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锈蚀印记

作者:一只奔跑的骥 更新时间:2025/12/1 19:57:27 字数:2470

警灯的红蓝光芒在雨幕里炸开,映得黑色奥迪警车泛着湿冷的光。车子斜横巷口,轮胎压着积水,溅起的水花在车门留了浅痕。雨丝密如银线,砸在警灯上“噼里啪啦”,混着残响散在空街。

“这该死的雨真是下个没完。”

粗哑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副驾车门猛地推开。一只黑色高筒皮靴踩进积水,“咚”地溅起水花,靴筒沾了泥点。车主是近两米的男人,宽肩窄腰,警服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纽扣似要崩开,湿发贴在额头,眉峰拧成“川”字,满眼不耐。

他左肩的对讲机闪起黄光,“滋滋”电流里飘来怯懦男声:“夏警官,红花巷37号附近,检测到‘怨念’气息,强度不高。”

夏警官按紧对讲机,指节泛白:“行了,我知道。”他吸了吸鼻子,空气中除了潮气还有丝阴冷,“该死的水鬼也能上岸,这味道淡得像快散的烟,十分钟解决。”

他捞起黑伞撑开,“咔嗒”一声脆响。伞面勉强遮得住宽肩,雨丝仍溜进来打湿袖口。往巷里走时,皮靴踩在青石板上“咚咚”闷响,脑子里跳出现场资料——红花巷是老城区“死角”,墙皮斑驳如老人脸,广告被雨水泡得模糊,只有零星窗户透昏黄光,偶尔飘来醉骂,又被雨声盖过。这里只住醉鬼、赌鬼,乱得像没人管的垃圾。

走了五十米,夏警官突然停步,眉头皱得更紧。他关伞凑鼻尖嗅了嗅,那丝阴冷气息淡得快抓不住,只剩点凉意贴在鼻腔。“不对?!怎么味道变淡了?是其他部门先清了?”他按对讲机,语气多了警惕。

“没有,夏警官!”对讲机那头急切起来,“您是最先派来的,周边没其他执法定位。”

夏警官“啧”了声,重新撑伞,脚步放轻。皮靴踩过水洼,映出他的身影与忽明忽暗的路灯。他走到37号门口,破败出租屋的木门虚掩,门楣褪色的“福”字边角卷起。他在门口穿衣镜前停了停——镜子蒙灰带裂纹,里面积着碎纸,还有点淡淡银光,像某种粉末。

推开门,门轴“吱呀”哀鸣。屋里没灯,警灯光线透进来,照亮翻倒的椅子、空酒瓶和皱纸巾。他摸出手电筒,光柱扫到里屋桌前,桌腿旁有圈淡黑印记,像被灼烧过,边缘沾着泛黄纸片。

夏警官蹲下身,从证物袋拿镊子夹起纸片。纸片薄且焦边,摸起来粗糙,凑近有墨香混着金属冷味。“怨念已经被消除了。”他对着对讲机说,手电光照着黑印记,“痕迹带银光泽,是‘魔术师’干的。”

“魔术师?”对讲机那头顿了顿,传来键盘声,“已记录——用银元素术法,对象是低阶怨念。”

“等级呢?”夏警官拨了拨印记,那印记泛着淡灰光,“扭曲现实程度最多D级,连实体都没凝全。”

“收到!新编D级档案D-701,标注‘已解决’。”对讲机里的声音松了口气,带了笑意,“辛苦您了,去‘老陈酒馆’喝一杯?我请客。”

夏警官站起身拍掉灰,语气缓和:“乐意之至。”他扫过房间,目光停在裂纹穿衣镜上,眉梢微蹙,“但得留意——消除怨念的家伙,能量里带不稳的气,精神状态不对,这附近怕是要出异化者事件。”

“好!我标‘重点关注’,让监测组盯紧波动。”

挂了对讲机,夏警官最后看眼出租屋,走进雨幕。警灯光线渐远,巷子恢复寂静,只剩雨丝冲刷地上痕迹。

霓虹街区另一端,码头港老街旁立着幢二层小楼。底下卷帘门紧闭,漆皮掉了大半,露出生锈铁皮。门前旧灯牌正面红漆写“老大包子铺”,掉了“子”字,贴着泛黄“旺铺出租”;背面却用银漆歪歪扭扭写“侦探事务所”,和烟火气格格不入。

顺着侧面铁楼梯往上走,扶手锈迹斑斑,每步都“嘎吱”响,像要散架。顶楼木门厚实,漆皮脱落,门把挂着小铜铃。开门有个“规矩”——得蹲下身,从门口的多肉盆栽下摸钥匙,钥匙链是枚小银币,和傅尘口袋里的很像。

“咔嗒”,钥匙插进锁孔转开。门一推,股复杂气味涌出来——烟焦味混着威士忌香,裹着袜子酸臭,最冲的是螺蛳粉的酸笋味,直往鼻子里钻。

傅亚男按开吊灯,灯泡闪了两下才稳,暖光洒满房间。这是两居室改的事务所,客厅中间放旧沙发,堆着没洗的外套;角落茶几摆空酒瓶,瓶底剩点酒液;靠窗老板桌上摊着泛黄照片、笔记本,还有个没吃完的皱包装面包。

傅亚男皱眉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雨停了,阳光涌进来,带着海风驱散浊气。她回头看沙发,傅尘蜷缩在上面,盖着黑风衣,头发乱蓬蓬,嘴角挂着口水,睡得沉,连窗帘动静都没醒。

“傅尘,起床了!又喝死过去了?”

傅亚男的声音满是嫌弃,她走过去,食指和拇指捏着傅尘的耳朵尖,用力往上提。

“嘶——疼!”傅尘猛地睁眼,龇牙咧嘴想推她,“谁啊?大清早的……”看清是傅亚男,动作顿了顿,揉着太阳穴坐起来,“亚男?你怎么来了?我头好痛,像被敲了闷棍。”

傅亚男白他一眼,转身从桌上拿杯温水递过去:“还不是为了我的车。”

傅尘接杯一饮而尽,温水在小腹升起暖流,头痛才缓了点。他抬眼瞧傅亚男——齐耳短发发尾翘,瓜子脸没化妆却精神,高鼻梁挺括,唇色像是吃过死小孩般的红,左耳垂挂银五角星耳坠。她穿钉银铆钉的黑皮夹克,内搭骷髅头白T恤,破洞牛仔裤配马丁靴,靴筒沾着泥点,一看是骑摩托来的。

傅亚男大马金刀往客用沙发上一倒,沙发陷下去块,活像浑身是刺的小豹子,偏生动作带点憨,像米其林轮胎人抱小孩。

“傅尘,前几天你二话不说骑走我的‘血色骑士’,现在还敢问我来干什么?”她直起腰抱胸,语气不满得像法官宣读判决,“我那车刚做保养,加的是最高级的油!”

傅尘摸了摸鼻子,心虚移开目光:“当时情况急,……来不及跟你说。”

“情况急?”傅亚男挑眉凑过来,眼神带审视,“那我的车昨夜在失忆酒吧外淋了一夜雨,怎么说?”她顿了顿,声音添了心疼,“早上过去时,车座泡潮了,后视镜还歪了,你知道我多心疼吗?”

傅尘没话说了,举手投降,脸上堆着讨好笑:“我认罪!老驴子俱乐部,全套保养加内饰清洁,保证给‘血色骑士’恢复到最靓,行不行?”

傅亚男哼了声,脸色才缓:“这还差不多。”她站起身抓过椅背上的皮夹克,“不扯了,我得开车回去处理,下午还要练摩托比赛,忙得很。”

她走到门口碰上门把,又突然回头看傅尘。嘴巴张了张,似想说什么,最终咬着唇把“老哥,少喝点”咽回去,只留句“保养别忘了”,推门走了。

门“咔嗒”关上,傅尘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角,看楼下红色摩托身影——“血色骑士”的车身亮红如火焰,引擎轰鸣着冲出去,很快消失在街角。

傅尘的手指在窗沿轻敲,海风带着咸腥味从半开窗溜进来。他望着空街角,思绪飘回几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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