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乱流开始向中央汇聚，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那人形逐渐清晰——正是院长，但和之前儒雅的形象完全不同。此刻的院长，身体半透明，能看到内部流动的紫黑色能量。他的眼睛是纯粹的黑色，没有瞳孔，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你还没死。”林风握紧诛仙剑碎片。
“死？”院长笑了，“为什么要死？我已经超越了生死。看——”
他张开双臂，身体突然分裂成无数光点，然后在另一个位置重组：“物质的身体是囚笼，虚空的能量才是永恒。我舍弃了身体，与虚空融为一体。现在的我，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能量体……
林风心头一沉。这意味着常规攻击对院长无效，必须用能攻击灵魂或法则的手段。
“你在收集能量，准备开启马里亚纳裂缝，对吗？”林风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暗中给稳定器注入最后一丝灵力。
“聪明。”院长没有否认，“马里亚纳裂缝是七处裂缝中最大、最稳定的，一旦完全开启，就能成为永久的虚空之门。到那时，虚空能量会源源不断涌入这个世界，所有生命都会进化——或者灭亡。”
“你疯了。”
“不，我是清醒的。”院长的声音充满狂热，“人类太脆弱了，寿命短暂，力量有限，还要被灵脉限制。但虚空不一样——它能赋予永恒的生命，无限的可能。我只是在帮助人类……进化。”
“用无数人的死亡作为代价？”
“必要的牺牲。”院长毫不在意，“历史上每一次进步，都伴随着牺牲。我只是在加速这个过程。”
中央节点的稳定器终于激活。
【中央节点激活：5/5】
【五行封印启动】
【裂缝闭合倒计时：180秒】
成功了！
但院长也察觉到了能量变化。
“想关闭裂缝？太天真了。”
他抬手，虚空中突然伸出无数紫黑色的触手，缠向五个节点。触手所过之处，稳定器开始出现裂痕。
“阻止他！”林风吼道，同时冲向院长。
诛仙剑碎片爆发出全力一击，金色剑气斩向院长。但剑气穿过院长的身体，就像穿过空气——能量体免疫物理攻击。
“没用的。”院长微笑，“现在的我，已经是虚空的一部分。你能斩断实体，但斩不断能量。”
触手继续蔓延，东节点的稳定器已经破碎，陈浩被触手缠住，正在挣扎。
西节点、南节点、北节点也岌岌可危。
怎么办？
林风突然想起守碑人的话：混沌之脉的本质是“有序的混乱”，能调和万灵。
如果院长现在是虚空能量体，那么混沌之力应该能对他产生影响。
但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他想起了混沌之心能力中的一句话：“消耗全部灵力，释放一次‘混沌审判’，威力随核心成长而提升。”
全部灵力，加上五种灵脉的力量，加上诛仙剑碎片的锋芒，加上圣光之盾的防御转化……
应该够了。
“所有人，把灵力传给我！”林风在通讯器里吼道。
没有犹豫。
陈浩的金灵之力、赵小雨的水灵之力、王虎的土灵之力、楚天骄的木灵之力，通过五行法阵的链接，全部涌向林风。
四股力量加上他自己的火灵之力，在混沌核心中疯狂旋转、压缩、融合。
院长的脸色变了：“你想干什么？！”
“送你回归虚空。”
林风双手高举，五色光芒在掌心汇聚，然后化作一道灰色的光柱——但那灰色中，又隐隐透出五彩斑斓。
那不是单纯的混沌审判。
而是融合了五行之力、混沌本源、圣光净化、诛仙锋芒的——
“五行·混沌·终焉审判！”
光柱射出。
这一次，院长无法免疫。
光柱击中他的瞬间，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能量体开始崩解，紫黑色的虚空能量被灰色光柱强行剥离、净化、湮灭。
“不——！我还没有……没有登上王座——！”
声音戛然而止。
院长的能量体彻底消散，化作无数光点，被虚空乱流吞没。
但光柱没有停止，它继续前进，击中了裂缝最深处的能量源。
轰——
无声的爆炸席卷整个虚空。
五个节点同时亮起，五行封印完全激活。裂缝开始从两端向中间闭合，像拉链一样，迅速合拢。
“撤！”林风吼道。
五人用最后的力量，朝裂缝出口冲去。
身后，虚空在崩塌，乱流在嘶吼。
他们冲出裂缝的瞬间，裂缝正好完全闭合。
轰隆！
现实世界，山脊上的紫黑色裂口消失了，只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证明那里曾经存在过什么。
五人摔在地上，防护服破碎，浑身是伤，但都活着。
守夜人部队冲上来，医疗队开始救治。
秦月走到林风面前，看着他苍白的脸：“成功了……院长呢？”
“死了。”林风虚弱地说，“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他看向天空。
虚空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那双眼睛，和院长的很像，但又不一样——更加古老，更加深邃，更加……饥饿。
【尾声：王座的注视**
学院裂缝关闭的消息传开后，全球震动。
这是人类首次主动关闭虚空裂缝，而且是最大的一处。各国势力纷纷发来贺电，但更多的，是请求支援——他们的裂缝还在扩大。
林风在医院躺了三天。
伤势比预想的严重，尤其是最后那一击，几乎抽干了他的生命本源。要不是混沌核心的顽强生命力，他可能已经死了。
第四天，他能下床了。
叶知秋带来了一份分析报告。
“院长的能量体被摧毁了，但我们收集到的能量残渣显示……他的意识可能没有完全消失。”叶知秋推了推眼镜，“有17.3%的概率，他的意识逃逸到了虚空深处，与某个更强大的存在融合了。”
“王座？”
“可能性很大。”叶知秋调出数据，“裂缝闭合前的最后一秒，监测到一股异常强大的能量波动，从马里亚纳方向传来。那股波动……很像王座的频率。”
王座在呼应。
或者说，王座在接收。
院长可能成了王座的一部分，也可能成了王座的傀儡。无论哪种，都意味着王座的力量在增强。
“其他裂缝的情况？”
“阿尔卑斯裂缝在教廷的压制下暂时稳定，但西伯利亚和亚马逊的裂缝在加速扩张。”叶知秋说，“马里亚纳裂缝的能量输出在过去24小时提升了300%，它正在成为新的核心。”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最多一个月。”叶知秋语气凝重，“一个月后，马里亚纳裂缝会完全开启，如果到那时其他裂缝还存在，七处法阵就会激活，虚空之门打开。”
一个月。
林风握紧拳头。
时间越来越少了。
病房门被推开，楚天骄走了进来。他的伤势已经基本恢复，那道疤依然醒目。
“林风，我有事要告诉你。”楚天骄坐下，“楚家……可能和虚空教派有联系。”
林风眉头一皱：“什么？”
“我父亲去世前，给我留下了一封信。”楚天骄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信里说，楚家祖上曾经是‘虚空之眼’的外围成员，负责为教派提供资金和物资。但到了我爷爷那代，楚家想脱离，结果遭到报复——我爷爷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他展开信纸：“信里还提到了一个地点：‘东海归墟，海底之城’。说我爷爷在那里藏了一件东西，能证明虚空教派的真实目的。”
东海归墟，海底之城。
那是一个传说中的地方，据说在东海深处，是上古修士留下的遗迹。
“你相信吗？”林风问。
“我不知道。”楚天骄苦笑，“但我必须去看看。如果楚家真的做过那些事……我必须做点什么来弥补。”
林风看着他，良久，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你的伤……”
“死不了。”林风下床，“而且，如果那里真有关于虚空教派的秘密，我们必须知道。”
两天后，一艘小型潜艇从东海海岸出发，驶向深海。
潜艇上只有五个人：林风、楚天骄、叶知秋、陈浩、王虎。赵小雨留在学院，协助治疗其他伤员。
深海中的景象令人震撼。
随着深度增加，阳光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发光生物的幽光。一千米、两千米、三千米……
抵达五千米深度时，他们看到了那座城。
那是一座沉没的古代城市，建筑风格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城市保存得惊人的完整，街道、房屋、甚至雕塑都清晰可见。城市中央，有一座金字塔形的建筑，顶端镶嵌着一颗巨大的发光晶体。
“那就是……归墟？”陈浩喃喃道。
“根据记载，归墟是上古‘归墟宗’的山门，这个宗门擅长空间和虚空之术。”叶知秋调出资料，“后来在一次实验中失控，整个山门沉入海底。但资料没说具体位置……”
潜艇在城外的海底降落。
五人穿上深潜服，走出潜艇。
海底的压力巨大，但深潜服是特制的，能承受万米深压。他们在发光生物的指引下，朝金字塔游去。
金字塔的大门紧闭，门上刻着复杂的空间符文。
林风上前，尝试用混沌之力破解。
符文亮起，然后大门缓缓打开。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殿堂。
殿堂中央，悬浮着一颗水晶球。球内，封存着一个影像——
那是一个穿着古代服饰的老者，他正在对水晶球说话：
“后来者，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归墟宗的预言成真了。”
“虚空不是敌人，而是……牢笼。王座不是神器，而是锁链。”
“混沌之脉的宿命，不是登上王座，而是……斩断锁链，释放被囚禁的……”
影像突然中断。
水晶球表面出现裂痕，然后破碎。
但在破碎前的那一刻，林风看到了影像的最后片段：
王座之上，坐着一个身影。
那不是院长，不是任何已知的存在。
那是一个……婴儿。
闭着眼，像是在沉睡。
而王座周围，无数锁链缠绕着它，像是在禁锢，又像是在保护。
那是什么？
林风不知道。
但他感觉到，混沌核心在剧烈震颤。
那是……共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