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站的求救信号，像一道血色闪电，划破了黑岩隘口的夜空。
塞缪尔刚加固完一段防御工事，指尖的契约符石便微微震动。
不是莉莉安逃离的预警，而是更危险的信号——人类联军的气息，正在快速逼近。
“所有人戒备！”
他的声音穿透夜色，带着吸血鬼王族的威压。
侍卫们立刻抽出武器，弓弩手迅速占据隘口两侧的制高点。
莉莉安也从营帐中走了出来，身上的劲装沾了些草药碎屑。
她没去看塞缪尔，只是目光锐利地扫过隘口前方的黑暗。
“不是小股骚扰。”她轻声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风中带着硝石和硫磺的味道，是人类的攻城炮。”
塞缪尔皱眉，他自然也察觉到了异常，但没想到人类联军敢这么快动用重型武器。
“你怎么知道这些？”他看向莉莉安，眼神里满是审视。这个冒牌货，总能说出些超出他认知的话。
莉莉安扯了扯嘴角，没直接回答：“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黑岩隘口的防御工事，挡不住攻城炮。”
她指向隘口内侧的一处溶洞：“那里是天然的避难所，先让非战斗人员撤进去。”
塞缪尔没动，只是死死盯着她：“你想趁机溜走？”
“我没那么蠢。”莉莉安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小包粉末，“这是迷魂草磨成的药粉，混合煤油撒出去，能形成烟雾屏障。你要想守住隘口，就按我说的做。”
远处，已经能听到车轮滚动的轰鸣声。时间不等人。
塞缪尔权衡片刻，对身后的亲兵下令：“按她说的办，带伤员和草药师进溶洞。雷蒙德，你带二十人，配合夜藤家主布置烟雾。”
雷蒙德应声领命，看向莉莉安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莉莉安却像是没看见，转身走向堆放煤油的帐篷。
塞缪尔看着她的背影，指尖的符石又震了一下——这一次，是轻微的魔力波动，莉莉安在偷偷调动体内的力量。他没戳穿，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想耍什么花样。
半个时辰后，人类联军的先头部队抵达隘口。数十门攻城炮一字排开，炮口对准了破败的防御工事。
“开火！”
人类指挥官的吼声落下，炮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碎石飞溅，隘口的矮墙瞬间被轰塌了一片。
“就是现在！”
莉莉安大喊一声，将手中的药粉混合物撒向空中。雷蒙德立刻让人点燃火把，抛向药粉群。
“轰！”
一团浓密的黄雾瞬间炸开，笼罩了整个隘口前方。人类联军的炮火瞬间失准，炮弹大多落在了雾区之外。
“好手段！”塞缪尔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下令：“弓弩手，自由射击！”
箭矢穿透浓雾，传来人类士兵的惨叫声。
莉莉安却没松口气，反而脸色更沉。她悄悄后退一步，指尖摸向腰间的隐息玉——这是她唯一的保命符。她知道，烟雾屏障撑不了多久，更重要的是，她发现人类的炮火虽猛，却始终避开隘口两侧的山林。
这种刻意的“留手”，绝不是失误。他们分明是在逼他们主动冲出隘口，好让藏在山林里的伏兵动手。
“塞缪尔！”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他们在诱敌！炮火是幌子，山林里有伏兵！”
塞缪尔的射击指令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莉莉安，眼神复杂：“你怎么确定？”
“他们的炮火故意避开两侧山林，破绽太明显。”莉莉安语气坚定，“就是想引我们冲出隘口，落入埋伏！”
“你想怎么做？”塞缪尔问这句话时，已默认了她的判断。
“将计就计。”莉莉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派少量人‘顽强抵抗’，主力悄悄绕到侧翼。等伏兵出动，我们就夹击端了他们的炮阵！”
下一刻，塞缪尔抽出长剑，对侍卫怒吼：“死守隘口！谁敢后退，军法处置！”
声音故意拔高，让雾区外的人听到。莉莉安也配合露出“慌乱”神色，对士兵大喊：“再加把劲！挡住炮火！”同时悄悄丢出草药香囊——给雷蒙德的调兵信号。
雾区外，人类指挥官果然上当。“通知伏兵出动！等他们主力压上，就断其退路！”
“就是现在！”
莉莉安大喊一声，撒出能让吸血鬼暂时提升速度的药剂粉末。塞缪尔心领神会，下令：“冲！端了他们的炮阵！”
人类伏兵从山林钻出，朝隘口包抄，却没发现塞缪尔的主力早已绕到他们侧后。
塞缪尔一马当先，长剑劈开攻城炮炮管。
“轰！”
炮管爆炸，掀翻周围人类士兵。雾区内的人类士兵陷入绝境，雷蒙德带侍卫两侧包抄，箭矢与长剑收割生命。
莉莉安站在原地，指尖捏着麻痹银针。
战斗进行得很快，半个时辰后，雾区里只剩下人类士兵的尸体。
塞缪尔收剑回头，正好对上莉莉安的目光。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十步。
“计划很成功。”塞缪尔先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彼此彼此。”莉莉安收回银针，“至少，我们暂时都活下来了。”
塞缪尔走近一步，他能感觉到，莉莉安的魔力波动很不稳定——显然，刚才的药剂粉末，对她的身体也有反噬。
“好好休息。”他转身离去，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别耍花样，否则，我不介意让契约符石提前生效。”
莉莉安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拳头。她知道，这场合作只是暂时的，塞缪尔的怀疑比之前更重了，而她的逃离计划，也必须加快脚步。
就在这时，她脚下的香囊动了一下。里面藏着夜藤家族暗线的纸条：人类联军主力集结，目标疑似迷雾谷。
莉莉安的脸色瞬间变了。迷雾谷，是她原本计划的逃离路线。现在看来，那里已经变成了陷阱。
而这一切，会不会是塞缪尔的手笔？
她抬头看向塞缪尔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冰冷的警惕。
