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昏迷了整整一天。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蜀山的客房里，赵小雨正在为他治疗。
“你伤得很重。”赵小雨眼圈红红的，“灵魂受创，经脉多处断裂，要不是混沌核心护着，你可能就……”
“我没事。”林风坐起身，“碎片呢？”
“在这里。”叶知秋递过养剑匣，“封印稳定，但剑匣最多还能支撑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十二小时。
够了。
“裂缝情况如何？”
“加速了。”陈浩脸色凝重，“你拿到碎片后，裂缝的能量波动突然增强，扩张速度提升了五倍。现在……最多还有三个时辰就会完全开启。”
三个时辰，六小时。
时间比预想的更紧。
“必须立刻行动。”林风下床，“召集所有人，准备进入地下。”
蜀山剑派全派动员。
剑痴真人亲自带队，九位长老、三十六位真传弟子，加上林风五人，组成了一支五十人的队伍。他们通过剑冢的一条密道，进入地下深处。
密道越往下走，虚空侵蚀的痕迹越明显。石壁表面覆盖着紫黑色的菌毯，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气息。
走了大约半小时，抵达地下三百米处。
这里是一个天然的巨大洞窟，洞窟中央，那道裂缝已经完全显现——那是一道十米长、两米宽的黑色裂口，内部是不断翻滚的虚空乱流。
裂缝周围，已经聚集了上百只虚空生物。为首的是一只“虚空剑魔”——那是被诛仙剑碎片吸引而来的特殊变异体，外形像人，但双臂是两柄锋利的骨质长剑。
“准备战斗！”剑痴真人厉喝。
蜀山弟子立刻结阵，飞剑出鞘，剑光如雨。
林风没有参与混战，他的目标是裂缝本身。
他打开养剑匣，诛仙剑碎片飞出，悬浮在他面前。碎片感应到裂缝的存在，开始剧烈震动，剑鸣声越来越响。
“我需要十分钟，不能被干扰。”林风对队友说。
“交给我们！”陈浩怒吼一声，金刚灵脉全开，化作一尊金色巨人，挡在林风身前。
王虎则用土灵脉升起四面石墙，将林风护在中间。
赵小雨在后面准备治疗，叶知秋则用智慧灵脉干扰虚空生物的行动。
剑痴真人和九位长老组成剑阵，与虚空剑魔和它的手下展开激战。
洞窟内，剑光与虚空能量交织，爆炸声不绝于耳。
林风盘腿坐下，双手握住诛仙剑碎片。
碎片入手冰凉，锋锐的剑气刺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渗入碎片。但他没有松手，而是将混沌之力注入碎片，尝试与它建立连接。
过程比想象中艰难。
诛仙剑是攻击型圣器，它的本质是“斩断”，与混沌之脉的“调和”属性相冲突。林风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千万把小刀切割，剧痛难忍。
但他咬牙坚持。
鲜血与混沌之力交融，碎片开始接受他的控制。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洞窟内的战斗越来越惨烈。已经有十几名蜀山弟子倒下，陈浩的金刚之躯也布满了伤口，王虎的石墙被虚空生物撕开了一道缺口。
“林风！快点！”叶知秋喊道，他的智慧灵脉已经超负荷运转，鼻血直流。
七分钟。
碎片终于完全认主。
林风睁开眼，眼中闪过一道剑芒。
他站起身，手握碎片，指向裂缝。
“以混沌之名，以诛仙之锋——斩！”
碎片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一道百丈长的金色剑气从碎片中射出，直斩裂缝。
剑气所过之处，虚空生物如冰雪般消融，连那只虚空剑魔也被一剑斩成两半。
最后，剑气斩入裂缝。
没有声音。
但裂缝开始崩塌，从中间断开，然后像破碎的镜子一样，化作无数碎片消散。
裂缝，被强行斩断了！
但代价是，诛仙剑碎片上的裂痕更深了，光芒暗淡了许多。而林风也因消耗过度，再次吐血倒地。
战斗结束。
幸存的蜀山弟子开始清理战场，救治伤员。
剑痴真人走到林风面前，郑重一礼：“蜀山欠你一个人情。今后但凡有所需，蜀山万死不辞。”
林风虚弱地摇头：“掌门客气了。我们……是盟友。”
他看向手中的碎片，碎片已经重新变得平静，但能感觉到，它的力量消耗了大半，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第二件圣器……”林风喃喃道，“但还不够。”
还需要更多力量，更多圣器。
才能面对接下来的战斗。
洞窟外，夜色已深。
蜀山七十二峰在月光下静静矗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起：归来的阴影**
蜀山之战后的第七天，林风一行人回到了龙渊学院。
从空中俯瞰，学院的变化令人心惊。北部山区那道紫黑色的裂缝清晰可见，像一道丑陋的伤疤横亘在山脊上。裂缝周围筑起了三层防御工事，守夜人和学院导师组成的防线日夜巡逻，但依然能看到虚空生物不时从裂缝中涌出，引发小规模战斗。
专机在中央广场降落，秦月已经在等着了。
这位暂代院长看起来比一个月前苍老了许多，眼角的皱纹更深，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剑。她穿着深蓝色的战术服，腰间挂着星痕剑，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
“欢迎回来。”秦月上前，目光在林风身上停留，“蜀山的事我听说了，做得很好。但你们的时间不多——院长有动作了。”
“他现身了？”
“没有直接现身，但他的‘作品’出现了。”秦月调出一段监控录像，“三天前，裂缝附近出现了一支改造人小队，战术风格和当年的暗月队一模一样，但更……先进。”
画面中，五个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的人影在夜色中快速移动。他们的动作精准得不像人类，每次攻击都配合完美，轻易撕开了防线的一个缺口，抢走了一批补给物资后迅速撤离。
“他们的目标是物资？”
“不全是。”秦月切换画面，“被抢走的物资里，有三十支‘高浓度灵能电池’，那是学院最新研发的便携能源，每支能让一个炼气期修士在无灵气环境下战斗三小时。院长需要能量——大量的能量。”
林风皱眉：“他在准备什么？”
“我们分析了裂缝的能量数据。”叶知秋插话，“裂缝的能量输出在过去一周提升了八倍，但只有20%用于维持裂缝本身，剩下的80%被导向了某个未知坐标。”
“坐标在哪？”
“还在计算，但大致方向……”叶知秋调出地图，“指向太平洋深处，马里亚纳海沟附近。”
马里亚纳海沟，全球最深的海洋裂缝，也是七处虚空裂缝之一。
院长在集中能量，准备开启最大的那个裂缝？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林风说，“学院裂缝现在什么情况？”
“不稳定，但可控。”秦月带领众人走向指挥中心，“守夜人第二、第三小队轮班驻守，配合学院导师，目前还能压制。但问题是……裂缝在扩大。”
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实时显示着裂缝的三维模型。那道十米长的裂口，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扩张——每二十四小时扩大五厘米。
“按照这个速度，一个月后裂缝宽度会翻倍，涌出的虚空生物数量会呈指数增长。”秦月调出预测数据，“届时我们需要至少三倍于现在的兵力才能守住。但问题是……我们没有那么多人。”
守夜人总人数不到两百，学院导师加上高年级学生也不过千人。而一旦裂缝扩大，涌出的虚空生物可能数以万计。
“必须关闭它。”林风盯着屏幕，“有方案吗？”
“有，但需要冒险。”秦月调出一份计划书，“我们设计了‘裂隙稳定器’，原理是在裂缝内部制造一个能量平衡点，然后强行闭合。但这个过程需要有人进入裂缝内部，手动放置稳定器的核心部件。”
进入裂缝内部？
那等于主动跳进虚空乱流，生还率不足10%。
“我去。”林风没有犹豫。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秦月看着他，“但这次不是单打独斗。稳定器需要五个人同时操作，在裂缝内部的五个能量节点同时激活。而且……五个人必须灵脉属性不同，才能构建完整的五行封印。”
五行封印。
林风立刻明白了：“陈浩（金）、赵小雨（水，冰属水）、王虎（土）、我（火，兼混沌）、还缺一个木灵脉。”
“木灵脉的人选已经有了。”秦月看向门口，“进来吧。”
门开了，一个让林风意想不到的人走了进来。
楚天骄。
不，已经不是那个傲慢的世家少爷了。现在的楚天骄穿着简单的守夜人制服，左脸多了一道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的疤痕，眼神沉稳而坚毅。他的气息也变了——原本纯粹的雷霆剑脉，现在多了一丝厚重的木属性。
“林风。”楚天骄开口，声音沙哑，“好久不见。”
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陈浩下意识地挡在林风身前，王虎也握紧了拳头。赵小雨则紧张地看着两人。
但林风只是平静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赎罪。”楚天骄的回答很简单，“楚家为我当年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我也付出了代价——这道疤，是在西伯利亚裂缝战斗时留下的。秦导师给了我一个机会，用命去换。”
秦月补充道：“过去三个月，楚天骄参与了七次裂缝清理任务，救下了四十六名平民和十二名守夜人。他体内的木灵脉，是在亚马逊雨林对抗虚空侵蚀时意外觉醒的——为了救一个被感染的孩童，他吸收了过多的虚空毒素，身体产生变异，获得了木属性的净化能力。”
林风盯着楚天骄的眼睛，那双曾经充满傲慢的眼睛，现在只有平静和……一丝悔恨。
“我欠你一条命，欠很多人。”楚天骄说，“这次任务，我来当先锋。如果必须有人死在裂缝里，那个人应该是我。”
沉默。
叶知秋推了推眼镜：“根据数据，楚天骄的作战记录属实，他的加入能将任务成功率提升13.7%。从逻辑上讲，应该接受。”
“林风……”赵小雨小声说，“要不……”
“我同意。”林风最终点头，“但楚天骄，如果你有任何异常举动，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明白。”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