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童攥着文件袋的手指泛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她站在失忆酒吧门口，深吸了口气——西装领口被夜风灌得发凉，手心却沁出细汗。作为事务所的新人，她处理文件、整理书稿的业务很熟练，可面对这种灯红酒绿的场合，骨子里的青涩还是藏不住。就像别人说的，“我穿西装是绅士，你穿西装却像在说‘先生我不买保险’”，可此刻，她领口微开的弧度、被风吹乱的碎发，又透着点禁忌的软——像伊甸园里没被摘的苹果，让人想撕开那层“青涩”，看看底下的“女人味”。
终于，她下定决心推开门。夜晚的凉风裹着酒气、音乐声和舞池里的喧闹，一齐卷了进来，吹得她鬓角的碎发贴在脸颊上，痒痒的。
陈波坐在吧台前，指尖摩挲着空酒杯的杯壁，一圈圈转着。从接完那个电话起，他就没怎么说话，整个人陷在沉默里，连薇娅递来的蓝色鸡尾酒，都没动过一口。手机放在杯旁，屏幕亮着又暗了，倒映出他脸上破碎的霓虹光——紫色的光像化不开的雾，缠在他身上，连眼底都蒙了层沉郁。
“忧愁是成熟男人身上的名牌，越沉，越有味道。”薇娅的声音轻缓，手里擦着水晶杯，杯壁泛着冷光，“新调的‘蓝雾’，试试？比刚才的‘晨曦之言’烈点，能解闷。”
陈波没看酒，目光往门口瞟了眼。玻璃门“吱呀”被推开，一个穿深色西装的年轻人挤进来，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角，怀里紧紧抱着个文件袋，像抱着什么宝贝，脚步匆匆地往吧台这边走。
“您……是陈波先生吗？”年轻人走到他面前，气喘吁吁的，说话时还带着点不稳的气息，文件袋依旧死死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抢了去。
陈波“嗯”了声，声音淡淡的。
年轻人这才松了点劲，把文件袋递过来：“我叫许童，所里说您一直在忙，让我晚点过来……配合您处理新任务。”她的指尖有点抖，递文件的动作很轻，像怕打扰到他。
陈波接过文件袋，捏了捏——很轻，没什么重量。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劣质白纸，和两份皱巴巴的文件。文件上是夏哲的字迹，潦草得很，内容就几行：提议留意“新途径者”动向，让陈波做“第一手调查”，可连什么信息都没有，更别说调查方向了，干巴巴的，一点“营养”都没有。
他把文件塞回袋里，推回给许童，指尖叩了叩吧台，发出“笃笃”的声：“任务我接，但这活儿，我想委托出去。”
许童愣了下，眼睛睁大了点：“可、所里特意交代，得是您亲自……”
“我言即为令。”陈波打断她，语气不容置喙，眼神里带着点冷，像在警告。
许童还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裹住她，脑袋像被巨手攥紧，疼得她眼前发黑，精神里的“异议”和这股压力冲撞着，每一次碰撞都激起尖锐的刺痛。她紧咬着牙关，嘴唇都咬破了点皮，身体控制不住地微颤，连站都站不稳。
“下次不要再有异议。”那股压抑感突然退去，陈波的声音又响起来，依旧淡淡的，却带着不容更改的意志。
许童脸色发白，忙点头：“是，我明白了……不、不敢再提了。”
陈波这才转头看向薇娅，手指敲了敲吧台：“薇娅小姐，你这‘失忆酒吧’，不只是听故事的地方吧？我听说，你也能‘牵线’，帮人找能办事的人。”他顿了顿，语气放软了点，“帮我发个委托？你的路子，应该能找到合适的人。”
薇娅擦杯子的动作顿了下，抬眼看向他，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紫色灯光落在她眼底，像淬了星子的琉璃，亮得有点晃眼：“听故事听多了，自己也就成了故事。陈大先生开口，我没道理拒绝。”她放下杯子，“要选合适的人……我倒真有个推荐。”
“谁？”陈波的眼睛亮了点——他倒好奇，这位神秘的老板娘，会推荐什么人。
“傅尘，一个侦探。”薇娅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张名片，放在吧台上，名片是黑色的，上面只有“傅尘”两个字。
“侦探？”陈波拿起名片，指尖蹭过纸面，心里盘算着：夏哲让他当“马前卒”，找个侦探当“出头鸟”，正好能避避风头；而许童这丫头，看着青涩，不像“眼线”，倒能当个跑腿的。他颔首：“可以。他在哪儿？”
“码头港的侦探事务所，就是名片上的地址。”薇娅笑了笑。
“谢了，薇娅小姐。”陈波站起身，理了理西装外套，又看了许童一眼，“你跟我来。”
许童连忙跟上，脚步有点慌。两人走出酒吧，夜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陈波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点探究：“许童，你觉得夏哲为什么要特意让你‘配合’我做第一手调查？”
许童嗫嚅着，手指绞着衣角：“所里……或许是想考验我？毕竟我是新人，需要多历练……”
“考验？”陈波嗤笑一声，笑声里满是不屑，眼神看得许童浑身不自在。他突然抬手，搭在许童肩上，手指轻轻揉着她的肩，动作带着点暧昧的轻佻：“许小姐，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比如‘谁是敌人，谁是棋子’——这些，我可以教你。”
许童的脚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心脏“咚咚”跳得厉害。她抬眼看向陈波，只见他的瞳孔里，似乎泛着极淡的金光，像藏着什么东西，看得她头皮发麻。
失忆酒吧的后台很安静，暖黄色的灯亮着，比前厅的霓虹柔和多了。傅尘抱着莉莉，她穿件白色连衣裙，头发散在他肩上，软乎乎的。
“可能要错过你说的‘礼物’了。”傅尘的语气带着点遗憾，指尖拂过她的发梢。
莉莉的声音很温柔：“没事，我可以等你。”她靠在他怀里，呼吸很轻，像怕打扰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