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风暴像一头活过来的巨兽，张开无形的口器，要将远行者号撕碎。
船体在剧烈的颠簸中发出金属扭曲的吼叫。林风用皮带将自己固定在床上，眼睁睁看着舷窗外那些黑色舰船的轮廓在风暴中若隐若现——虚空教派的追兵比预想的来得更快。
“雷克斯！护盾还剩多少？！”艾琳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嘶哑地响起。
“37%，还在下降！”雷克斯的吼声混着刺耳的警报声，“这帮疯子，他们不要命了吗？！这种风暴里还敢追！”
一道暗紫色的能量束擦过船体，护盾值瞬间跌至29%。
林风咬紧牙关。他体内的混沌核心重塑进度刚刚达到5%，在这生死关头，这点力量根本派不上用场。但他不能坐以待毙——雷克斯和艾琳救了他，现在轮到他做点什么了。
“艾琳！船上有远程武器吗？！”
“有！尾舱有两门灵能炮，但需要有人操控！我现在走不开！”
“我去！”
林风解开固定带，在剧烈摇晃的船舱里踉跄前行。每一步都像踩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船体倾斜时差点将他甩到墙上。但他抓住每一处凸起，艰难地挪向尾舱。
尾舱比想象中更简陋。两门锈迹斑斑的灵能炮固定在旋转基座上，操作面板的指示灯有一半是灭的。林风扑到控制台前，快速扫描系统——还好，基本的瞄准和发射功能还能用。
他调出外部视野。
风暴中，三艘黑色舰船呈品字形包围而来。它们比远行者号大得多，船身覆盖着诡异的生物质装甲，像是某种活体组织。舰首的独眼标志在风暴中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目标锁定：虚空教派·侦察舰×3】
【威胁等级：高】
【建议：优先攻击引擎部位】
林风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灵力感应板上。炮台需要操作者输入灵力来激活，而他现在的灵力……几乎为零。
只能试试那个了。
他调动丹田里那5%的混沌核心，虽然微弱，但这是最精纯的混沌之力。灰色的灵力丝线从掌心渗出，注入感应板。
嗡——
灵能炮的符文逐一亮起，炮管开始充能。
“林风！你在干什么？！”艾琳的声音传来，“灵能炮的充能读数在飙升！你的灵力怎么可能……”
“没时间解释了！给我射击权限！”
“……权限已开放！小心，它们有护盾！”
第一门炮充能完毕。
林风瞄准最近的那艘侦察舰的引擎喷口——那里通常是护盾最薄弱的位置。风暴影响了瞄准精度，但他还有时间感知。
未来三秒的画面闪现：能量束会偏左0.3度，但正好击中引擎连接处的缝隙。
修正角度。
发射！
灰色的能量束撕裂风暴，精准命中目标。侦察舰的引擎爆出一团火花，船体剧烈摇晃，速度明显下降。
“命中！”艾琳欢呼。
但另外两艘船反应过来，同时开火。暗紫色的能量束如雨点般袭来，远行者号的护盾值狂跌至15%。
“雷克斯！转向！躲进那片碎石带！”林风吼道，同时给第二门炮充能。
雷克斯没有犹豫。远行者号一个急转，冲向风暴边缘的一片密集的陨石碎屑带。那些碎屑是某个世界破碎后的残骸，大小不一，在虚空中缓慢旋转。
追兵紧随其后。
进入碎屑带后，能见度骤降。大大小小的岩石碎块撞击着船体，护盾值跌至9%，船身开始出现破损。
但这也给了林风机会。
碎屑带干扰了敌人的探测和瞄准，那两艘侦察舰不得不分散开来搜索。
“逐个击破。”林风喃喃自语。
他关闭了所有非必要系统，只保留灵能炮和基础感应器。在法则视觉下，碎屑带的能量流动清晰可见——他“看到”了其中一艘船的位置，它正从一块巨型碎石的阴影后绕出来。
预判航线。
提前充能。
当侦察舰的船头露出阴影的瞬间，林风的第二炮发射了。
这次瞄准的是舰桥。
能量束贯穿了观察窗，整艘船像被掐断了神经，瞬间失去控制，翻滚着撞向一块巨型碎屑，炸成漫天火光。
还剩一艘。
但最后一艘侦察舰显然吸取了教训，它不再冒进，而是躲在远处，用远程火力覆盖射击。暗紫色的能量束如网一般撒来，远行者号避无可避。
护盾归零。
船体被直接命中，尾舱炸开一个大洞。真空瞬间抽走了舱内的空气，林风被强大的吸力扯向破口。
“林风！”艾琳的尖叫声。
千钧一发之际，林风抓住了一根断裂的管道。但破损处还在扩大，更多碎片被吸入虚空。
他看向那艘侦察舰——它正在重新充能，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没时间了。
林风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从怀中掏出混沌原石，按在胸口。然后，用尽全部意志，点燃了刚刚重塑5%的混沌核心。
【警告：核心过载运转】
【重塑进度逆转风险：87%】
【是否继续？】
继续！
灰色的火焰从林风体表燃起，那不是温度之火，而是混沌本源在燃烧。他感觉自己像一根蜡烛，在飞速融化。
但换来的是短暂的力量。
炼气一层、二层、三层……修为在几秒内恢复到炼气五层巅峰！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够了。
林风松开管道，任由吸力将他拉向破口。但在飞出船舱的瞬间，他双脚在舱壁上一蹬，整个人如炮弹般射向那艘侦察舰。
虚空风暴撕扯着他的身体，但混沌火焰在体表形成一层保护膜。
侦察舰的炮口正在凝聚光芒。
林风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个灰色的漩涡。
吞噬！
不是吞噬灵力，而是……吞噬那道即将发射的能量束！
侦察舰的能量被强行扭曲、撕扯、吸入漩涡。炮口的光芒迅速暗淡，整艘船的能量系统开始过载。
“还给你们！”
林风将吸收的能量，混合自己的混沌之力，一拳轰出。
一道灰紫色的光柱贯穿虚空，精准命中侦察舰的能量核心。
无声的爆炸。
侦察舰化作一团绚烂的火球，在风暴中缓缓消散。
而林风的力量也耗尽了。
混沌火焰熄灭，修为瞬间跌落至无，重塑进度从5%倒退到2%。更糟的是，虚空侵蚀趁虚而入，黑色纹路蔓延到他的脖颈。
意识开始模糊。
他像一片落叶，在虚空中飘荡，离远行者号越来越远。
最后看到的，是艾琳驾驶着一艘小型救生艇冲出破口，朝他驶来的画面。
然后，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