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笔灰落在我的手背上,凉丝丝的。
高三(二)班的数学课,窗外的蝉鸣吵得人脑仁疼,我正数着老师写了多少个函数符号,指尖突然触到个冰凉的硬物。
不是我的笔,也不是橡皮擦。
桌肚里躺着个黑色信封,哑光皮质,封口处压着烫金国徽,旁边的“SSS级绝密”银字,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我僵住了。
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藏了三百年,从深渊战场的血雾里逃出来,扒了层魔神的皮,才混成个普通高中生林见雪。每天听课、买炸鸡、给爸妈捶背,就想守着这摊平凡日子过到死。
可这信封,像把淬了冰的刀,直直戳破了我捂得严严实实的伪装。
我用课本挡着,指尖飞快扯开信封。
纸页上的字像烧红的针,扎得我眼睛疼:
「国家超自然管理总局
神州异能学院S级班强制录取通知
你的灵能波动触发深渊回归预警
24小时内报到,否则监控你的家人」
最后一行红字加粗,墨迹像凝固的血。
心脏狠狠往下坠,我攥着纸的手,指节压得纸边变形。
我的目标从来只有一个:护着养父母平平安安。他们是普通退休教师,一辈子没见过灵能、深渊这些东西,要是被总局的人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可去那异能学院?
那里全是能操控火焰、读心、撕裂空间的家伙,我哪怕漏一丝魔神本源,立刻就会被当成灭世怪物抓起来。
“林见雪,发什么呆?”
同桌陈晓用铅笔戳我胳膊,她的刘海沾着汗,手里还转着笔:“老师叫你回答问题呢。”
我猛地回神,把纸揉成团塞进口袋,站起来时椅子腿刮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响。我扫了眼黑板上的函数题,随口报出答案,精准得连老师都愣了愣。
坐下时,陈晓凑过来:“你今天怪得很,是不是不舒服?”
我摇摇头,盯着桌肚里的空信封,指尖在口袋里捏着那团纸,纸边割得掌心发疼。我得赶紧回家,跟爸妈说这件事。
放学铃一响,我抓起书包就冲。
校门口的炸鸡店飘着香味,平时我准会拐进去买两串,今天却脚步不停。公交上挤得人贴人,我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便利店、广场舞大妈、遛狗的大爷,这些烟火气的画面,突然变得格外珍贵。
推开家门,排骨汤的香味扑面而来。
妈妈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我换鞋的手顿了顿,把那团纸展开,放在茶几上。
空气瞬间静了。
妈妈的汤勺掉在地上,发出哐当响;爸爸的报纸滑到膝盖上,眼睛盯着“异能学院”四个字,半天没说话。
“小雪,这……”妈妈的声音发颤,伸手想碰纸,又缩了回去。
“不去的话,他们会监控咱们家。”我捏着水杯,杯壁的凉意在掌心散开,“我要是去了,就能护着你们。”
爸爸沉默了半天,捡起报纸,却没再看,只是说:“去。爸妈信你,你肯定能照顾好自己。”
妈妈红着眼眶,往我碗里夹排骨:“多吃点,去了那边,可吃不上家里的汤了。”
我低头喝汤,烫意从喉咙滑到胃里,却压不住心里的慌。
夜里,我坐在书桌前,摊开那封录取通知书。纸张上附着淡淡的灵能追踪标记,是总局用来监视目标的小手段。
真是麻烦。
我指尖轻点纸面,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黑色纹路从指腹蔓延开,像墨滴融进水里。那是魔神的本源力量,只是微末的一丝,就轻易撕碎了追踪标记,甚至反留下了个虚假的灵能波动——看起来就像个刚觉醒的S级新生,灵能混乱又弱小。
这就是满级大佬的好处,哪怕自封了九成九的力量,捏死这种小追踪术,也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爽?其实也就那样。
我只是不想让这群小家伙,坏了我护着家人的计划。
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天刚蒙蒙亮,楼下就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我走到窗边,看见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楼下,车门打开,下来个穿黑色制服的人,手里拿着个灵能探测器,正抬头往我家的方向看。
看来,学院的接应到了。
我扯了扯书包带,深吸一口气。
伪装萌新的日子,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