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钟，顾念川准时被闹钟吵醒。
一行人随后在酒店吃了饭便匆匆进了大学校园，进行第一天的集训。
第一次集训在阶梯教室里面进行。
参加集训的学生们都按照各自的组坐在一起，嘈嘈切切的私语声充斥着整个教室。
“咳咳，大家好。”一位中年老师走了进来，站在讲台上，环顾着大家。
“大家来到这里都很优秀。但是，在这里——把你们在原来学校的优越感都收起来。”老师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大家叫我齐老师就好，我负责大家集训的代数部分，接下两天的课由我来负责。”
他看了看手里的教案，转身面向黑板，粉笔灰簌簌落下：“这道比较基础的代数题，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我找同学上来讲。”
空气瞬间凝固。
顾念川转着笔，看着白板上那道如同天书般的题目，眉头紧锁。
log里面套了三个log吗？有点意思。
这哪里是集训，简直是大逃杀。
“陈班长，有思路吗？”他压低声音问身边的陈雨萌。
“不知道，别打扰我。”陈雨萌头都没抬，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着，速度快得惊人。
看来二组这边有陈雨萌这个大腿，暂时安全。
顾念川松了口气，下意识地看向前排的一组。
江远正满头大汗地翻着书包。
“怎么了？”林曦月侧过头，小声问道。
“笔……我的笔袋不见了！”江远的声音里透着慌乱，“我明明早上出门前检查过的！”
“又不见了？”林曦月叹了口气，并没有太惊讶，而是熟练地从自己的笔袋里随便拿出一支笔递给他，“先用我的吧。”
“谢了！要是没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江远感激涕零地接过笔。
他趴在桌子上，眉头紧锁着看着眼前的题。
笔尖划过稿纸，却有些许断墨。
“嗯？”江远疑惑地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笔，下意识地想甩两下，“怎么不出水啊？”
“诶，这笔不能甩——”林曦月瞪大了双眼，焦急地低声说道，“这是钢笔啊！”
唰！
饱满的黑色墨汁瞬间呈放射状飞溅而出！
不仅毁了江远面前的整张试卷，更是溅了几滴在林曦月那件洁白一尘不染的校服袖口上，像几朵刺眼的黑梅。
“我……我以为它没水了……”他手忙脚乱地想去擦，结果把试卷抹成了一团黑。
“那是这种笔的设计特性，不能甩的……”林曦月看着自己袖口上渗入纤维的墨渍，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奈。
她默默地抽出湿纸巾，先递给江远擦手，然后自己低头处理着袖口。
“第一组在干嘛，画画呢？”齐老师的声音从两人的身边传来。
齐老师看着那张如同泼墨山水画般的试卷，脸色黑得像锅底。
“这就是你们对待集训的态度？”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目光扫过满脸通红的江远和正在擦袖子的林曦月。
“连最基本的工具都准备不好，心浮气躁！这道题，你们组有人解出来了吗？”
第一组全员沉默，死气沉沉。
“很好。”齐老师推了推眼镜，冷声地说道，“既然基础这么差，那就补基础。”
“今天下午，第一组全员来这个教室加练。”
“啊！”江远的内心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不！我的大学一日游！”
顾念川自然也没做出来这道题，此时他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后面那个凑热闹的男生，你上黑板去讲这题。”
众人纷纷回头，往教室的后方看去。
顾念川自然也是心虚，也随着大家往后看去。
“就你，还转头看呢！你都是最后一排的了，后面哪里有人？”
终于有人没忍住，“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
顾念川只得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全班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他看了一眼黑板，那里只有一串乱七八糟的对数符号。
完蛋。
“那个……这道题……”顾念川支支吾吾，试图拖延时间。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悄无声息地伸了过来。
一张写满了清秀字迹的草稿纸，被轻轻推到了他的手边，刚好在他低头就能看见的位置。
“最后一步用换底公式，拿我的去。”
顾念川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草稿纸上整齐漂亮的解题步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队友吗？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粉笔走上讲台。
“这道题其实并不难，我们可以先设中间这个log为t……”
两分钟后。
粉笔在黑板上发出最后一声清脆的敲击。
“不错，思路很清晰，步骤也很标准。”齐老师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赞许地点了点头，“看来高手云集啊！”
下课铃声响起。
“完了啊……小顾。”江远走到顾念川旁边，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第一天就中头彩啊！”
“谁让你忘带东西了。”顾念川看着他，“而且你不知道钢笔不能甩吗？”
“唉……”江远摇摇头，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顾念川看着正在擦桌子的林曦月。
只要江远一直倒霉，她就不得不一直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这就是所谓的……“一直在一起”吗？
顾念川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并没有多做停留，背起包走出了教室。
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顾念川突然萌生出逛校园的想法。
但他看了看还在座位上的林曦月，又自顾自地摇摇头。
本来还想着下午要是没事，能忽悠林班长一起去探探路。现在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
“顾念川。”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顾念川回头。
陈雨萌背着那个陈旧的帆布包，手里拿着一把透明的雨伞，镜片后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
“你现在是一个人吧。”
陈雨萌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既然下午没事，要不要……陪我去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