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集训，但百合子只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她们吃了午饭，又去逛街。
她们吃了晚饭，又去看电影。
然后她们又去吃了夜宵，百合还被千鹤和春绪灌了不少酒。
为了照顾喝得醉醺醺的千鹤，百合子向学院请了假，在店里面拿了换洗的衣服后，就同她一起在外住旅店——开的自然是情侣房。
进了房间，百合子就把她带去了浴室，将她冲洗干净后，就把她扔进了事先放好的温水中。
千鹤喝醉了酒，就一改常态，不爱说话，只会呆呆地发愣。
明明两人相隔不到一米，百合子却只能听到水声，若不是千鹤就在自己身边，她甚至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
这让她很不舒服，只要视野中失去了千鹤，心里面就会感觉空落落的。
“千鹤，把脚收一收。”
有一次情侣套房，所以配套的浴缸自然能够容纳两人，但它的设计确是足够长，却不够宽——可以容纳善良下两人，但必须一人坐在另一个怀里。
百合子原本想两人相对而坐，但刚坐下，千鹤就爬到了她的怀里。
浴缸里的水，由于两人的动作，轻轻晃动着，牵带着两个人的心，像海中的夜船遇上风暴一样，摇晃起来。
百合子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千鹤脊背的曲线完美地紧紧贴着着自己。
仿佛，她们本来就是一体，只是被莫名撕成了两半。
温热的水流，划过肌肤间，千鹤微微侧过头，湿漉漉的发梢，带着一丝冰冷扫过她的燥热的锁骨，激起一阵细密的寒颤。
像是兴奋，像是初恋的情人。
又像是害怕，像是初房的夫妻。
“不能喝酒就不要喝那么多嘛，现在好些了吗？”
百合子关心地问道，声音在水汽中变得柔软。
她的手臂从千鹤的后颈穿过，手掌耷拉在对方的胸口，就算是指背的那一层薄皮，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在流水中摇晃的对方的心跳。
千鹤的心跳比平时快一些，但仍然保持着某种克制的节奏。
“你泡的醒酒茶很有用。”
千鹤的声音，带着酒后特有的松散，拌着对百合子的信任，她向后靠了靠，整个人更深地陷入了对方的怀里。
“只是……头还有点沉……好热……感觉要融化了……”
百合子腾出右手，用被泡的发红的手指，伸入千鹤的发间，用手掌轻轻地揉按着她的太阳穴。
这个动作她做过无数次——小时候，千鹤工作累了，她就会这样笨拙地帮她按摩。
只是，现在她已经失去了那一份童年，也丢失了那一份笨拙。
此时此刻，已经截然不同。
千鹤承载着百合子的大半辈子，也包含了她的大部分感情。
想到这里，百合子又有些退缩，自己究竟是以何种感情面对千鹤的？
手掌下皮肤湿热温润，百合子每一次按压都能感受到，头骨微妙的弧度，以及血管带来的细小脉搏。
千鹤太懂百合子的心思了，她轻轻叹了口气，那气息拂过百合子环抱在她胸前的手臂。
百合子低着头，看着摇晃的水面。
映入眼帘的是，两人的影子随着水波变形，与千鹤的轮廓交融在一起，它引导着百合子的目光，重新落于千鹤身上。
百合子的鼻腔边，传来淡淡的香。
“千鹤。”她忽然低声唤道。
“嗯？”
“你身上有味道。”
千鹤轻轻笑了笑，笑声扰乱了蒸汽，让百合子又重新看清了她的美丽的面容：“酒气，还是沐浴露的味道？”
百合子咽了一口唾沫。
“不是的，”她把害羞的脸颊，埋进她湿发的间隙，在缝隙间窥探着灯光，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是千鹤的味道——像是书一样，我看不懂。”
她感到千鹤的身体微微紧绷的一瞬，然后又立马放松下来。
“难怪你看不懂书，都扯到哪去了……这算是夸奖吗？”
千鹤说着完全不相关的话，声音里面，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百合子不喜欢读书，但却用书来形容她，她尽管熟知对方不会有贬低的意思。
但，有些话说出来，就算没有结果也总比憋在心里好。
“算确认，”百合子的嘴唇贴在她的背后，“确认我真的距离你这么近。”
千鹤清楚地感觉到，柔软的嘴唇下，还有若隐若现的硬物。
水开始变凉了，不再为两人提供温暖，这反而更能让两人，互相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百合子先一步跨出浴缸，水流从她身上哗啦啦地落下，在瓷砖上留下一片水迹，也卸下了一丝心理上的痛感。
至少今天，至少现在，百合子想要以爱人的身份面对千鹤。
她转身来，向千鹤伸出了手。
千鹤抬起头看着她，暖黄的灯光从千鹤身后照来，勾勒出她年轻身体的边缘。
水珠沿着她小腹上的马甲线缓缓下滑——那是百合子为了保护千鹤锻炼留下的产物。
千鹤也会犹豫和怀疑。
无论如何，两个年龄差距都太大，尽管她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保持最好的状态，想要把最好的一切留给她。
但，她终究会先百合子一步老去，用年老的肉体，继续占据着对方的青春，这是否太过自私？
这一刻，赤裸裸的对视，比任何语言都要坦诚。
至少今晚，她不愿意让这个孩子失望。
千鹤毅然握住了她的手，借力站起身来。
离开水面的瞬间，她轻轻打了个寒颤，百合子见状，立刻用早就准备好的浴巾，裹住了她。
百合子的动作非常迅速，生怕她多冷哪怕只是一秒。
浴巾是旅馆提供的，纯棉的，白色，厚实，带着烘干后特有的蓬松感。
百合子用其中一条裹住千鹤的身体，用另一条开始为她擦拭头发。
她做得很认真，从发根到发梢，用毛巾粘水而不是粗暴地揉搓。
千鹤安静地站着，任由她摆布。
只有当百合子，为她擦拭后背时，她才轻轻吸了一口气。
百合子的手隔着毛巾按压着她的肩胛骨，力道适中，让她忍不住放松了，那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紧绷。
她不得不承认，她在紧张，也在借此拖延时间。
“转过身来。”百合子低声说道。
千鹤转身，两人面对面站在浴室雾蒙蒙的昏黄灯光里。
百合子继续擦拭着她的手臂，从肩膀到手肘，从手肘到指尖。
她的动作很慢，毛巾抚过对方皮肤的每一寸，像是在发起进攻击，对敌方进行的侦查。
当毛巾擦到千鹤的锁骨时，百合子停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