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陈浩还在熟睡，打着轻微的鼾。叶知秋的铺位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林风注意到，那本《灵脉变异理论综述》也不见了。
他简单洗漱，换上深灰色的学院制服。制服很合身，面料特殊，触摸时有微弱的灵力反馈。左胸位置绣着龙渊学院的校徽：一条环绕灵剑的龙。
六点半，陈浩醒了。
“早啊！”他跳下床，精神抖擞，“今天测灵仪式，紧张吗？我反正不紧张，我爹早给我测过了，金刚灵脉，主打一个抗揍！”
林风笑了笑，没说话。
七点，两人一起出门。走廊里已经有不少新生，个个神情严肃，低声交谈着。
走到楼下时，林风看见了叶知秋。
他站在小广场的角落，正对着灵能平板快速记录着什么。注意到林风的目光，他抬起头，推了推眼镜。
“我在计算今天可能出现的灵脉变异概率。”叶知秋说，“根据历史数据，每届新生中大约有2.7%会出现灵脉变异，其中0.3%是良性变异，其余……”
他顿了顿，没说完。
“其余是什么？”陈浩好奇。
“其余会导致修炼障碍，甚至灵力反噬。”叶知秋收起平板，“走吧，该去测灵塔了。”
去往中央广场的路上，人流越来越密集。所有新生都穿着统一的制服，像一股灰色的潮水涌向那座高塔。
林风在人群中看见了楚天骄。
他被一群同样衣着光鲜的新生簇拥着，谈笑风生，周围自动空出一圈——那是世家子弟的气场，无形但真实存在。
楚天骄也看见了林风，嘴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做了个口型。
林风读懂了：“废材。”
他没有回应，只是平静地移开目光。
测灵塔越来越近。
离塔基还有百米时，林风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不是恐惧，而是某种……共鸣。
仿佛塔内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丹田深处，那股昨晚出现过的灼热感再次浮现，但这次更微弱，更像是一种本能的警惕。
他抬头看向塔顶。
淡蓝色的符文光晕有规律地明灭着，像呼吸。
“请新生按学号列队！”
扩音法阵中传来声音。十几名身穿银边导师制服的工作人员出现在塔前，开始组织秩序。
林风的学号靠后，被分在第七队列。陈浩和叶知秋都在前面的队列。
等待时，他听见前面两个新生的对话：
“听说这次测灵用了最新型号的‘灵脉共鸣水晶’，精度比往年高30%。”
“那隐性灵脉也能测出来了？”
“理论上可以，但隐性灵脉太罕见了，十年都未必出一个……”
林风的手无意识握紧。
队列缓缓前进。不断有新生走进测灵塔的大门，然后传出各种声音——惊呼、赞叹、偶尔的哭泣。
大约半小时后，轮到林风的队列。
他随着人流走进塔内。
大厅比想象中更宏伟。穹顶高达五十米，上面绘制着星空图案，每一颗“星星”都是微型的灵能光源。大厅中央，九根水晶柱呈环形排列，每根柱前都站着一名检测官。
最引人注目的是环形中央悬浮的那块菱形水晶——足有两人高，通体透明，内部却仿佛有星河流动。
那就是“灵脉共鸣水晶”。
“DX-7305，林风！”
编号被叫到。林风深吸一口气，走向第三号检测台。
检测官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女性，胸前名牌写着“李静，灵脉鉴定科高级讲师”。
“站到水晶前，双手贴在表面，放空心神。”她的指令简洁。
林风照做。
水晶触感冰凉。但就在他双手贴上的瞬间——
轰！
不是声音，而是直接在大脑深处炸开的震动。
眼前的一切瞬间消失。他“看见”自己站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中，远处有九颗颜色各异的光球缓缓旋转。而在他体内，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那是一团混沌的、无法形容的雾气，盘踞在丹田深处。雾气中隐约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明灭，仿佛蕴藏着整片星空。
九颗光球中的一颗——代表“暗影灵脉”的黑色光球——突然震颤起来，朝着他的方向投射出一道细如发丝的黑线。
现实中，检测台上。
共鸣水晶毫无反应。
没有光，没有波动，连最基础的灵力反馈都没有。
李静导师皱眉，检查了一下仪器：“设备正常。再试一次，集中精神。”
林风咬牙，努力去“感应”体内那团雾气。
雾气微微翻腾，分出一缕几乎不可见的灰气，顺着手臂流向水晶——
水晶表面，终于浮现出一层薄得几乎看不见的灰色光晕。
“这是……”李静导师盯着读数，“微弱灵力反应，但无法归类到任何已知灵脉谱系。强度评估：黄级下品，不，黄级劣品。”
她抬头看林风，眼神复杂：“隐性灵脉，具体性质未知。建议标签：‘未定义灵脉·劣等’。”
周围传来低语。
“劣等？那不就是废脉吗？”
“连最低的黄级下品都够不上，啧……”
“末班预定。”
林风收回手。水晶上的灰色光晕瞬间消散。
李静导师在平板上快速记录，然后递给他一张金属卡片：“班级分配：戊班——也就是末班。宿舍不变，明日正式开课。下一个！”
林风接过卡片，转身离开检测台。
他能感觉到无数目光落在背上，有怜悯，有嘲讽，有幸灾乐祸。
但他没有低头。
走出测灵塔时，阳光刺眼。他抬起手挡了挡，看见卡片上刻着的字：
“林风，戊班，灵脉：未定义·劣等。”
很简单的定义，就决定了他未来至少一年的命运。
但不知为何，林风突然想起韩墨的话：“那都只是开始，不是结局。”
也想起手环里那条神秘信息：“游戏，就要开始了。”
更想起昨晚体内那团雾气的悸动，以及水晶深处九颗光球的景象。
也许……
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开始。
他握紧卡片，抬头看向测灵塔的顶端。
塔尖的符文依然在明灭，但在那一瞬间，林风似乎看见——符文的光，微不可察地，朝着他的方向，偏移了一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