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混沌之脉太过稀有，也太过危险。”韩墨的眼神变得深邃，“三百年来，有记录的混沌之脉只有七例。其中四例暴走死亡，两例被囚禁研究，最后一例……失踪。你是第八例。学院不想重蹈覆辙，所以采取了温和策略：观察、引导，在必要时提供帮助，同时也设下限制。”
他指了指保密协议：“签了它，你就是学院的‘特殊培养对象’。你会得到资源倾斜，包括你急需的五行调和散，以及后续吞噬灵脉需要的各种辅助材料。但代价是，你要接受监管，并在学院需要时执行任务。”
“如果我不签呢？”林风问。
“那你就是‘潜在威胁’。”韩墨的声音冷下来，“我们会采取必要措施，限制你的成长，甚至……在你失控前，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中。”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台灯的光在两人脸上投下阴影，像一场无声的对峙。
最终，林风开口：“我需要知道两件事。”
“说。”
“第一，特殊事务部是什么？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
韩墨沉默片刻，起身走到墙边，按下某个隐蔽的开关。
墙壁无声滑开，露出一块金属面板。他将手掌按上去，灵能扫描后，面板亮起，显示出一段影像：
画面里是一个庞大的地下设施，身穿银灰色制服的人员忙碌穿梭。中央大厅里悬浮着巨大的三维星图，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虚空裂缝坐标。
“特殊事务部，代号‘守夜人’。”韩墨说，“直属于院长，独立于学院常规体系之外。我们的任务是：处理一切常规手段无法解决的异常事件，包括虚空裂缝、禁忌实验泄露、以及……像你这样的特殊存在。”
影像切换，出现几个模糊的人影。
“部门目前有十二名正式成员，都是天阶以上。我是其中之一，负责校园内部的特殊事务监管。秦月也是，她负责战术指导和外勤支援。”
画面关闭，墙壁恢复原状。
“第二件事。”林风继续问，“为什么帮我？仅仅因为我是混沌之脉？”
这次韩墨沉默更久。
他走回书桌，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个相框，递给林风。
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的英俊挺拔，穿着旧式军装；女的美得惊人，银发紫瞳，笑容温柔。他们中间站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眉眼与男子相似，但眼睛的颜色……是紫色。
“这是……”
“我的父母，和我。”韩墨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母亲是虚空异族，父亲是人类修士。我生来就是混血，体内同时流淌着两种血脉。这在当时是禁忌，他们不得不逃亡。”
他指着照片上的女子：“我母亲的灵脉很特殊，能够稳定调和不同属性的灵力。她花了十年时间，研究出一种方法，让我能同时修炼人族和异族的功法，而不至于血脉冲突。”
林风忽然明白了：“所以你对混沌之脉的研究……”
“因为我母亲的理论，对混沌之脉有借鉴价值。”韩墨点头，“她留下的笔记里提到过：混沌的本质是‘万灵归一’，而混血是‘二灵共存’。两者有相通之处。我研究了二十年，一直在等待一个真正的混沌之脉出现，来验证和完善她的理论。”
他看着林风：“帮你，也是在完成我母亲的遗愿。而且……”他顿了顿，“如果混沌之脉真的能成长起来，或许能成为连接人族和异族的桥梁，结束这场持续了三百年的战争。”
林风看着照片，又看看韩墨。
这一刻，他看到了这位冷峻导师的另一面：一个背负着家族秘密和未竟理想的学者，一个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守夜人。
“协议我签。”林风最终说，“但我有三个条件。”
“讲。”
“第一，我的队友——陈浩、叶知秋、赵小雨、王虎，他们不能因为我而陷入危险。如果有一天我的身份暴露，学院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可以。特殊事务部有证人保护程序。”
“第二，我需要完全的吞噬计划自主权。我可以接受指导，但具体吞噬哪种灵脉、何时何地进行，由我自己决定。”
韩墨想了想：“原则上同意，但重大行动前必须向我报备。这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第三……”林风深吸一口气，“我要知道我父母的真相。养父说学院有答案，我想知道是什么。”
韩墨的表情变得复杂。
“这件事……”他斟酌着措辞，“涉及更高级别的机密。我只能告诉你：你的母亲确实是虚空异族，而且是王族。你的父亲……是人族的一位传奇修士，在第三次虚空入侵战中失踪，生死不明。更详细的信息，需要你达到一定权限才能查阅。”
林风握紧拳头。
异族王族和人族传奇的孩子？这身份比想象中更复杂。
“我知道了。”他拿起笔，在保密协议上签下名字。
笔尖离开纸面的瞬间，协议自动燃烧，化为两道流光，一道没入林风手腕，一道飞入韩墨手中的印章。
“契约成立。”韩墨说，“从现在起，你是守夜人的预备成员，代号‘灰烬’。我是你的监管者和直接上司。”
他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盒子。
第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三瓶药剂：一瓶淡金色的液体，两瓶青绿色。
“五行调和散，特制版。普通版本只能调和基础五行冲突，这个加入了星辰砂和虚空花蕊，能稳定混沌灵力。每天一瓶，连服三天。”
第二个盒子更大，里面是一叠厚厚的资料，以及一枚银灰色的徽章——图案是眼睛与剑交叉，下方有三颗星。
“你的权限徽章。三星级，可以查阅大部分B级以下机密，自由出入古籍馆禁书区，以及领取每月五百学分的特殊津贴。资料是关于后续灵脉吞噬的建议，以及一些基础功法和战斗技巧。”
林风接过，沉甸甸的。
“最后，给你第一个任务。”韩墨调出平板，“一周后，学院会组织新生进行‘野外生存实训’，地点是学院北部的黑风山脉。那里有一种灵兽，很适合作为你第四种吞噬目标。”
画面显示出一只通体冰蓝的豹形灵兽。
“霜纹豹，冰系灵兽，灵脉纯净度92%，攻击性强但独居。它的心脏位置有一块‘寒玉核心’，是冰灵脉的精华所在。吞噬后，你能获得冰系能力，并且对后续吞噬火系灵脉有调和作用。”
“具体安排？”
“实训为期三天，你们小队会被分配到最危险的‘三号区域’，那里是霜纹豹的主要栖息地。我会安排秦月作为随队导师，她会创造机会让你单独行动。记住，这次不能再搞出太大动静，伪装成正常狩猎就行。”
林风点头：“明白。”
“另外……”韩墨顿了顿，“楚天骄那边，你需要注意。李锐出事，他损失了一个重要眼线，肯定会报复。野外实训是绝佳机会，远离学院监控，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我会小心。”
离开办公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走廊空荡，只有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林风走到窗边，看向夜空。
星星稀疏，月亮被云层遮掩。
他抬起手，看着手腕上那个隐形的契约印记，又摸了摸口袋里的药剂和徽章。
一条危险但清晰的路，在脚下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