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A城的夜安静得像个停尸房
茗心躺在出租屋的床上，眼睛瞪得像铜铃，她……失眠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种莫名的恐慌感正在成倍增加
就在一个小时前，凌晨两点，她壮着胆子又去了一趟那条巷子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去了
第一次是吃完寿司后的八点，巷子里除了几个溢出来的垃圾桶和一只被吓跑的野猫，什么都没有
第二次他特意卡着昨晚遇到老头的时间点，结果还是一样
空荡荡的巷口，只有昏黄的路灯在那儿闪烁，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没有老头
没有地摊
更没有解药
茗心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理智告诉他，那个老头可能只是个路过的骗子，甚至可能是他醉酒后臆想出来的NPC，但情感上，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现在稻草断了，意味着他可能真的要顶着这副女性的躯壳，去面对所有未知的事情
所有未知的事情
所有未知的事情
“这算什么事啊……”
他对着空气骂了一句，声音软糯得毫无威慑力
凌晨三点半。
焦虑到了极点，身体却因为这具年轻女性躯体的生理构造而莫名燥热
那种感觉很奇怪，不是以前那种单纯的冲动，而是一种从骨髓里渗出来的、细密的空虚感，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血管里爬
茗心烦躁地挥了挥手，指尖碰到了床头柜上一个冰凉的物体
那是他洗完澡后从纸箱里翻出来的
他愣了一下，缩回手
但身体的燥热在看到这个东西的瞬间，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反正也没人知道”
“反正我现在也是女的”
“就当是……吃安眠药了”
他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三个理由，每一个都站不住脚，但每一个都足以说服现在这个处于崩溃边缘的自己
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堕落感，他伸出手，握住了它
接下来的几分钟，对于茗心来说，是一场认知的崩塌
他以前作为男人，以为自己很懂这玩意儿，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它会瞬间冲垮了他仅存的理智，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颤栗和破碎的呜咽
没有什么技巧，这就是一场纯粹的、生理层面的“强制关机”
十分钟后。
茗心浑身湿透，连拉过被子的力气都没有，大脑终于停止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考，他在一种极度的疲惫和生理性的满足中，瞬间昏死了过去
意识下沉，坠入梦境
场景无缝切换到了那个改变一切的晚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暧昧气息
茗心跪坐在床上，还没从刚才那场足以称之为“疯狂”的温存中缓过神来，他看着眼前正在穿衣服的林婉，那种不安感像蛇一样缠上了脖子
“婉婉……”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她的衣角，“既然要分手，为什么还要……刚才算什么？”
林婉系扣子的手顿了一下，她没有回头，叹气解释道
“茗心，这三年你对我很好，我也不是木头，正是因为舍不得，所以才想让它停在最美好的时候”
她转过身，轻轻把茗心的手从衣角上拿开，握在手里拍了拍，眼神温柔得像水
“我不想以后我们变成因为柴米油盐互相埋怨的怨偶，今晚很完美，就让记忆留在这里，好吗？别把它弄脏了”
“不会变成怨偶的！”
茗心急了，反手死死抓住她的手，那是本能的求生欲
“我能扛的！婉婉，你信我一次，我身体没问题的，那只是个概率……如果担心钱，我可以多接私活，我以后工资卡都给你管，别因为还没发生的事就判我死刑，好不好？”
林婉看着他
红着眼，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握着茗心的手说道
“我知道你会对我好，可是茗心，我赌不起啊”
“你看，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生，我肩膀这么窄，扛不住事的，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以后真的倒下了，那些房贷、三个家庭，难道要靠我一个人去撑吗？”
她理了理头发，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软弱”
茗心愣在原地
如果是吵架，他还能反驳，但面对这种“示弱”，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但他还是不甘心
“就因为那个还没发生的病？就因为我现在还没买房？三年感情……就真的抵不过那些死物吗？”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抬头，眼角处的泪水刚好滴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
“茗心，昨天我妈给我打电话了，她跟我提起了我那个表姐”
“你知道的，她从小读书不如我，长得没我漂亮，甚至性格也没我好……但她下个月要结婚了”
“男方家里全款在市中心买了房，彩礼给了三十万，车也是刚提的”
茗心张了张嘴，一脸迷惘
“……啊？你表姐？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过我们的日子，为什么要跟她比？”
林婉哭着继续说道
“怎么没关系？我妈在电话里叹气，她说：‘婉婉啊，你明明样样都比表姐强，从小就是家里的骄傲……你这种条件，怎么也不能过得比她差，对吧？’”
她直视着茗心的眼睛
“茗心，你让我怎么回？我难道要告诉她，我千挑万选，最后选了一个让她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的人吗？”
“一边是我爸妈，一边是你，我没得选”
“如果是你，你是我，你会怎么选”
………………
………………
在梦里，有一股恨意，像黑色的藤蔓一样，在这个瞬间爬满了他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