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医疗舱里的林风，眼神复杂：“从龙渊学院到这片虚空，至少有五千公里。他是怎么过来的？”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通过大型传送阵，要么……”艾琳顿了顿，“是被虚空裂缝直接吞进来的。”
“深渊裂缝爆炸的幸存者？”男人若有所思，“三天前，南极的深渊裂缝发生大爆炸，据说龙渊学院的一支队伍在那里执行任务。如果他是其中一员……”
“那我们是不是惹上麻烦了？”艾琳皱眉，“龙渊学院可不好惹。”
“先救活再说。”男人做出决定，“如果他真是龙渊的人，我们救了他，说不定能换来一份人情。如果不是……等他醒了再问。”
两人离开。
林风躺在修复液里，尝试内视。
结果令人绝望。
丹田位置空荡荡的，曾经存在的混沌核心只剩下一小撮灰色灰烬。九大灵脉的位置全部黯淡，连最基础的灵力循环都建立不起来。
他真的变成了废人。
不，比废人还糟。虚空侵蚀在持续，那些黑色纹路正在缓慢蔓延，一旦覆盖全身，他就会彻底变异，或者死亡。
必须想办法。
他看向医疗舱的控制面板——虽然大部分按钮不认识，但基本的灵能回路他能看懂。这艘飞船用的是灵能驱动，舱内应该有灵能节点。
如果能吸收一点灵力，哪怕只有一丝……
林风集中精神，尝试用残留的意识去感应。
很微弱，但确实有。医疗舱的修复液里就含有微量的灵气，用于加速细胞再生。
他像沙漠中的旅人寻找水滴一样，小心翼翼地捕捉那些灵气分子。
一颗，两颗……
过程极其缓慢，而且大部分灵气在进入体内后，都会被虚空侵蚀抵消。
整整一天，他才积累了相当于炼气期修士一次呼吸的灵气量。
但这已经够了。
他用这点灵气，在丹田的灰烬中，点燃了一小簇火苗。
【混沌灰烬·火种点燃】
【重塑进度：0.01%】
【预计完全重塑时间：273年】
两百七十三年……
林风苦笑。
但他没有放弃。火种虽然微弱，但它在燃烧，在吸收修复液中的灵气，在缓慢壮大。
三天后，艾琳再次来到医疗舱。
“恢复得不错。”她看着仪表上的数据，“生命体征稳定在15%，虚空侵蚀被抑制在90%不再上升。你的求生意志很强。”
林风张开嘴，想说话，但修复液灌进口腔，只能发出咕噜声。
艾琳笑了：“别急，再过两天就能出舱了。到时候再聊。”
她正要离开，林风突然伸手，用手指在观察窗的雾气上，写下两个字：
谢谢
艾琳愣了一下，然后点头：“不客气。”
又过了两天，医疗舱的修复液排空，舱门打开。
林风被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灰色的粗布衣，有点大，但还算舒适。在艾琳的搀扶下，他第一次走出医疗舱，看到了飞船的内部。
飞船不大，大约三十米长，分三层。他现在在中间层的医疗区，往上是指挥室和生活区，往下是动力舱和货仓。
整体风格很简陋，很多地方用胶带和焊接修补，但维护得很干净。
“这里是‘远行者号’，我是船长雷克斯。”伤疤男人走过来，递给林风一杯热饮，“这是虚空草茶，能缓解侵蚀症状。”
林风接过，小心喝了一口。液体温热，带着草药的味道，流入胃里后，确实感觉那些黑色纹路的刺痛减轻了一些。
“谢谢你们救我。”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
“说说你的故事吧。”雷克斯在对面坐下，“你怎么会在虚空中漂流？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林风斟酌了一下，选择透露部分真相：“我在南极深渊裂缝执行任务，遭遇爆炸，被卷入虚空。我的队友……生死不明。”
“龙渊学院的任务？”
“嗯。”
雷克斯和艾琳对视一眼。
“那你知道裂缝为什么爆炸吗？”艾琳问，“三天来，虚空中的能量波动一直很混乱，很多虚空生物都变得狂躁。”
林风犹豫了。院长的事太复杂，说出来可能会给这艘船带来危险。
但他还没开口，雷克斯就说：“不想说就算了。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你不是虚空教派的信徒，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就欢迎你。”
“虚空教派？”
“一群崇拜虚空、想要打开更多裂缝的疯子。”艾琳冷哼，“他们最近活动很频繁，据说在寻找什么‘混沌王座’。”
林风心头一跳。
院长在找王座，虚空教派也在找……
这两者有关系吗？
“你们对王座了解多少？”他试探着问。
雷克斯的眼神变得锐利：“你知道王座？”
“听人提过。”
“那是传说中的禁忌之物。”雷克斯站起身，走到舷窗前，看着外面无尽的虚空，“据说王座能赋予人神一般的力量，但代价是……会成为王座的傀儡。历史上所有试图寻找王座的人，最后都疯了，或者死了。”
他转身看向林风：“如果你也在找王座，我劝你放弃。那东西不是祝福，是诅咒。”
林风点头：“我明白。”
但他心里清楚，有些事情不是想放弃就能放弃的。院长还活着吗？如果活着，他一定会继续寻找王座。韩墨和秦月呢？守夜人的内战结果如何？父母是否安全？
太多问题需要答案。
而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你需要时间恢复。”艾琳看穿了他的心思，“在你能独自行走之前，就留在船上吧。我们正好缺个打杂的。”
“打杂？”
“清理船舱，维护设备，做饭——哦，做饭不用，我做的饭狗都不吃。”艾琳耸肩，“雷克斯做饭还行，但他经常要驾驶飞船。所以你来了，他就能轻松点。”
雷克斯瞪了她一眼，但没反驳。
林风笑了——这是他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笑。
“好，我会努力干活。”
在远行者号上的日子，简单而充实。
白天，林风负责打扫船舱、检查灵能回路、记录航行日志。晚上，他就在自己的小隔间里，尝试修复混沌核心。
进展依然缓慢。
丹田里的火种，经过七天的不懈努力，才壮大到米粒大小。按照这个速度，完全重塑确实需要几百年。
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