉的女声在他的背后传来。
好熟悉的声音。
他慢慢转过头，四目慢慢相对。
他愣在了座位上。
“林……林班长？”
“你是……顾念川！？”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餐厅内少了钢琴的声音后，安静了许多，这自然引起了经理的注意。
“这位女士，有什么可以帮助您吗？”邓经理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微笑着询问她。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点歌来着。”林曦月涨红了脸，慌忙的摆摆手。
“点歌的话，这里可以付费点歌的。”邓经理轻轻伸手，将她引到不远处的一个控制台处，“这里可以付费点你想听的歌曲，然后演奏者那边就会收到消息。”
“哦，不过——”邓经理搓搓手，目光有些闪烁，“这个系统还在测试阶段，而且考虑到每一位演奏者会的曲子不同，所以有些歌可能会点不到。”
“我了解了，谢谢！”林曦月微微颔首，朝着邓经理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她的目光落在了屏幕上——“付费五十元 点歌”
林曦月掏出手机付了钱，点了一首卡农。
“这一首，他总应该会吧。”她在心中暗暗思忖着，点下了确定按钮。
看着自己即将演奏的曲子，顾念川即将落在琴键上的手滞空了几秒。
随机他毫无犹豫地落下手，慢慢的敲响了开幕的音符。
餐厅里面的空调似乎开的很热，他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这首曲子他早娴熟于心，即便他思考别的事情也不可能出现失误。
为什么……她们会在这里？
而且还被她看见了……
我在她那里的印象，是加分还是会减分……
“给。”轻柔的声音传来，打乱了他联翩的思绪。
他循声望去，林曦月正拿着纸巾，脸上有些红晕：“……要不要我给你擦一下汗。”
顾念川的心脏骤然加速，语气有些结巴：“……啊……啊好，谢……谢谢你。”
但他不敢太怠惰，手指仍在琴键上轻舞着。
她的指尖隔着一层薄纸轻轻地碰到了他的额角，温柔的触感慢慢地从她指尖的地方晕染开来。
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林曦月嘴角在不知不觉中扬起了一丝丝弧度。
“我走了，给你点了一杯饮料。”
薰衣草香慢慢消散在仍在奔跑的音符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