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残月悬挂在幽邃漆黑的天空,“哈……哈”粗重的喘息声在一群四散奔逃、披着统一样式袍子的黑衣人口中响起,残垣断壁堆砌于结着冰霜的破败街道两侧。
直到他们被逼入一处绝境,踩在地上造成的嘎吱嘎吱的碎石砾声响从黑暗中缓缓增大,洁白而神圣的教袍率先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在月光的映照下格外醒目。
宽大的兜帽将它之下的样貌遮得严严实实,只有偶然从帽边垂下的几缕银白色发丝彰显着其主人的身份,右手握着的那柄雕刻着银色蔷薇装饰的长剑,剑尖上的血滴持续不断地坠落到地面,与其洁白的穿着互相衬托出奇异的不和谐。
直到脚步越来越靠近,绝望与恐惧进一步蔓上他们的心头,“你……明明教廷说的是活捉我们吧!你怎么能!”
“闭嘴!”命令般不容侵犯的口吻死死压住他们的嘴,“我不认为你们这种蛆虫能知道些什么,也不想听你们那些恶心的教义。”冰冷的语调自她口中传出。
“你!你以为你是谁啊!”承受不住强大压力的人,举起右手吟唱起来,紫黑色的法阵在手掌中慢慢成形——堕天之焰将凡逆我主……
咚---的一声,手起刀落,吟唱之人的脖子上出现一道细密的血痕,脑袋结结实实掉落到地上,动作干净利落到其余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放心,你们死后,我会送你们心心念念的主人和你们团聚的。”她平静至极的语气宣判了他们的死刑。鲜血染红了这片废墟.
诸神自寰宇穹顶坠落,无尽的紫焰焚烧着大地和它的罪孽,罪人将刀尖刺向母神的心脏……
【身着黑色披风的少女飘在半空,任凭狂风将黑发吹散,任凭骤雨拍打其身,刻印在她的右手散发着红紫色的光芒,划破天际的雷光照亮她黑纱下那张精致而冷漠的脸,鎏金的刻印在那双血红的瞳孔中灼灼闪动,松开紧握在手中漆黑的死镰,连带着被其贯穿的身体一起落入地狱一般焚烧着无尽焰火的大地,天地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她的眼底没有悲悯,她的心间没有怜惜。
这是罪孽的终幕审判,这是新生的序曲篇章。
魔女,抑或是他们口中——弑神的罪者。
而你亦是—————。】
“啊……吵死了”漆黑的房间里,手机屏幕骤然亮起,紧接着,沉闷的铃声在手机中嘟嘟作响。声音的主人将被子套在头上,好像这样就能逃离什么似的。
嘟嘟嘟,一直到下一次铃声响起,才不情不愿地拿起手机关掉铃声,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满脸死相。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拿手胡乱地理着杂乱的头发。
“头疼死了”自己好像又梦到了什么,梦到了一个漆黑的影子,自己从何时开始就经常做到同一个梦了,【记不清了,多少次了,自己到底梦到的是什么】捂住脑袋,刚起床,显然不想考虑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了。
“啊……对了,今天要做什么来着?”我起身下床,拉开窗帘,阳光直直地照了进来,刺得眼睛生疼,我只能半眯着眼睛,又把窗帘拉回去一半。
“啊……对了,今天好像是……”我打开手机,翻看着日历和备忘录。电话界面上密密麻麻的红色点点,让自己心生烦躁。9月19日——开学,明晃晃的大字写在备忘录的第一页。“啊...不想去”。
转头再次拉开帘子,那光芒依旧刺眼。我心想,自己大抵真的是吸血鬼转世吧。许久未见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意识也因这阳光的照耀,才从长时间的混沌中逐渐清醒。问我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待了多久?大概久到能结蜘蛛网了吧,开玩笑的。反正这样的日子已经长得让我快忘记日期了。
“好烦”,内心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人们就像洪水猛兽,我实在应付不来。也许我就这样一直一个人待着就好,反正……反正也没什么人真正在乎。
今年的夏日格外漫长,嗡嗡的蝉鸣无休止地在耳畔萦绕。“真吵啊,都叫了几个月了,这些家伙不知道休息吗?”我无力地走在这条熟悉却又陌生的路上,来往的人群在身边川流不息。
人似乎就是如此,无休止地生活、学习、交往,为了什么,我一无所知。我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疏离感油然而生,就像一只漫无目的的飞虫,一步一步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那是一条鲜有人迹的小路,与刚才那人潮涌动的大道截然不同,这里静谧无声。 一瞬间,我竟觉得它在迎接我。
昏昏沉沉地踏入其中,陌生的光芒洒落在小路一角,照得那一块格外闪亮,让人不自觉地想走过去看看怎么回事,两脚刚踏上去“沙沙”的沙砾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心头一紧,等到转身想跑时已经来不及了。
明明刚刚还亮如白昼的路被一片漆黑笼罩,亮着万丈光芒的太阳先被遮住一角随后像燃至将尽的烛火慢慢被黑暗吞没,猩红残月挂在天穹之上,成为这天地仅存的光亮。
紫黑色刻着奇异文字的圆阵慢慢蔓延到脚下,伴随着一阵令人不适的呓语,最终意识也慢慢离去。太阳的火焰很快燃尽了黑暗,这个夏日仍然无比漫长,蝉鸣依旧吱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