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他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心情糟透了。
被老板无理训斥,被同事抢了功劳,这个月的奖金又泡汤了。
城市霓虹灯闪烁,却照不进他阴郁的内心。
路过一个废弃工地时,他看到几只野狗在翻找垃圾。
其中一只瘦骨嶙峋的黄狗抬起头,也许是愤怒,他总感觉黄狗用一种戏谑的眼睛望向他。
不知为何,他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
凭什么连一只流浪狗都能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抬起脚,狠狠踹向那只黄狗。
“滚开!看什么看!”
黄狗哀鸣一声,滚了几圈,却没有立刻逃跑。它慢慢爬起来,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行凶者。
那一瞬间,他似乎在那双狗眼中看到了一丝……人性化的情绪?
“再看就把你炖了!”他虚张声势地吼了一句,转身离去。
他没有回头,所以没看到那只黄狗低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周围其他几只野狗慢慢围拢过来,准备摇狗报复
年轻人走了大约十分钟,隐约觉得不对劲。
身后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回头一看,昏黄路灯下,十几双发光的眼睛正盯着他。
是野狗群,而且数量在不断增加。
为首的那只,正是被他踹过的黄狗。
他心头一紧,加快了脚步。身后的窸窣声也加快了节奏。他开始小跑,野狗群也开始小跑。他狂奔起来,野狗群发出低吼,紧追不舍。
“妈的!这帮野狗!”
慌不择路中,他冲出了人行道,穿过一条昏暗的巷子
他没有注意到拐角大路射来的灯光,没有听到重型卡车刺耳的鸣笛。
当他终于意识到危险时,已经太晚了。
百吨王创来。在最后的一刹那,年轻人的目光穿过卡车的灯光,看到了追到路边的野狗群。
为首的那只黄狗蹲坐着,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晰无比的——
戏谑。
然后,世界变成了刺眼的白,然后是彻底的黑暗。
年轻人感觉到自己在飞起来
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躺在血泊中,卡车司机惊慌地下车打电话。然后,他看到那只黄狗慢慢走近,其他野狗跟在后面。
黄狗没有看尸体,而是抬起头,直视着年轻人灵魂所在的方向。它的嘴咧开,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一种恐怖谷的感觉传来。
接着,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黄狗张开的嘴袭来。他的灵魂被拉向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另一个世界
夜深,寂静无比
突然,村庄外的荒野上空,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划破了这黑色幕布。
紧接着,一道银光坠入远方的密林。它落下时,没有巨响,只是短暂地照亮了一瞬,然后熄灭,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坠坑之中,一个服饰明显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青年昏睡其中。
然而,地上那些因坠地过猛而产生的青烟显然不会给他带来温暖,一股寒风划过,很快…他冻醒了。
青年在刺骨的寒冷中猛地睁开眼,喉干舌燥,下意识挤出一声
“我不是…”
“嗯?”
青年听着从口中响起的那有着与他熟悉语言完全不同的发音词汇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语言?”
他分明听不懂那音节,却清晰地理解了其中之意
在他疑惑的时候,又一阵寒风像刀子刮过,他打了个寒颤。必须找个避风的地方,否则绝对活不过今晚。
他挣扎起身,借着穿过树叶打下来的点点月光迈出右脚,然而地上的碎石却让他一个踉跄,他差点摔倒在地,双手支撑在前,手上传来感觉很踏实,却又带着几分松软
“这是…草?”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钢铁森林和柏油马路。
“还有…我不是被那条黄狗害死了么?”
他看着草地发楞,似乎还没搞懂现在的状况
才起身,正发着愣。
突然,一声尖嚎撕裂夜空!伴随着急速逼近的窸窣声,一道眼冒红光的黑影,自黑暗中窜扑而出!
“靠!”
这声音的主人一招奇袭将他狼狈的扑倒在地上,月光下,他看清了——一只似狼非狗的怪物,龇着参差不齐的獠牙,腥臭的口水滴落在他脸上。他拼命用双臂抵住怪物的脖子,肌肉因极度用力而颤抖,可那双利齿还是一寸寸逼近他的喉咙。
那家伙的口水…真恶心!怪狗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随着越来越力不从心,死亡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绝望的想着:
“我要连续两次死在狗的嘴下吗?”
这一瞬间,这只怪狗的眼睛与记忆中黄狗的眼睛缓缓重叠。
同样的戏谑感 。
“我还有好多没干的事情,好长没体验完的人生。”
他眼中泪水流出,回想起一生,痛苦抽泣。
在这绝望的情况下,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团银色的墨渍,那“墨渍”在他视界中迅速晕染、延展,化作一条冰冷的银色符文
虽然与先前下意识说出的话语同样陌生,但是他还是轻而易举的理解了它的意思
“想…活吗?”
“想!”
少年从咬紧的牙关中挤出回答
话音刚落,银色符文应声变幻,展开成一张银色诡异的契约。同时,一阵直接响彻脑海的低语传来
“签下它…你…力量…”
面对死亡的威胁,求生欲压倒了一切
“我签!我叫…”
话至嘴边,他却猛地愣住——名字,他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野兽腥臭的口气喷在脖颈上,死亡的威胁将他惊醒,
一个深埋于灵魂深处的名字,带着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含义,被本能地嘶吼出来:
“我叫…”
“洛加·安布罗斯!”
在喊出的一瞬间,真名落定,契约光芒大盛,低语带着一丝满足的颤抖,宣告:
“契约…成立!”
洛加感觉到自己脑袋里有什么被剥离了。
银色的痕迹爬上右脸,洛加右瞳化为了妖异的银瞳,冰凉的气息爬满右躯。
随着脸上银纹如血管般搏动,洛加右臂爆发出一股巨力,将这可怖的怪狗掀翻在地,怪物在地上翻滚,发出困惑而暴怒的低吼。
它无法理解,为什么先前还是猎物的人类忽然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
它盯着洛加脸上发光的纹路,兽瞳里闪过一丝畏惧。对峙数秒后,它突然转身窜进灌木,消失不见 。
虽然这怪狗窜入了密林,但洛加却不曾放松,鬼知道会不会那怪狗会不会杀个回马枪…
洛加单膝跪地,剧烈喘息。右眼的冰冷和左眼的正常体温让他感到撕裂。他没时间细想,强撑着爬近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
“但愿没有蛇…”忍着右半身的麻木和左半身的疲惫,手脚并用爬上树冠,在主干分叉处稳住身体
寒意稍减,混乱的思绪才翻涌上来。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怎么会忘了自己的名字?”
他记得那些如同背景知识的信息,却找不到任何与“自我”相关的记忆。想起来的只有“洛加·安布罗斯”这个名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衣物,一个念头清晰起来——这里,绝不是他认知中的任何一个地方。
细细沉思时,他右瞳无意中扫过下方的草丛。视野中的草叶轮廓瞬间变得异常清晰,甚至能看清楚黑暗中树叶的脉络,而周围的黑暗也仿佛淡去了不少。他心中一动,集中精神向更远处望去,银瞳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那种清晰的视野也随之消失。
“看来…这眼睛不能一直睁着,得控制时间了。”他默默地想,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洛加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