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顾念川在楼道里听了一整节语文课。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顾念川刚想活动活动手脚，便听到了讲台上传出恶魔的低语：“顾念川，过来一下。”
在班里众目睽睽下，顾念川走到了讲台旁。
“行了，没有你们的事，该上厕所的去上厕所，该写作业的写作业啊，别凑热闹。”班主任突然提高声音，冲着台下的学生说道。
同学一哄而散，讲台上只剩下了她和他。
“顾念川，你说我说你什么好。”班主任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擦黑板的湿抹布上蹭了蹭。
“你是班里的尖子生，你这么公然带头不写作业，对班级有什么好影响吗？”她的目光扫向早已被**尽染的手指，又随机看向他的双眼。
“我作为班主任，要管理这一整个班级，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有出息。”她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扫视着，“我希望你以后可以起到一些积极的作用，顾念川。”
“不能只有成绩好，这并算不上好学生。”她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变得松缓下来。
“陈老师，我也没想撒谎，确实是昨天忘了写了。”顾念川挠挠头说道，他的眼角不自主地瞥向时钟，他可和林曦月约好了这节课把衣服还给她的。
“你昨天干什么去了，我记得你刚一下课就走了吧？”班主任眯起眼睛，疑惑的看着他，嘴边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你小子约会去了啊？”
“怎么可能？”顾念川慌忙摆摆手，如临大敌。
“啧，就你那小心思。”班主任眼神中多了一丝嫌弃，“你看看你现在穿的羽绒服，要没谈恋爱才怪！”
顾念川吃了一惊，他看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瞬间叹了一口气：“老师，这是……”
“别解释了，行了。”班主任摆了摆手，白了他一眼，“这羽绒服看就是女款，再说了，你自己羽绒服不在凳子上吗？”
女款羽绒服是没问题，但是……
并非是女朋友的吧。
顾念川暗暗吐槽着，也没回嘴。
“行了，谈就谈吧，别太明显了，不许让我看见啊。”班主任把讲台上的粉笔慢慢地装进盒里，“我看你成绩要是掉下去的啊，那我可就不同意了。”
“还有，站住。”班主任喊住了正要出教室的顾念川，“以后有点正能量，别老跟我对着干，要不我还怎么管这个班？”
“好的陈老师。”顾念川嘴上答应，眼睛却一直撇着墙上的表，他绝望的看见了时针毫不留情的走到了2的位置。
上课的铃声准时响起。
“回去上课吧。”班主任摆摆手道，“把作业补上。”
可是顾念川并不知道，二班这节是体育课。
而他们班这节课是数学课。
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江远轻轻地戳了戳顾念川：“真好啊，上午第二节课就是体育课。”
“这又是哪个班？”顾念川拿着笔，在手中不断地旋转着。
“二班啊，这一层不就咱们两个班。”江远在下面用手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腿。
“你羽绒服啥时候这么软了？”江远感到手感不对，慌忙凑近了摸了摸，“不对……”
“我靠，顾念川！”江远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却久久不合，“这个衣服好像是小林……额不对，隔壁林班长的衣服吧！”
“你轻点说话，你不想装好学生了啊？”顾念川仍然看着黑板，左手却在下面锤了江远一下。
“我捂着嘴呢！”江远的声音从他身边传来，“等会，我确认一下啊……”
江远的笔掉到了地上。
“唉不小心笔掉了，捡一下。”江远弯下身子，手在地上寻找着笔的踪迹。
“嘶哈~”江远深呼吸的声音传到了顾念川的耳中，“你这孙子，这衣服就是人家林班长的！”
“你是狗啊？你咋知道她身上什么味道？”
“你别管，你先说是不是！？”
“你咋知道的？”
“你先说是不是？”
“顾念川！”数学老师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怎么了老师？”顾念川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这道题选什么？”
“选B。”顾念川心中大叫不好，但只好闭上双眼蒙了一个。
一阵哄堂大笑。
“你给我站着吧，我前两秒刚说完答案！”
“你，江远，告诉他答案！”
“选D。”
更猛烈的笑声在教室中炸开。
“你俩站着吧，聊的挺欢啊！”数学老师扶了一下眼镜，接着说道，“顾念川，你天天影响人家江远，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好？”
顾念川只得连连点头，余光撇向江远，看见了一个憋成猪肝色的脸。
课堂仍在进行，看着窗外那洋溢着青春的一个个身影，顾念川一愣：这么冷的天，林曦月不会冻着吧。
思索良久，顾念川举起了手：“老师，我肚子疼。”
“去吧，懒驴上磨屎尿多。”老师虽然这么说着，嘴角依旧挂着一丝笑容。
出了教室，顾念川并没有进厕所，而是去二班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后便轻轻地下了楼。
这一切可被站着的江远尽收眼底。
“我就知道……”
出了教学楼，凛冽的寒意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慢慢地朝操场走去。
环视了一圈，也没发现她的身影。
“奇怪，人呢？”
顾念川在操场了绕了两圈，却没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同学你好，你有看见你们班班长吗？”顾念川抓住一个二班的同学问道。
“林班长吗？她刚刚训练好像冻得不行，现在不知道啊，对了，你是……”同学在他身上迅速扫过一圈，“哦，你是顾哥啊，欸你怎么穿着班长的衣服？”
“你认识我啊？”顾念川摆摆手，示意这些都是小事。
“谁人不识君？”男生笑了笑，随即捡起了地上的球，“不说了顾哥，林班长可冻了一节课了。”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男生一记漂亮的投球，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普通朋友啊。”顾念川环顾着四周，“行，谢谢你了。”随即便朝着超市走去。
“这衣服……”男生看着顾念川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林班长就算再热心，也不会吧外套给男生穿吧……”
顾念川走在路上，看着地上的影子。
既然体育课不让回教学楼，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在超市了。
他走进了超市，闷热的气息铺面而来。
这暖气是开的真足啊。顾念川一边看着一边向里面走去。
在速食区的座位上，顾念川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林曦月面前正摆着一小盒关东煮，里面的热气缓缓地升腾，慢慢扑打在她的脸上。
她低着头，贪婪地享受着雾气地的温暖。
顾念川拿过两瓶加热好的咖啡，去前台结了账。
温热的饮料瓶贴在了被冻得通红的脸颊上。
“唔——！！”林曦月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嘴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声音。
她的脸好像比刚才还要红：“你你你，吓死我了！你怎么来的？翘课了！？”
“嗯。”顾念川娴熟地脱下外套，披在了林曦月的身上，“毕竟是我失约在先，害你受冻。”
“你还好意思说——”林曦月扭过头去，从鼻腔中慢慢发出不满的声音。
“抱歉，我被老师叫住了，所以没来得及还你衣服。”
“嗯……”林曦月拄着下巴，转过头来端详着顾念川，“中午给我吃你的便当我就原谅你了。”
“……好。”顾念川脸上的笑突然变得非常难看。
“怎么了？”林曦月一脸疑惑。
“没什么，牙疼。”顾念川突然觉得好热。
自己好像就没做便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