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万象讲堂时，已经是正午。
阳光刺眼，广场上人流如织。新生们成群结队地涌向食堂，讨论着上午的课程，兴奋，憧憬，或者沮丧。
陈浩和叶知秋在不远处的树下等着。
“没事吧？”陈浩问。
“没事，秦月导师问了些古训场的事。”林风含糊带过，“走吧，吃饭去。”
三人走向食堂。路上，林风注意到有人在跟踪。
不是明目张胆的尾随，而是隔着人群，始终保持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他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发现跟踪者是两个穿着普通新生制服的男生，但他们的步伐节奏一致，目光时不时交错——这是受过训练的团队配合。
“怎么了？”叶知秋敏锐地察觉。
“有人在跟。”林风低声说。
叶知秋推了推眼镜，没有回头，而是打开灵能平板，调出前置摄像头的画面，通过角度反射观察后方。
“两个人，编号DX-7298和DX-7301。测灵记录显示都是‘风灵脉·黄级中品’，来自同一个中学，江城一中。”他快速说道，“楚天骄的母校。”
陈浩皱眉：“那小子要搞事？”
“不一定。”林风说，“先看看。”
他们走进食堂——一座三层圆形建筑，每层对应不同等级的伙食标准。末班学生只能在一层用餐，基础套餐:营养糊、合成蛋白块、维生素片。
陈浩看着那些色泽可疑的食物，脸都绿了：“这喂猪的吧？”
“根据营养成分表，确实能满足炼气期修士的基础需求。”叶知秋已经开始用餐，“只是口感和能量转化率较低。”
林风坐下，继续观察。那两个跟踪者也进入食堂，买了食物，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座位，看似闲聊，实则注意力始终在这边。
吃到一半时，其中一人起身，端着餐盘朝这边走来。
“同学，拼个桌？”他笑着说，脸上带着刻意友好的表情。
陈浩刚要拒绝，林风先开口：“随意。”
男生坐下，自我介绍：“我叫李锐，江城一中的。这位是我兄弟，刘凯。”他指了指还在原座的那个同伴，“咱们以后都是末班的同学了，认识一下？”
林风点头：“林风。”
“知道知道，测灵仪式上唯一一个‘未定义灵脉’嘛，印象深刻。”李锐笑容不变，“其实吧，我们来找你，是受人所托。”
他压低声音：“楚少——就是楚天骄，想和你交个朋友。他说了，虽然你灵脉评级不高，但能进龙渊就是缘分。他愿意提供一些资源，帮你提升，只要你……偶尔帮他做些小事。”
“什么小事？”林风问。
“比如，汇报一下末班的教学进度啦，导师讲了什么特别内容啦，或者……”李锐的笑容变得微妙，“帮他在戊班内部，建立一点‘影响力’。”
赤裸裸的收买和眼线邀请。
陈浩脸色沉了下来。叶知秋推了推眼镜，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林风瞥见他在查楚天骄的家族背景和过往行为记录。
“抱歉，没兴趣。”林风平静地说。
李锐的笑容僵了僵：“同学，别急着拒绝。楚少是真心想帮你。你看，你这样的灵脉，如果没有外部资源支持，可能连炼气一层都突破不了。但楚少手里有‘聚气丹’，有‘灵泉浸泡名额’，甚至能帮你申请到更好的功法……”
“我说，没兴趣。”林风重复，语气不变。
李锐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凑近一些，声音压得更低：“林风，别给脸不要脸。楚少愿意找你，是看得起你。你知道拒绝楚家的人，在江城是什么下场吗？”
林风放下勺子。
他抬眼，看向李锐。那一瞬间，他体内的混沌雾气微微翻腾，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但确实存在。
李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第一，这里是龙渊，不是江城。”林风一字一句地说，“第二，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第三——”
他站起身，餐盘在手中轻轻一放。
“告诉楚天骄，想建立影响力，靠自己的实力，别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说完，他转身离开。陈浩和叶知秋立刻跟上。
李锐坐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远处的刘凯快步走过来，低声问：“怎么样？”
“敬酒不吃吃罚酒。”李锐咬牙切齿，“把情况报告给楚少。这种不识抬举的废物，得让他知道后果。”
走出食堂时，陈浩忍不住问：“林风，你真不怕楚天骄报复？楚家在江城势力很大，听说跟学院里的一些导师都有关系。”
“怕有用吗？”林风反问，“今天答应他，明天就会有更多要求。与其被控制，不如一开始就划清界限。”
叶知秋点头：“逻辑正确。根据楚天骄的过往行为模式分析，他习惯用资源控制弱势者建立情报网。你拒绝后，他大概率会采取两步策略：第一，短期内施压，试探你的底线和背景；第二，如果施压无效，他会暂时搁置，转而寻找其他目标——前提是你没有表现出威胁他地位的潜力。”
“那我该怎么办？”
“示弱，但不屈服。”叶知秋推了推眼镜，“让他觉得你只是个固执的废物，不值得投入更多精力。同时，暗中提升实力——这才是根本。”
林风点头。这和他想的差不多。
下午没有课。三人回到宿舍。
林风躺在床上，手环突然震动——是一条新消息，来自未知号码。
“拒绝是对的。楚天骄的‘朋友’，最后都成了他的狗。”
“但要小心李锐。他在江城一中时，处理过三个‘不听话’的同学——都是意外事故，没有证据。”
“另外，古籍馆三层东区第七排，你要的书在那里。但看守是个怪人，建议带点东西交换。”
“祝你好运。——一个不愿看你倒霉的陌生人”
林风盯着那条信息，沉默良久。
然后他回复：“你是谁？”
信息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
他关掉光幕，看向窗外。
龙渊学院的天空很蓝，阳光明媚。但在这片光鲜的表象之下，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测灵塔、秦月、韩墨、楚天骄、暗影兽、混沌雾气、神秘信息……
无数碎片在脑海中旋转，拼凑不出完整的图案。
但林风有种直觉：这一切的背后，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线。
而他，正站在那条线的起点。
今晚的班会，或许会是下一个转折点。
他闭上眼，内视丹田。
那团混沌的雾气缓缓旋转，像是在沉睡，又像是在等待。
等待一个真正醒来的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